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殿下，”唐周烨像是想起了什么，“云梦公主，何时与李松儒有了婚约？”
“你怎么知道的？”怀王有些意外道。
唐周烨将今日之事与怀王细细说了一遍。
怀王听完后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不久，目前只有皇家内部知晓；你知道，云梦姑姑虽然辈分高，但也不过桃李年华，父皇一向很溺爱她，按规矩皇室公主不允许私自出府，云梦姑姑是例外，她经常在金陵城中闲逛，有一日不知怎么心血来潮，想去看看万花楼，正好撞上了李松儒。”
“可万花楼是风月场所，云梦公主在那里撞见李松儒，她怎么样都不会喜欢上一个风流纨绔吧？”唐周烨问道。
“云梦姑姑是在万花楼门口撞见李松儒的，李松儒当时怒气冲冲，嘴里说着要来此地抓自己的弟弟，还喊叫着他李家从未出过这种孽障，不过十六就敢逛窑子，还说自己最厌恶这种地方……”怀王说道。
“他弟弟不都在辽东吗？难道李大人在京城还有私生子？再说李家逛窑子逛的最多的，不就是他李大少爷吗？”唐周烨摸了摸下巴，“我怎么感觉他是故意如此呢？”
“是啊，我本来也很疑惑这件事，但结合你今日说他可能有贰臣之心，很可能他是打探好云梦姑姑的行踪，然后安排了这一出好戏。”怀王说道。
“他的名声在京城很臭，云梦公主即使甚少和人交际，也应该听说过……我想，他应该是把这些推到了他那个莫须有的弟弟身上。”
“有可能，随后他又很巧合的和云梦姑姑撞见几次，一来二去，两人便暗生情愫了。”怀王说道。
“云梦公主毕竟是位少女，平常除了几位皇子，也接触不到别的男人，突然出现一个长相英俊，为人正直，巧舌如簧，身份地位还尊贵的男子，难免心动。”唐周烨说道，“但光以此，应该不足以让陛下同意二人的婚事吧？”
“唉，”怀王又叹息道，“那李松儒是情场老手，他二十六还未成亲就是因为风流成性，云梦姑姑被他骗得五迷三道，两人已经行过周公之礼了。”
“陛下有没有勃然大怒，然后赐死李松儒？”唐周烨说道。
“父皇态度很古怪，说既有缘分，便成全二人；让他们先立婚约，今年年底成亲。”怀王说道，“但父皇同时也封锁了消息，不允许人外传。”
周皇这么做，是为了皇家脸面，毕竟此事太过丢人。
“好烂俗的桥段。”唐周烨咂嘴道，“怕是茶馆中的说书人都不会编这样无趣的段子。”
“不过很多人说父皇自从即位后性情大变，一心修道，对大部分事都不管不顾，如今连云梦姑姑他都放任，”怀王说道，“姚先生有没有和你说过，父皇以前什么样？”
“老师很少和我提起陛下，你也知道他们两之间……”唐周烨没有把话说完。
怀王明白了：“姚先生心中还是有怨气啊……”
两人又聊了几句，怀王还要去给周皇请安，于是两人暂且别过。
“对了，你不用一直管我叫殿下，像以前一样，叫宣林就好。”怀王临走前说道。
唐周烨没有回话，只是目送怀王离开。
“若你知道我要做什么，还会让我这么叫你吗……”等怀王离开后，唐周烨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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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结束的第五天，也是秦军屠杀百姓的第三天，秦武安上书告老。
四十岁的将军，要致仕的原因是竟然是年老体弱。
按照正常程序，周皇需要挽留，秦武安再次上书，连续三次，周皇才会同意他离开。
然而周皇还没来得及挽留，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上书，弹劾秦武安坑杀十万战俘。
奏疏中说秦武安在皇城之外做此事，是以这十万人做血祭，来削弱周国的国运。
不仅如此，奏疏中还罗列了秦武安整整十条罪状，将他为将这些年的所有过错都写了上去。
比如豚河战役中，因为情况紧急，没有听从皇命。
比如让古宣部落逃脱了数十人。
按理说，周皇让秦武安背上罪孽，又希望他放下兵权，此时哪怕有万千人上书弹劾他，周皇都应该选择包庇秦武安。
然而周皇既没有同意秦武安致仕，也没有对左佥都御史的奏折做出回复。
然后佥都御史上奏的第二天，都察院的副都御史又上书为秦武安申辩。
副都御史是正三品官员，都察院的三把手。
而左佥都御史是正四品官员，都察院的四把手。
这下可热闹了，朝中大臣拉党结派很正常，然而作为言官机构，本最为团结的都察院都四分五裂。
没过两天，又几人陆续上书，有符合左佥都御史，也有维护秦武安的。
陛下依然不管不顾，任凭朝中大臣吵闹不已。
就这么吵了十五天，秦武安再次上书，要求告老引退。
“我就说，言官没有一个好东西。”怀王在秦武安再次上书的时候，来到唐周烨这儿。
“如今朝中上书的大臣分为两派，为武安将军辩护的人远远少于另一派。”唐周烨说道。
“至于这么眼红吗？都是饱读诗书之辈，却如此心胸狭隘。”
“不，殿下，他们如此声势，恐怕不仅仅是嫉妒。”唐周烨回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可武安将军都有退意了，何必盯着不放？”
“武安二字代表的不仅仅是荣誉，还代表着军中势力，别说武安将军引退，哪怕他去街边乞讨，秦军也只听令于他一人，而其他军队皆以武安将军为楷模。”
“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呢？”
“两波人不同目的，达成结果谁获利便是谁操纵，朝中能控制百官的，除了陛下，只有五人而已。”
“内阁首辅，燕王，福王，司礼监掌印和大周国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