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细想,邵元雪和我挑明他是燕王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他确实归顺燕王,此次为燕王招揽;二,他是福王的人,以此来探明我的态度,他若是未卷入夺嫡之争,根本没有必要送礼给我,还以燕王属臣的身份来和我对谈。”唐周烨说道。
“你说得对,”怀王微微点头,“就是不知道他到底为谁效力。”
“这并不重要,因为厂卫都卷入了夺嫡之争。”唐周烨说道。
“为何?”
“两个皇子若是实力不均等,其中一方早被另一方杀死了,”唐周烨说道,“我们已经确定其中一位皇子手中掌握着应天卫,那么另一位手中必有丽景厂,殿下别光看福王权大势大,他之所以能压燕王一头,纯粹靠陛下的宠信,和厂卫无关。”
“这样说来我可是真的惨啊,”怀王说道,“厂卫在别的皇子手中,父皇并不待见我,朝中大臣也只有李大人算得上自己人……何来希望争太子之位啊……”
“殿下不必妄自微薄,”唐周烨安慰道,“殿下最大的优势便是无党无派,但凡登上帝位者,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朝中大臣可以说全是皇上的党羽,也可能说全是皇上的敌人,皇上作为最大的无党派着,自然喜欢比他更无党派的人。”
“姚先生和你希望我掌兵,也是为了在父皇面前表现出我与世无争的态度,”怀王接道,“燕王兄和桓宣洛的斗争一直十分激烈,两人在朝中各出奇招,将朝局搅的是一趟浑水,父皇恐怕早已心生厌烦,于是他会想起我这个不争不抢的皇子,对我赞赏有加,另眼相看。”
“没错,殿下能自己想通这个关节,确实聪慧。”唐周烨双眼含笑道。
怀王抬脚作势要踢他道:“少跟我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态度!你刚才说邵元雪为谁效力不重要?”
“殿下,我为您效力,助您登上帝位,除了希望朝局清明,国泰民安外,我还有自己的私心,”唐周烨说道,“邵元雪和刘进忠都是我的仇人,我不在乎他们背后是谁,又有陛下的多少宠信,对我来说,他们都要除掉。”
唐周烨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而且我认为,历代贤君,身边可以有厂卫这种机密机构,但绝不能是由一个道士或是一个太监来统领,这种机构也不该有生杀大权,当然,陛下还健在的时候,要想厂卫倒台基本不可能,只希望将来殿下上位之后,能记得我今日所说。”
“好,我答应你。”怀王点头道。
“对了,还有件事,”怀王想起什么后说道,“我前两日看了一下你修的《乾宗实录》,虽然早已知晓你的才华,但看完以后我依然被震撼到了,十日之内,能修出此书,真了不得。”
“殿下以为,我真是十天内写出此书的?”唐周烨这一句话问住了怀王。
“难道你还提前做了准备?”怀王有些不确信道,“可父皇让你修《乾宗实录》只是临时起意,你还能未卜先知吗?”
“殿下想知道真相,就随我去一趟国子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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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王和唐周烨很快来到了国子监。
唐周烨如今已经是五品官员,按理说不该再住在国子监了,该有自己的府邸了。
然而他依然每日起居都在国子监,有人问他就说自己家境贫寒,买不起京城内的宅子。
等二人来到了唐周烨的房间,怀王一屁股坐在了他平常的位置上。
“说吧,想让我看什么?”怀王问道。
唐周烨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然后突然附身趴在了地上。
他伸手探向床底。
“什么玩意还藏起来?”怀王微微探身,有些好奇道。
唐周烨却不是从床下拿东西,而是转动了一下半截床腿。
怀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个机关。
他屏气凝神,等待机关的开启。
然而直到唐周烨站起掸灰,依然什么都没发生。
看着怀王困惑不解的表情,唐周烨微微一笑道:“殿下稍等,还有几步。”
唐周烨说着拿起了那个经常给怀王斟茶的茶壶,将茶壶放在了书桌上。
茶壶所在的位置突然陷下去了一块。
“殿下麻烦起身。”唐周烨指了指怀王腚下的凳子。
怀王茫然起身,唐周烨将凳子搬到了房间角落。
和茶壶一样,凳子下的地面也陷了下去。
“最后一步。”唐周烨说着转动了书桌上的毛笔,将笔指向房门。
刹那间房间内发生了异动,房间内的所有墙壁都在发生变化。
墙壁向两边打开,缓缓露出了五个书柜。
书柜内堆满了无数厚厚的白色卷轴。
墙壁在打开的时候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师叔帮我装的,特地设计成没有声音,不然很容易被人察觉。”唐周烨解释道。
“这里面是绝世武功?”怀王不可思议道。
“当然不是,”唐周烨哈哈一笑,走到中间书柜,从第三个格子里拿出了一个卷轴,递给怀王,“殿下请随意翻阅。”
怀王接过卷轴,打开仔细观看。
“这……不是你编的《乾宗实录》吗?”怀王问道。
“殿下再细看。”唐周烨说道。
怀王又看了一遍,发现了蹊跷,说道:“这上面的笔迹,起码有一年了吧?”
“没错,我一年前就将《乾宗实录》写好了。”唐周烨说道。
“你真能未卜先知?”怀王不可思议道。
“不是,殿下若想明白,容我先问两个问题。”唐周烨说道。
“你问。”
“殿下,认为,我成为状元有多少可能?”
“十之有十。”怀王不假思索道。
“我大周是否规定,状元入翰林院成为修撰?”唐周烨又问道。
“这不废话吗,你之前不就是修撰吗?”怀王依然不解。
“我肯定能成为状元,自然也能成为修撰,”唐周烨说道,“而翰林院修撰的工作,便是修书。”
他说着指向身后的书柜:“所以我从很早开始,就将我成为修撰后可能要修的书,都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