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原本是灵桦的轻松时间。将那孩子带去孟婆那后,今日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剩下的时间,看看电影,吃吃东西,泡个盐浴,舒缓舒缓他奔波劳累的筋骨。
刚将浴球扔进浴缸,看它哧溜融化在水里。惬意地抬起一只脚,就要进去好好享受。裤子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部手机是阎王为他们配的。虽然严格说起来,他们已经“活”了好多好多年,然而为了跟紧时代步伐,做新时代好无常,提高工作效率,还是得掌握一些现代的东西。
江仲落的声音。
“我要死了,你快来。”
“怎么了?”
“快来把他接走吧,我活不了了——”
听着像是要哭了。
他撂下热乎乎的盐浴匆匆忙忙向江仲落的住处赶,地府规定,工作以外事项皆不允瞬移。听那哭腔,估计事态紧急,一捏手指就要去。
路边不知道哪钻出来一对母女,险些看到他。只好老老实实拦了辆车。
等他坐车赶到,江仲落已经瘫在地上目光失神,像一朵蔫了的花。旁边是喝了半柜子酒的醉熏熏的秋燎。
谁都知道江仲落视酒如命,工作不如意,被阎王骂,被法力高强的小妖吊打,苟且偷生地从小妖身上摸些个值钱物什,都拿去换了酒,满满当当地摆在柜子上,才觉得心里舒坦些。
谁知大晚上突然闯进一个比前世的他更土匪更流氓的人,哪里是喝酒,分明是将他的魂都喝去了。
灵桦对江仲落投去同情的目光,左手已将醉醺醺的男人抬起,往身上一甩,告了声别,也没管地上那朵蔫吧花有没有真的听到,一溜烟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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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一阵细小的声音。
客厅正中央正襟危坐一只异常乖巧的三花猫。
脑袋里不自觉地想起卧室中那对半折断的床,心里有些慌张烦躁,甩了甩头。
然而门外方才的动静却消失了。
闭上眼按捺着性子等了好一会,门也并没有被打开来。
她缓缓将眼睁开,月光照在猫的瞳孔上,显得尤为的亮。
不对。
不是他。
秋燎开门一向干脆,从不会有这么琐碎的声音。
她从猫窝里轻轻直起身来,向后弓起了腰。
恰时,门外的动静又隐隐约约地响起,繁琐,细微,又无规律。像是什么东西在门上划动。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向身后的阴影处一点点后退。
怎么又来。
这频率未免过于高了。从前她也经常遇到那种东西。按捡她回来的男人的话说,这些东西,是死去未正常入轮回身怀积怨的魂灵。可就算是一直会遇到,也未像这几天,一个又一个,且都比之前遇到过的要强上百分,甚至千分。
这些魂灵大多都是奔着秋燎去的。可今晚那个男人并不在家,为什么还是找了过来。
她蹙起眉,将身子贴到墙壁上,屏住呼吸,等待着。
“哗——”突然之间,门地被一道白光劈开来。她一惊,整个身子颤了颤,后腿一滑,扑到了地上。原本就是脑袋里悬根筋紧绷着的状态防备着,突然这么一出,她恨不得整只猫跳起来。
她伏在地上,将肉垫里的爪子全数放了出来。虽然以前的经验告诉她,爪子在实战中是压根没有一点卵用的,然而她除了这爪子,浑身上下再掏不出一点足以恐吓对手的利器。
木门处弥漫起一股灰尘和碎屑交织而成的烟,从烟灰里背着光走出来一个活物,这活物看着虽是人形,却并不大像人,倒像是个奇行种,背后软塌塌驮着一大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