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儒拖着唐周烨，又来到了万花楼。
迎接他们并不是上一次的那位掌柜。
万花楼作为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背后之人自然不可能是明面上的掌柜，而上次李松儒与福王在此冲突，虽然和万花楼没有关系，但依然要给个交待。
于是之前那位掌柜从京城中消失了。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万花楼九名女子。
两人坐在上次的雅阁，李松儒命人抬上了两坛酒。
这两坛酒的外形十分精美，瓶身通体白色，雕刻着祥云，而在瓶口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栩栩如生的虎头。
“唐兄可喝过此酒？”李松儒拍了拍酒坛问道。
“装酒的坛子都是汉白玉，这样名贵的酒我连见都没见过。”唐周烨说道。
“唐兄眼力不俗，一眼就能看出瓶身的材质，”李松儒赞道，“此酒名为白虎，除了酒坛是用汉白玉雕刻而成，连内壁都涂上了天丛花的汁液，这样就能保证酒味百年不散。”
“而且此酒并不是烈酒，存放多年后的味道如天上佳酿，喝下去会觉得十分暖和。”李松儒说道，“唐兄你身体不好，喝白虎酒正合适。”
“李兄有心了，愚弟感激不尽。”唐周烨有些激动地起身，对李松儒行礼道。
“唐兄哪里话，你我真心相交，这一点身外之物算不得什么。”李松儒急忙扶起唐周烨，满脸真诚道。
随后两人又坐了下来。
唐周烨微微抽搐着嘴角，李松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两人都觉得刚才的场面太过虚伪，有种胃在翻涌的感觉。
“咳咳……那个什么，武一，把酒开了。”李松儒招手道。
武一应了一声，拿出了一个类似钳子的东西。
钳子木质，金丝镶身。
他将钳子从中间一掰，变成了两条特殊形状的棍子，棍子的顶端有很奇怪的纹路。
随后他将棍子分别插入酒坛口边的两个虎口中，一同扭动，酒坛盖缓缓升起。
最后他把两根棍子从虎口里拔出，再合成钳子，用钳子拿起酒盖。
酒香瞬间袭满了整个雅阁。
李松儒和唐周烨都露出几分着迷的神色
“第一杯我敬唐兄，夺得状元！也敬自己，通过殿试！”李松儒给唐周烨和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后，举起酒杯说道。
唐周烨也举起酒杯道：“好！恭祝你我二人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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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状元舍得回来了？”
在和李松儒酒过三巡后，唐周烨一步三摇地回到了国子监。
本来李松儒盛情留唐周烨在万花楼过夜，唐周烨以自己夺得状元要告诉舅父的消息婉拒了。
他刚回到房间，就听到一句带着戏谑的话语。
怀王桓宣林正坐在房内。
唐周烨关上房门，合上窗子，一改先前醉醺醺的模样。
他的眼神十分清醒。
“让殿下久等，微臣知罪。”唐周烨说着就要下跪。
怀王完全没有要扶的意思，笑吟吟地看着他。
唐周烨僵在了半空中。
“跪啊，本王等着呢。”怀王催促道。
“殿下让今年的金科状元下跪，可太伤天下士子的心了。”唐周烨不动声色地做到了床边。
“天下士子要知道状元郎意图谋反，才会寒心。”怀王说道，“读书第一教的就是忠君，你却帮我谋划帝位，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忠的是下一任君王，有什么不对？”唐周烨立马反击道，“不知殿下找我什么事？”
“我听人说，你刚从宫中出来，就被李松儒拉去万花楼，应该喝了不少酒吧？”怀王打量着唐周烨，“怎么没半分醉酒的样子？你什么时候练成千杯不倒的？”
唐周烨长呼一口气。随后咬牙道：“李松儒个狗娘养的。”
“怎么了？”
“他给我端了两坛白虎酒。”
“哟？他这么大方？”怀王有些惊讶道，“白虎酒千金难得，连皇宫内都没有太多储存，只在重要节日里会拿出品尝；他请你喝如此珍贵之物，你还骂他？”
“酒是珍贵，但里面加了米囊。”唐周烨说道。
“少许分量的米囊并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金陵城中有名的酒楼茶楼和一些权贵人家，都会在酒或菜中添加，起到助兴的效果。”怀王说道，“李松儒应该不是害你。”
“我之所以骂他，就是因为米囊的分量太多了。”
“多到什么地步？”
“可以说是米囊里掺了酒。”
“嘶——”怀王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是想把你干掉？”
“那不至于，”唐周烨说道，“我是新科状元，明面上还是国子监祭酒的侄子，李松儒可能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我。”
“你和李大人都是连中两元的人，身负绝才，是个人都想拉拢，”怀王说道，“但李松儒确实想控制你，他的心思不小啊。”
“当初我和老师说过，李松儒和他父亲李引城可能有不臣之心，老师并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决，”唐周烨说道，“如今李引城带着辽东军驻扎在金陵，没有半分回辽东的意思，朝中言官不知参了他多少本奏疏了。”
“李大人在士林中一向很有威望，又是张仲臻老先生的弟子；你是新科状元，连中两元，在年轻士子中也有名声，拉拢并控制你们两个就等于拉拢了天下一半士子，”怀王摸着下巴，“一个掌握帝国近半兵权的将军，要拉拢天下士子，除了造反也没有可能了吧？”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又觉得他们暴露的太明显了。”唐周烨说道，“此事还要多想想。”
“说起来，你是如何不喝白虎酒的？”怀王说道，“李松儒肯定以祝贺你的名义敬酒，你很难拒绝吧？”
“我喝了，不过我武功盖世，内力浑厚，把酒都逼了出来。”唐周烨一脸认真道。
怀王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唐周烨，说道：“你要是武功盖世，我就能白日飞升；你那身体风吹三下摇的，还内力，还武功？”
“反正我自有办法。”唐周烨说道，“你今日到底来干什么的？是来祝贺我的，还是来闲扯的？”
“我是想起一件事，你要行冠礼取表字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