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听完这一席话,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拿起毛笔,直接桓常璇的名字和后面的所有字都涂黑。
“我可不想被那些言官给骂死。”怀王说道。
“其实对那些文人来说,风流之事算不上多大的事情,他们家中谁没一两个小妾?”唐周烨说道,“有人甚至娶的是一对姐妹,五十年前的刑部尚书宋应昌八十岁高龄还娶了十八岁小妾,被士林一片赞颂……”
“赞颂?那些人恐怕是表面赞颂,内心痛骂吧?你不看看多少人写诗嘲讽宋尚书?”怀王说道,“反正要我娶自己的妹妹,不可能也没得商量。”
唐周烨看着怀王坚决的表情,只能无奈道:“行吧,那就听殿下的。”
“好,那我们当务之急是……”怀王脸上突然变成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我知道,想办法和那三位姑娘牵上线。”唐周烨了然道。
“不,是打听好除黎秋菡其他二人的长相。”怀王认真道。
“殿下,长相真的那么重要吗?”唐周烨说道。
“若我和对方真心相爱,那长相无关痛痒,”怀王回道,“但如今我已经清楚我的亲事是一件筹码,是一场交易,我还不能提点要求了?”
“行,我这就去和师叔说。”唐周烨起身道。
“等等,”怀王叫住了他,“我突然有个想法。”
唐周烨头都不回,边走边说道:“在复仇成功前,我是不会有娶亲的想法。”
“我灵丘妹妹宜家宜室,身份尊贵,成亲以后对我们所谋之事大有帮助,你不考虑考虑?”怀王装出一副痛心的样子,“我都随你操控亲事了,你不能为我付出一些?”
“殿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正否决灵丘郡主的原因?”唐周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现任潭王我是见过的,灵丘郡主我也见过。”
“不要以貌取人啊……”怀王恬不知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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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唐周烨送回国子监后,姚姓老人坐着马车在金陵的街道上晃悠着。
“师兄究竟要去哪儿?”装扮成马夫的李荣复将头探入车内问道。
“别着急,很快就到了。”老人难听的声音传来。
在街上不远处,刘进忠一身华贵便服打扮,在手上都戴上了几个金戒指,腰间的玉佩也不是凡物。
他把玩着一把折扇,折扇的骨架是象牙制成,浑白通透,更值钱的是扇子上的字,乃百年前一位大书法家所写,光是这两样就让这把扇子的价值已经超过千两银子。
而刘进忠却把这样的物件随意把玩,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雪白的脸上还粘上了两撇胡须,让人看着好生怪异。
他身后一步便是韩子卢。
韩子卢微微弯曲身体,始终和刘进忠保持适当的距离。
除了韩子卢,刘进忠一人没带,连侍卫都被他全部驱赶在远处。
“老爷,已经快到午时,是否要用午膳?”由于刘进忠是微服私访,韩子卢对他的称呼也进行了改变。
“我还没找到想找的人,不着急。”刘进忠说道。
“恕奴才放肆,敢问老爷要找的是谁?”韩子卢说着将声音压的更低,“老爷只要说个名字,属下立马差人去找,应该不出半日就能找到,何必难为您万金之躯亲自出访呢?”
“就是我之前让你们打探国子监内有人念佛经的事情,”刘进忠说道,“我仔细想了想,不能让你们去办。”
“奴才无能。”韩子卢立马躬身道。
“我不是怪你们,”刘进忠说道,“他若不想被你们找到,你们翻遍了整个周国也没用。”
“这人……究竟是谁?能有这种本事让我们找不到?”韩子卢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他这话并不是吹嘘,丽景厂的眼线遍布周国各地,找人断物是他们的看家本事。
“他……”刘进忠瞳孔微微放大,似乎对那人十分忌惮,“我不想提。”
“是,奴才多嘴。”韩子卢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不过你可以猜一猜。”刘进忠说道。
“额……此人是不是武功很高?”韩子卢问道,能躲过丽景厂高手们的追查,只有江湖上鼎鼎有名之人。
“不,他不会任何武功。”刘进忠说道。
“那他是不是身份十分尊贵?”韩子卢继续问道。
只有身份过于尊贵之人,丽景厂才不敢随意调查。
“也不是,如今的他不过一介白衣。”刘进忠回道。
“那他难道是厂里的番子?”韩子卢只剩下这一个猜想了。
所谓灯下黑,此人若潜伏在丽景厂中,确实有可能被自己人忽略,不然哪怕他是在应天卫都不可能做到。
“更不是了,”刘进忠摇摇头,“他对丽景厂有些厌恶。”
“奴才愚笨,实在猜不出了。”韩子卢说道。
“他不会武功,没有地位,也不属于情报机构,”刘进忠说道,“但他却能躲避丽景厂和应天卫的调查,你说此人厉害不?”
“若真有此人,那确实厉害,可以说是妖孽。”韩子卢心中暗惊,刘进忠的一番话竟然把应天卫也算了进去。
“妖孽……呵,”刘进忠嗤笑一声,“妖孽都不足以形容此人的可怕。”
“那他究竟是凭什么能做到如此?”韩子卢问道。
“凭他的聪慧。”刘进忠说道。
韩子卢没有接话,他不明白一个人再聪明,也应该无法面对无孔不入的应天卫和丽景厂。
“他聪明到只要和你说过两句话就能猜透你的性格;聪明到事情刚刚发展就能猜到结局;聪明到能猜到每个人的想法。”刘进忠说道,“所以即使是我们丽景厂,也不过在他股掌之中。”
此时一阵烧饼香味传来。
“确实有些饿了,去买两个烧饼吧。”刘进忠说道,“想当初我没进宫前,都是在街上和别的孩子抢地上的烧饼屑来充饥。”
韩子卢应了一声,很快就去街边的摊位上买了两个烧饼。
他刚准备拿出银针查验有没有下毒,烧饼便被刘进忠拿走了一个。
“没必要,若天命要我今日死,小心这一下也没意义。”刘进忠说着将烧饼塞入嘴内。
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刘进忠身旁。
韩子卢一步上前,紧张地盯着马车,将刘进忠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