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二妮儿过来,指着七妹一通笑,边笑边说:“你这丫头这是干啥,豆种子可不用这么剥!这得剥到什么时候去?啊?哈哈哈!等这些都干透了,我给你放簸箩里一搓,然后给你用簸箕一扇不就行啦?”
七妹看出来了,这是个爽利又大方的姑娘,可惜……只见她边笑边说,就把几个桃子硬放进了七妹怀里:“给,吃桃子!看你这细胳膊细腿儿,哎哟这白嫩的手指头都搓红了,别干啦!豆种子还没怎么干呢!”
王妈妈早听见七妹来了,这时候端了一碗野鸡肉出来:“多谢二妮儿想着请咱家七妹吃桃儿!”
金二妮儿爽快地收下了野鸡碗:“几个桃子不值什么,偏了您的好野鸡了!”又嘱咐七妹,“豆种子再晒几个日头吧!晒好了我给你弄,还有事找你呢。”朝七妹挤挤眼睛,又郑重朝王妈妈道谢“多谢大娘!下晚儿再给您把碗送回来!您留步吧!”一摆手,咚咚咚走了。
王妈妈接过七妹手里的豆种子小筐,絮絮叨叨地问七妹:“刚才屋里气味大,可是熏着了?今儿贴秋膘,可得好好吃一顿,看看哪个爱吃,趁还没下雪,多给你做几回……”
其实七妹最近身体渐好,噩梦渐少,吃的胃口已经渐渐好了很多,王妈妈和绿绢果然费心良多,野鸡汤不见一丝油星,鲜美的很,鱼丸白嫩嫩的,配上碧绿的葱花,口感劲道,土豆茄子炖的软烂,吃着很适口。
七妹每样都尝了尝,笑看着王妈妈和绿绢:“我觉得我都能吃些了,我真的好多了!”
王妈妈和绿绢喜不自胜,在旁边陪着,亲眼看着七妹吃了一小碗野鸡汤,四颗鱼丸,一碗土豆炖茄子也进去一小半。
吃完了饭,七妹就独自出门要消食,说是要顺便迎一迎王顺安。
王妈妈和绿绢看看天色,往常这个时候顺安是该回来了,何况今天还过节,应该能回的更早些吧?这么想着,就放七妹一个人出了门,俩人在家里收拾打扫,等王顺安回来吃饭。
七妹一个人溜溜达达出了门,顺脚还是去了野狼坳。边关的秋天来的太快、走的也太快,这会儿一些草还绿着,一些已经开始干枯了。黄黄绿绿的野狼坳,在昏黄的日头底下格外温暖。
走着走着,到了野狼坳入口的大石头那里,天快黑了,王顺安不见人影,七妹也不想再往里走了。
扶着石头站着,鼻端总觉得今天青草的味儿特别重似的,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味道丝丝缕缕地冲过来。七妹忍了又忍,大口喘气,最终还是没忍住,扶着石头将刚才吃的吐了个干净!
七妹心里苦笑:“还是不行啊!勉强不来……算了。”
吐完了,肚子里空了,人也软软的靠着石头坐了下来,一头一脸的虚汗。
闭了会儿眼睛,自己强忍着揉了揉胸口,打算站起来的时候,一睁眼,却吓了一跳。
眼前多了一个细瘦的半大孩子,正弯着腰仔细打量她。
“你是谁家的?”看完了,他两只手捻着下巴,“打哪儿来的?怎么这么弱?刚才我看了老半天了,切,这几步路走这老半天,还累吐了!”
他夸张地又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几趟,“能走不?能走边儿上挪挪呗。”
看七妹不动弹,他一只手过来拖住七妹的胳膊,往一边拽他,“好好的大石头,让你弄的这么臭!”
新鲜青草的味道近了,又远了,七妹一时有些楞楞的。这孩子没管她,徒手挖了些土,盖在刚才她吐的那堆秽物上。
那死石头倒比她这个活人更要紧些?什么人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