(赢了。)
比试开始不久后,王不凡便取得了胜利。
他的对阵对手实在是过于僵硬,这同样是个使剑的少年。
虽然少年并没有按部就班的用着基础剑技。但怎么说呢?王不凡感觉对方有点像第二轮比赛的自己。内心深处依旧有些依赖基础剑技。总是会下意识的在一招过后,接上固定的下一招。
所以,他对王不凡来说着实弱了一点。
理所当然的,王不凡再次晋级了。
进入了前六十名。
规则照旧,现在王不凡不必再提心吊胆怕遇到邭仁了。因为,他铁定是遇不到的嘛。
等待连胜二十人再掉下来十人后,王不凡开始了他的比试。
这一次他的对手是个老熟人。
曾阿牛。
作为同被白鸿折磨了一个月的同伴,王不凡对曾阿牛的感官很复杂。一方面这人实在是太容易无意识的作死了,另一方面,他又总是会一脸懵逼地为这种无意识的作死买单。所以,虽然王不凡觉得他很搞,但也实在是难以不同情他的境遇。
至于对方的实力,王不凡不太清楚,毕竟一个月里,曾阿牛就真的是练剑时摸鱼,晚训时加量。
所以,王不凡只是很清楚一点,对方晚训的量要比他大上不少。
双方持剑,对立而站。
“哟。”曾阿牛率先搭话。
“嗯?”
“你还是那么冷静啊,王不凡。要知道我现在可是激动的不行了。”
“是吗?”
“当然,毕竟我想看看我和你谁更强一点。”
“那温不胜呢?”
“我才刚刚被他淘汰掉,你没看到吗?”
“没。”
王不凡只看了邭仁的比赛,毕竟他最想知道的是,有没有人可以和他过上几招。
“你还真是游刃有余啊,明明是我们当中第一个掉出了连胜组的人。”曾阿牛的语气有些挑衅。
“只要不是最强,迟早会掉出来的。早一点晚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要不被淘汰出局就行了。”王不凡用非常冷静的表情阐述着简单易懂的道理。
当然他此刻心里并不平静。战火已经被曾阿牛的话点燃了。
“是吗?”曾阿牛一脸你在狡辩的表情。
“是的。”王不凡用确信的语气回答到。
“那就用结果来证明一切吧。”曾阿牛如此说到。
而后交战的号角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地向着对方冲了过去。这一次王不凡并没有用他惯手的刺,而是砍了过去。而曾阿牛同样如此。
于是,两人碰撞在了一起,剧烈且清脆的撞击声,一下子便弹了出来。当长剑遇上长剑,就如同狭路相逢勇者胜,唯有大力出奇迹。
现在力大者乃是曾阿牛,毕竟名字都带个牛,力量能小吗?
猛烈的冲击扑面而来,王不凡被其击退,一连倒退了五六步,才堪堪停下。而硬碰硬的曾阿牛也同样不好受,但他只退后了一两步,便稳住了身形。
曾阿牛再次冲了过来。见状,王不凡连忙躲闪并拉开距离,不再想着与他硬碰硬。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这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显然,王不凡并不是个傻子。
所以,他选择避其锋芒,不硬碰硬而是用招式分胜负。
曾阿牛一剑落空,也不气恼,只是开口说到:
“怎么不和我硬碰硬了?怕了?”
王不凡没有回话。
他将剑柄抵在自己胸前,剑身平行地面,而后保持这个动作向前曾阿牛冲了过去。
见到王不凡这个异常奇特的动作,曾阿牛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并不妨碍他用剑攻击王不凡。于是他同样冲了过去。
硬碰硬,他最喜欢了。
就在两人快要短兵相接时,王不凡突然定下脚步,并让前冲的惯性掌控身体,顺势向前下跌,原本抵在胸口前的剑便极其自然地前刺而后上挑。
曾阿牛面对王不凡这突然跌倒却发起了攻击的局势有些措手不及。毕竟这种招式他并没有见到过。
于是他中剑了。
而曾阿牛原本斜劈而来的剑,也因为王不凡的突然下跌而挥了个空。
不过,虽然曾阿牛大腿和胸口各中了一剑,但他却在心里高呼到:
“机会。”
只是,下一秒他懵逼了。
刚刚还看着要倒地的王不凡此刻却已经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姿势跑到他身后去了。
是的,像是匍匐的豹子飞扑而出的姿势。当然,因为王不凡并不熟练,所以,他最后还是跌倒了。
不过已经和曾阿牛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曾阿牛见状,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握紧剑向着王不凡冲了过去。
此刻他的心情异常的复杂。
倘若两人的剑是真货,是开了锋的剑,那他现在已经倒地不起了。一剑大腿,一剑胸口,这两处都是致命伤。前者会严重影响人的行动力,后者更是可以取人性命。
但,还好不是。所以他很庆幸,还有机会获得胜利。虽然看起来是厚颜无耻的胜利。但只要赢了就足够了。
王不凡爬了起来。
曾阿牛已经赶到他的身后。
一剑劈来,如排山倒海,气势如虹。
中了。
曾阿牛心中欢呼到。
只是,场上响起的却是异常清脆的碰撞声。曾阿牛的确是中了,只不过打中的是王不凡的剑。
当时背对着劈来一剑的王不凡,感受到后背吹来了一股不寻常的烈风,然后他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擅自动了。他的右手快速的将手上的剑倚在后背。
而后,便是碰撞声传来。
同时袭来的还有强烈的冲击感,这让王不凡再次向前扑了出去。他又一次跌落在地,跌得有点重,脸朝地,有些许鲜红的温热液体从鼻孔缓缓流出。
于是,他下意识的伸手在鼻尖处轻轻一抹。刺痛感与鲜红色的痕迹先后刺激着王不凡。
比试会受伤是必然的。
这种事王不凡早就理解了。
但理解和接受是两回事。这是王不凡头一次在比试中自己见血。
所以,他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对。
眼睛通红,瞪大,冲血,好似见了红布的公牛,有股无言的怒气涌上心头。
曾阿牛的剑又一次向着王不凡袭来。
还趴在地上的王不凡,连连翻滚,躲过了曾阿牛几次剑刺。而后,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
握紧手上的剑,便向着曾阿牛冲了过去。
壮胆的东西茫茫多,但有两样却是公认的最好使,一样叫做酒,另一样则是愤怒。
王不凡再没有什么招式,只是一个劲的朝着曾阿牛胡乱挥剑。
剑招很乱,但曾阿牛反而招架不住。
力量在愤怒面前好像不太顶用。
曾阿牛的剑已经刺过王不凡几回了,但王不凡就像是感受不到痛楚一样,继续朝着曾阿牛乱挥。
毫无章法的挥剑,对曾阿牛来说便意味着无迹可寻。
还在练假把式的他们,根本就还没有到达见招拆招的境界。
所以,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曾阿牛此刻就是那个老师傅。空有力气,却被王不凡的乱舞,吓得没了胆气。
砍在王不凡身上的剑很重,所以很痛。
但砍在曾阿牛身上的剑很多,所以更痛。
于是,曾阿牛被一脸平静内心里却充满了火气的王不凡,打得没有脾气。
不是他不刚猛,着实是对面就跟喝了假酒一样,根本不怕痛。
理所当然的,王不凡赢了。
当王不凡取胜冷静下来以后,他其实是有些后怕的。
如果,双方的剑都开了锋,是真剑。那按照他今天这个莽夫式的打法,迟早会落得一个悲剧的结果。不死也是半残。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只知道蛮干的人,在战场上永远是是死的最快的那一个。不动脑子意味着放弃生为人类的优势。被怒火控制意味着化身为野兽。
而人类是最擅长打猎的种族,或许没有之一。
于是,王不凡告诫自己,不能再随意被怒火牵着鼻子走。
“打得不错。”曾阿牛对着王不凡说到。
“嗯?”自省中的王不凡抬起了头。
“你的胆气令我佩服,我输得不冤。”
曾阿牛的眼神里充满的斗志,他发现自己输掉比试的唯一原因是在面对乱舞的王不凡时退缩了。
他的勇气不够。
但是——
(不是这样的!)
王不凡在心里疯狂的否定。
(不是这样的啊!那只是怒火,根本就不是胆气!)
只是,王不凡并没有开口说出来,他张了张口,双唇分离又合拢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什么感情阻挠了他说出事实。
分不清是虚荣还是自卑,亦或是别的什么。
王不凡只是轻轻吐出了让曾阿牛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