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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永远陪着我吧

再一次踏进BluePalace,竟有一种莫名奇妙的紧张感觉。距离上次一起吃饭,已经过去了一周,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危威没有再去她家蹭饭。可能因为如此,她才感到忐忑不安。难道他出了什么事?想起上次的亲密接触,仍然有脸红心跳的感觉,只不知道他是在开她玩笑还是真的。应该是在开玩笑吧,她想。但如果是真的,他将来向她表明情意,她会接受吗?

不会的!

怎么可能?那家伙比她还小哎!她一直向往的可是成熟稳重而深沉少言的男人,危威差的太远啦。最致命的是,他小她一岁,而她曾经郑重其事的对天发誓,坚决不嫁小自己的男人,小一天都不可以,如若违誓,天打雷劈!五雷轰顶哎,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违了这誓言,自己也不一定真的被雷劈,可这是言出必践的问题,搞不好会被那群闺蜜冷嘲热讽一辈子的。

上午总编把下期杂志的任务书发给她,其中的model当然少不了危威。但危威向来只和林铃雨联系,Saili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所以只能由她送来了。除了任务书之外,她还带了一样东西——自己做的东坡牛肉。

看看手里提着的食盒,林铃雨开心的叹了口气,对着食盒讲起了话,“你看我多么好心啊,担心你吃的营养不良,特地做好吃的给你,唉,我真是善良啊!”

走出电梯,刚刚踏进41楼,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和往常一样安静,看不到一个人,可是却觉得空气有些压抑和凝滞。

诺大的空间只有她的高跟鞋嗒嗒嗒的声音,不对,还有别的声音,说话的声音!

她向前走,那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实,声音时而响亮,时而低沉,似是两个人在对话。

她来过这里几次,都不曾见到除危威之外别的人,这次怎么会有别的人呢?

但她无暇关心别人的事,只直直的朝危威的房间走去。她走到门口,才发现原来声音正是从危威的房间发出来的。

房间的门虚掩着,声音似是从客厅传出来的,听声音,是危威和另一个男人,气氛好像并不融洽。刺鼻的烟味从房间溢出来,林铃雨不由得皱了皱眉,危威好像是从不抽烟的。

她正琢磨着是在这里等那个男人离开,还是现在就敲门进去,猛然听到那个陌生而威严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以为把脸遮住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吗,不要忘记,你是我儿子!”声音中有压抑的怒气。

儿子?他……他是危威的父亲?!

这个消息让她感到有些惊讶,危威从未与她说过他家里的事。

那个男人来回踱着步子,怒气未消,“你将来是要继承天森集团的,怎么能不顾身份的去给杂志当模特?如果传了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我危毅的儿子、堂堂天森集团的二公子,竟然在杂志上出卖色相!你要我以后怎么做人?难道你脑子被烧坏了吗?”

出卖色相?说得太过分了吧!等等!

天森集团?危毅?

林铃雨把这两个词在脑子里转了两圈。天森集团,不就是势力最大,最有钱的那个财团吗,BluePalace就是他旗下的一家酒店。而危毅,就是天森集团最大的股东,现行的总裁,他的妻子则是时尚媒体的风向标,备受瞩目。

危威是危毅的儿子?天哪!

怪不得他住在BluePalace就像住家那样,穿的衣服也都是名品,原来有个这么有钱的老爸!

“如果不是你大哥告诉我,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二十几岁的人了,做事之前怎么能不考虑清楚。还有,你和那个女的什么关系?不管什么关系,以后都不要再见!”危毅吼得声音越来越大,反正41楼没住别人,他也不担心别人会听见。

那个女的?是我吗?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吗?”仍然是危毅中气十足的质问声。

过了一会,才听到危威开口,声音平静的让人不安,“我和她什么关系,没有必要告诉你,你不要用质问的口气来问我。这件事是我认真考虑过的,该怎么做我自己清楚,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不用你管。”冷淡倔强的口气使人怀疑他们父子关系的和睦程度。

“你……我是父,你是子,什么叫和我没关系?”

“一开始没有关系,就永远都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拿你当爸爸,你也没有权利管我!”

“啪!”

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危毅急促粗重的呼吸清晰可闻。

林铃雨不自觉的摸摸脸。危威……

猝不及防的,耳边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有一双光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面前,她顺着鞋往上看,便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叱咤风云的商界领袖!

一双凌厉深邃的黑眸依旧带着怒色,双眉极有英姿的斜飞,鼻子和危威的一样俊挺,薄唇紧抿,只有眼角、额头上的几许细纹和染白的双鬓透露出他已不再年轻。然他身姿同危威一样高大挺拔,但肩背比他宽厚,整体上魁梧了些。看到他们的相貌,没有人会怀疑他和危威是父子,只不过他看上去阳刚稳重,而危威则是阴柔俊美,五官的线条柔了些,肤色也白了许多。

林铃雨只扫了一眼,叹息这位先生也定是年轻时曾迷倒过万千少女型的人物,便又赶忙低下头。她看过一些采访危毅的杂志及对他的评价,知他生意上素以刚毅狠辣著称,气势逼人,甚少言笑。面对这样一个长辈,她还是表现得尊重一点比较好,而且危毅口中的那个女的,很可能就是自己,那他对她应该没什么好感,还是低调点好。

果然,危毅看到门外的林铃雨,面色变了几变,脸色铁青,“哼”了一声,便怒气冲冲的走了,显然是认得她。

目送危毅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她轻吁了口气,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进房间。

下午的阳光斜斜的射进房间,危威靠在墙上,双手插进裤兜,眼睛没有目标的看着窗外,光线照的他的脸分外清晰。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看清楚来人之后,神色似乎有些复杂,低下头,过了片刻,才重又抬起。

“对不起啊,”她小心的说,“我听到你们谈话,但不是故意的,我来给你送任务书的,”顿了顿,才又道,“不过,看来已经不用了。”不由得心中升上一股惆怅。他老爸都这样说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去当model?

危威走过来,拿过她手中的食盒,打开瞧了瞧,眼睛弯弯的笑了,“谢谢。”

把食盒放到桌上,他走到酒柜拿了一瓶葡萄酒和两个酒杯,“能不能陪我喝一点?”

她本来还担心他会赶她走,现在听到这个,心中升上一丝喜悦,“好。”没去想为什么,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他。虽然她很少喝酒,也很讨厌酒的味道。

随他走到天台,深红色的酒液荡进酒杯,她轻轻啜了一口,他则一口气喝尽,又倒了一杯,神色沉郁,和平时那个跟她开玩笑的危威截然不同,更接近她在白蓝酒吧看到的那个和在酒店初见时的危威。

“我小的时候住在另一个城市。我记得妈妈一直在家,没有工作过,但是我们却一直不缺钱,因为从小就是这样,所以我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家里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一直都是,她一直呆在家里做家务,养些花草,很少出去,偶尔在我放学之后陪我去公园散步。”

“我看别的小朋友会骑在爸爸脖子上,玩的很开心,我也想骑在爸爸脖子上。等我懂事之后,我就问她,我的爸爸呢,爸爸去哪了?妈妈说我没有爸爸,然后就不再说话了。我看妈妈不高兴了,就不问了。虽然妈妈养的花草长得很好,尤其是水仙和百合,养的最多,开的最好,但是我却一直觉得家里冷冷清清,死气沉沉的,很压抑。可能是因为妈妈很少笑的缘故,我也习惯在家里不笑。”

他慢慢地讲,她静静地听。

“可是我知道她很疼我,我每长一岁,她就要给我拍几张照片,过生日的时候,买一个小小的蛋糕,还喜欢买玩具给我。日子就这样过。”

“我十七岁的时候,妈妈死了,才37岁。她一直身体都不好,但却不积极看病,药也经常不吃。妈妈快死的时候告诉我,我有爸爸,她死了之后,爸爸就会来找我,让我以后跟着爸爸,听他的话。后来我果然见到了那个自称是我爸爸的人,他很严厉,让我住在一栋小别墅里面。我和他在一起不到十天,他就把我送到英国读书,说没有他的允许就不准回来。在那相处的十天,也不是每天都见面,他很忙,晚上才来看我,坐一会就走。我在英国七年,他只去看过我一次。学校和课程他都替我安排好了,他让我学习所有和经商有关的课程。虽然不喜欢,但我还是按他说的去做。后来我爱上了调酒,还获得了调酒师最高级别的荣誉,这是我在那里最让我开心的事。”

危威说到这里,脸上现出了淡淡的笑容,哀伤而迷人。林铃雨端起酒杯闷闷地喝了一大口,以此掩饰眼中闪动的流光,却不小心呛着了,咳得脸红红的。

危威见此,“扑哧”一声笑了,正要嘲笑她像牛饮般喝酒,却看到她脸上红彤彤的两抹颜色,沾酒的唇红润娇俏,神色一怔,想要轻抚她的脸,却听到她问了一句话,将他唤醒。

“然后呢?”

“去年年底我完成了学业,他要我回国,我就回来了,住在这家酒店,一直到现在。”

“为什么……不去住家里?”

他自嘲似地轻笑,“家?哪个是我的家?那一扇豪门我根本不想进去,而豪门里的人除了他,也没有人愿意接受我,更希望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消失?”

他轻轻凝眉,语气有些颓废,“还记得我在巷子里被人攻击那件事吗,是我大哥做的。”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你们是亲人啊!”

看到她脸上疑惑的神色,他无奈的轻语,“你难道还不明白,我是私生子,和他是同父异母的。”

林铃雨吸了口气,惊讶不已。她惊讶的不是危毅有私生子,而是危威竟然是豪门的私生子。

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悲哀。心底一股愤然,“为什么你小的时候他不管你,让你和妈妈相依为命,等你长大成人了,却知道培养你,让你去外国读书?这样的爸爸,简直不够格!”既然生下孩子,就应该对他负责,扔到一边十几年后再捡回来,还不能给他一个家,给他完整的父爱,还怎么当人家爸爸?

“他认识妈妈的时候,已经有了妻子和儿子,而他又是名人,我和妈妈当然是见不得光的。后来培养我,大概是因为我那个所谓的大哥不是很争气,没有继承他的能力,所以想到我。”也正是因为危毅这几年对他的着意培养和重视,才使得那个大哥担心自己未来准继承人的位置,而想置他于死地。

“那你呢?”她想说些劝慰他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那个家复杂的很,我根本不想进去,也没有兴趣做商人。与做生意相比,做个调酒师更有乐趣!”

看他这样想,她也放下心,然后想起了什么,她狡黠的一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简易相册,递给他看。相册里面的照片就是上次她去白蓝酒吧拍到的危威调酒的照片,画面中的图像很清晰,不像杂志上登的那些那么模糊绚丽,是她私藏起来的,没有上交,不然肯定免不了被登上杂志的命运。

看到他惊讶不已的神色,她满意的咯咯咯的笑了,“是我拍的!我奉命去采访那家酒吧,却发现你是那儿的调酒师,那家店的经理对你很是推崇呢!所以呢,我早就知道你是调酒师这个秘密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

“你从来不看Saili的杂志的嘛!不过你放心,凡是拍到你的照片我都没有交上去,不会被人认出的!”

她正在那得意洋洋的庆幸总编只派她一个人去是多么的失策,知道后肯定气的捶胸顿足时,抬头却发现危威神色怪怪的定定的看着她,嘴角慢慢勾起,笑的很邪气,眼睛眯着,整个表情魅力感十足慢慢靠近她的脸,散发着暧昧的气息。在相距十公分之处停住,她看着他曲线优美的双唇翕动,“你为什么把我的照片带在身上?”

呃?

天哪,这个……难道要说她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预料到今天我会给你讲这些才特地带上的。”

废话!当然不是啦!事实是……事实就是她每天都带在身上,可是要怎么告诉他呢。

“呃,是这样啦,我……追星嘛,呵呵,你那么帅,我很崇拜……唔……”

他吻上她的唇,阻止她继续说谎。这个笨女人,浑然不知她闪躲的眼神和又一次泛红的脸颊早已出卖了她。

他喜欢她这样,因为这说明,她喜欢他,这让他心底升上一股无法抑制的喜悦。

他的心早已经被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所牵动,所以才会在最初昏了头脑,答应做她的model,任凭自己做出极不明智的行为。

在英国的七年,自小沉郁少言的性格,使得他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对父亲的怨怼始终是他头上的一片阴云。天生爱静的他,却喜欢上了调酒这个需在热闹的酒吧进行的工作,沉溺于调酒才能让他的心湖宁静专注,享受在创造的乐趣中,是他唯一的快乐源泉。从回国到遇到林铃雨的六个月间,他一直住在BluePalace的41楼,这一层都是豪华的套房,但只有他一个住客,在那个父亲的安排下,没有人来打扰他,但这种静使他抓狂。

寂寞,从没有离开过他。

直到她的到来,那个一脸带笑的女子。

她真实的笑容,清脆而有活力的声音,就像是林中的鸟叫伴随着花开,带给他奇异而开心的感觉。虽然装作若无其事,但他的眼睛一直追随着那个生机盎然的面孔,他的耳朵始终在注意倾听她带来的声音……

原本只把这当作他生活中的小小插曲。

但,不知是缘分还是巧合,她救了他。那个在黑黢黢的巷子里不顾一切救他的女孩,他脑海中回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始终是那么清晰鲜活。她带给他不同以往的感受,就像是一个阴暗无光、看不到方向的空间里的一缕天光。

他像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所以当她滔滔不绝的说服他当她的model时,他第一次笑的那么疯狂,笑出了眼泪,然后答应了。促使他做这个决定的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是,他想接近她,进入她的世界。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没错,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快乐的,他面对她时,也总会一反本性的开她玩笑,故意气她。他喜欢她因此而变化丰富的表情。

他想,他爱上她了。

没错,是爱。

可是她呢?

林铃雨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呆住了,没有任何反应的僵坐在那里,因为距离太近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到他温软的唇紧紧地贴着她的,她的鼻中充满了他的味道,淡淡的,清新的,她没有意识的拼命呼吸,攫取属于他的味道。

他的舌轻舔她的唇瓣,残留的酒液和着她特有的芳香,使他愉悦的放松,没有任何防备的迷醉。他用齿轻噬她柔软的唇瓣,一下下的,直到感受到她的唇上升的热度和她低微的轻呼。

在她眼中,这个吻有一世纪那么长。

她大睁着眼睛,眼中是他吻上自己时的情景,耳中是嗡嗡的鸣声和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

“永远陪在我身边,好不好?”他坐在对面定定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一秒,两秒……

最后,满怀希望的他看到她哆嗦着站起来,双手颤抖的拎起包包,四肢僵硬的离开……

这……怎么回事?他自信他的表情是深情款款的呀……

林铃雨失魂落魄的离开酒店。

不可以……不能停下来,她对自己说,停下来肯定会腿软。

天哪,那个吻……我那持续了一个月的初恋都没有过这样深情……绵长的吻!

危威……危威竟然吻了我?她抿抿唇,仍然有点痛,这是真的。

想到自己被他这个吻搞得七荤八素,当场愣掉,不禁有些懊恼,狠狠地捶了捶头。真是没用,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卡壳!

承认自己被电的不轻,脑子现在还不是很清醒,努力回想刚才的情景,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对着街上的橱窗观察,发现自己神情木然,表情僵硬,外加三分的失魂落魄,一副中毒的花痴样。

难道我就是这样走掉的吗?完了,肯定全都被危威看在眼里了。

“永远陪在我身边,好不好?”脑海中突然闪过这句话。

难道他来真的?

如果是真的话,那我答不答应?

“那个男人条件怎么样?”

海沙一进门,看到林铃雨,劈头就问了这句话,然后随便把名贵包包扔到一边,躺到沙发上,潇洒的把一条腿架在弯起的另一条腿上面,不顾无限春光外泄。

“累死我了!宋克朗突然说想到海边散步,说什么快要忘记家乡的海的味道了,我只好陪他去了,谁料想他竟然散了两个小时,我们沿着海边走了足足有几公里,简直把我累趴掉了!”

海沙是Saili的女职员中换男朋友频率的佼佼者,换男朋友比换发型还要快,从高中换到现在,换了十年,仍然乐此不疲。恰到好处的小麦肤色,172的身高,********,有胸有臀,一头极有风情的波浪卷发和一张精致的天使面孔,专门勾魂摄魄的丹凤眼能轻易的令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加上高学历和不俗的谈吐,使她在群男乱舞中游刃有余,应付自如,迄今为止,大概交过几十个男朋友,恋爱经验极为丰富,在林铃雨眼中是恋爱圣手,极有权威,她的恋爱建议绝对有分量,值得慎重考虑。也正因为如此,林铃雨才向她求救,解决目前的难题,也不怕害羞说不出口啦,谁让她们是结识七年的闺蜜呢。

抱怨归抱怨,从海沙脸上可是看不出一点恼怒的神色,反而眉梢眼角透露出浓浓的掩不住的甜蜜喜悦。看来这个斯文英俊的海归宋克朗有望得到佳人芳心啊!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林铃雨每天在她耳边鸡婆的念叨,‘不要这么玩下去啦,赶快找个好男人定下来算了,宋克朗条件就很好啊,对你也是真心实意,你就不要再折磨人家了。’

“哎呦,看你那甜蜜的样子,怕是让你再走两个小时,也照样乐呵呵的吧!”心中虽为好友高兴,但仍不忘打趣她。

“咳……哪里啊。”被好友瞧出端倪,赶忙转移话题,“你这个小笨蛋懂什么,整天就知道玩你那相机。现在得找我了吧,看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个语无伦次,一个男人的求爱就把你慌成那样,真丢脸啊你!”

林铃雨素知海沙能说会道,自己辩不过她,只好耷拉着脑袋乖乖的挨训。况且,谁让她说的是事实呢!

看她认罪态度良好,海沙大赦般的开口,“快说吧,那个男人什么条件?”

“条件……还好吧。”

“什么叫还好啊,不能说的这么笼统,详细点。这样好了,我问你。先说相貌吧,帅不帅?”

点头如小鸡啄米。

“多高?”

仰起脑袋回想了一下,“比我高好多,大概……高这么多吧。”用两只手比划了一截距离。

“这样啊,那你们身高差距比较大,不是很般配哎。”

某人低垂的面部射出两道寒光。

海沙见况不妙,忙说下一个话题,“呃,那他做什么的,有没有钱?”

小鸡再次啄米,并抬起头说了一句话,“不光有,而且很有。”

“哇,豪门啊?”

再次点头。心中浮现出七字真言:一入豪门深似海。面现哀凄之色。

“又高又帅又有钱,千里挑一啊。那品行呢?”

品行?这个……不抽烟,但喝酒,应该是不嫖不赌的,除了爱捉弄我和偷吻过一次之外,倒也没什么恶性,但正直诚实什么的就一般啦。“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学历呢?”

“高。”漫不经心的回答,眼前又浮现那张俊美的脸,定格在吻自己的那一刻。

“那对你呢,是不是认真的?”

“认真?”迷茫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对他呢,喜不喜欢?”

“嗯……应该是喜欢的吧,反正很喜欢看到他,他捉弄我也不觉得讨厌。”

海沙长长的“哦”了一声,看到她不由自主的失神。看来这个小妮子真的是春心动了,以往对男生的表白都是面对面的直接拒绝,这次竟然来找我咨询,还一副烦恼缠身外加迷茫失魂的样子。“那你还犹豫什么,这么优质的男人,你又喜欢他,赶紧答应嘛!”

“可是,问题就是他是富家子弟,而且……”想到从自己二十岁时老妈就整天耳提面命,找男友绝对不可以找富家子弟,豪门坚决不进,你是妈妈的宝贝女儿、掌上明珠,豪门规矩多,束缚多,还免不了被人说成是为了钱,进了必定会受很多委屈,而且男人一有钱就爱花心,指不定他对你有几分钟热度、几许真心……

自己向来是妈妈的乖乖女,除了不想违逆妈妈的意思,她本身对豪门也是敬而远之。危毅那句话犹在耳边,‘你和那个女的什么关系?不管什么关系,以后都不要再见!’。是啊,自己怎么配得上堂堂的危家呢。

“而且什么?”

“他……比我小一岁。”嗫嚅着说出这几个字,等待着随后狂风暴雨般的反映。

果然不出她所料,海沙腾地由卧姿改为坐姿,面部表情由惊恐渐变为狂笑,最后浮现出一丝了然,一脸促狭的说,“哦,原来是……老牛吃嫩草啊。”

林铃雨顿时脸红,“什么啊,只是一岁啊,哪有那么夸张!”

海沙见此,更加欠揍的多话,“不要忘记某人曾经指天划日的立誓,坚决不嫁年龄比自己小的男人,否则……否则怎么来着,我想想啊……啊,好痛!”

海沙揉着被拧痛的胳膊,一脸无辜,“你干嘛,痛死了!”

“否则天打雷劈,我记得啊,不用你提醒我。人家来找你帮忙,你却在这取笑我。”

“好啦,是我错。你尽管去追寻真爱吧,身为你的朋友我是全力支持你的,不会把你的糗事到处宣扬。”

一转头看到那张小脸仍然苦着,便收起玩笑的态度,“不要这么不开心嘛,爱情本身是件很美好的事,不要考虑那么多,我的建议是,凭着感觉走。”

跟着感觉走?可是我连我的感觉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好郁闷!

转头对上海沙诚挚担忧的眼神,心中流过一阵暖流,“谢谢你,我没事。”

“不要把事情看的那么严重,爱就是爱,不爱就不爱,不要让自己那么痛苦,知道吗?”

“嗯。”就像她说的那样,海沙一直是个那样洒脱的人,所以才会经历几十场恋爱的磨练而至今仍然站在爱情战场的最前线,屹立不倒。相比自己,则是太小心翼翼了,二十六岁只谈过一场持续了一个月且并不甜蜜的恋爱,除了学习和工作的原因之外,与她宁缺毋滥的恋爱原则也是分不开的,如果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她不会轻易付出感情。虽然平时她很色的猛看帅男,但看归看,若要和某个帅男谈一场恋爱,那她一定会把各方面的因素综合起来好好考虑,甚至连当天的天气状况也不会放过。没错,她林大小姐的想法就是,恋爱对象就是结婚对象,一定要慎重,万万不可轻率。

“咦,话说,那个男人是谁啊,竟然让你这个拒绝男生不眨眼的铁娘子这么烦恼,他叫什么名字?”

“呃,你不认识的啦。”吁,现在还是不要告诉海沙的好,如果我告诉她那个人是危威,那危威的身份肯定很快就人尽皆知了,他在Saili做model也很快会街知巷闻,他应该是不希望这件事发生的,尤其是他的老爸危毅。噢,我干嘛想到那个不称职的父亲。

“你告诉我就知道了嘛!”

“呃,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告诉你啦,现在还不太合适。”

“咦,有什么好保密的,快说!”

“没有啦。”

“没有你干嘛不说,怕我抢走啊?”

“怎么会呢。哦,是他说不要告诉别人的。”某人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

自从那日和海沙“商量”过后,虽然她建议她凭着感觉走,但她还是鸵鸟的选择了逃避。这几日危威每天都给她打电话,她要么就不接,要么就说些‘吃过了吗’、‘天气很好啊’之类的废话,然后便借口很忙,飞快的挂掉电话。

为了实践那句“很忙”,也为了危威去她家找她时见不到她,她几乎除了睡觉之外就一直呆在公司,并且展现其前所未有的工作狂精神,拼命地申请工作,自己的任务做完了就跑到其他摄影师手下打下手,或者窜到其他部门抢别人的饭碗,还一副你不给我事做就跟你拼命的架势,搞得同事们以为她患了强迫工作症,纷纷介绍心理医生给她。

至此她才认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不正常,为了扭转她在同事们眼中的这种不良形象,也为了有个逃避危威的借口,她便聪明的使用了三十六计中的第三十七计:接受男性的约会。

所以她现在才会笑容甜美,姿态优雅的坐在一家高档的日本餐厅,而她对面则坐着一位英俊的男士——欧洲某著名奢侈品牌的亚太地区的销售总监,赵先生,现年三十岁,看起来成熟稳重,英俊潇洒,风度儒雅,可是说得上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白领女青年心中梦寐以求的金领男士。

前几天林铃雨为这家品牌的几款商品拍摄了几组平面广告,也因此才会和这位赵先生有所接触,用赵先生的话说,他很欣赏她过硬的专业技能和独特的创意,希望可以和她直接交流交流,并且期待再次合作的机会。这次约会呢,就是顶着“交流、合作”的帽子进行的。

两个人边吃边谈,气氛相当融洽。赵先生曾在外国留学,毕业后应聘到了现在的公司,两年内晋升到销售部经理,后来被公司派到中国,任亚太地区的销售总监,目前在任已经一年半,他谈吐不俗,讲话有些幽默,身为销售部的上司更是善于交际,丝毫不会使人感到拘谨约束,餐会在他的驾驭下进行的很愉快,林铃雨对他的好感指数也是不断上升,眼睛和嘴巴弯曲的弧度不断加大。她本来是为了调整一下状态和躲危威才答应和赵先生约会,但此时她真的有点喜欢他了,呵呵,成熟稳重、儒雅而不失风趣,是她心中理想的那型呢。

就在约会进行到高潮的时候,雅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颀长俊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白皙俊美的脸上阴云密布,眉头纠结在一起,眼神似乎含怒却又深沉如黑暗深邃的夜,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

林铃雨看到他出现和他脸上不善的表情,心底竟然油然生出一种负疚感,但她不肯示弱,目光直直的望着他。

瞬间三人都不说话,气氛渐渐显得僵持。

赵先生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和颜悦色的开口,“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危威的眼神变得凌厉,很不礼貌的射向他,怀着明显的敌意。

林铃雨察言观色,知道不妙,正在想着怎么解决,却见危威脸色突然间变得柔和,嘴边挂上了一丝邪气但好看的笑容,迤迤然的走进房间,优雅的坐在她旁边,手臂以自然流畅的动作搂上她的肩,对着赵先生摆出一道友善的公式化的笑容,“请问这位先生,为什么会和我女朋友在这么私密的空间里单独交谈?”

女朋友?

赵先生愕然,“这……”疑惑询问的目光望向林铃雨。

林铃雨的负疚感被他那句“女朋友”瞬间轰的烟消云散,火气腾地上来了,作势要对他发飙,转眼却看到赵先生的疑惑猜测的目光,心想发飙可不能当着他的面,否则我的淑女形象就全毁了。

她对赵先生尴尬的一笑,站起身,然后一把拽起危威的手臂,粗暴的将他拉出房间,脸上的表情在走出房间的那一刻,瞬间变得狰狞可怖、黑云滚滚。幸好他没有反抗,配合的任她拉着,否则她不敢保证会不会当着赵先生的面把他痛扁一顿。

两个人拉扯着走进种着花木、布置精雅的小园中。

看看四周无人,她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后来发觉由于两人高度悬殊,搞这个动作有点困难,便松开了,但为了表达自己愤怒的心情,就双手叉腰的摆出架势,以期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喂,干嘛说我是你女朋友,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女朋友了?”

“就是上次喽!”

“上次?哪次?我明明记得我没有答应过。”

“你没有说话,就是默认了。”

“胡说!我没有说话,是表示否认!”

“谁让你不说明不说话是表示否认呢。”

“你……”她气结,这个家伙对她总是这么会狡辩,她理智的换下一个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朋友告诉我的。”他有问必答。

“海沙?”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果然是海沙。明明嘱咐过她不要告诉别人的。可是也怪自己,让海沙对别人守口如瓶或许还可以,但对危威就想都别想,她每次见到他就会头脑发昏,早把嘱咐她的话抛到一边去了,不要说告诉他她在哪里,就算问她自己的三围是多少,她估计都会详详细细的告诉危威。哼,大花痴一个,重色轻友!

“你来干什么?”

“找你啊,顺便看看你在和什么样的人约会?”

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约会两个字由危威说出来异常刺耳,“和你有关系吗?”

“怎么会没有,你是我的女……”看到她警告的眼神,便改口,“女性朋友嘛!”

“你不要再来给我惹麻烦,哼,我走了!”

“你讨厌我?”

她倏地停住脚步,她听出了他话中受伤的味道,不知怎么的,竟然感到有些心痛。

“不说话那就是表示否认了,你不讨厌我。那个男人是什么人?”语气又恢复如常。

她真怀疑自己刚刚是听错了,这个家伙故意装可怜骗她,即然这样,她也就不客气了。“我的梦中情人!”转过身直面他的脸,片刻又移开,盯着他的胸膛。唉,看着他那张脸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失神。

“似乎是个成功男士,多大了?”

“刚好到而立之年。”

“太老了,我比较适合你。”他铁口直断,大言不惭的宣布。

“老?大我三岁,对我来说刚刚好哎。你?比我还小一岁,太幼稚了,跟你在一起没有安全感!”其实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大叫大笑兼想入非非,安全不安全的根本没考虑过。

“我哪里幼稚了?”他不敢相信的急道。看来是很不满意她说他幼稚。

“你,从鼻子到眼睛,从思想到行为都很幼稚!”

“你……”他双手握住她的肩,敛去玩笑的表情,俯身凝视她的眼睛,双目深沉似海,“现在幼稚的是你,知不知道?”

她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反正……我就是喜欢比我大的大男人,不喜欢小男人。”

“哼……小男人?”他反问一句,似乎是被她激怒,突然大力的把她拥进怀里,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着,紧的没有丝毫缝隙,似乎要将她揉进他的体内,她的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鼻腔中瞬间充满了他男性的气息,清新的,热烈的,迷人的……是的,他的确不是小男人了。

如果不是他的大力迫的她呼吸困难,她恐怕会迷失在他的怀抱里。她有些心慌意乱,想推开他,却是徒劳无功。天哪,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力了?

她的挣扎加强了两人身体摩擦的程度,而她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危险。当耳边传来的呼吸声经过她的大脑,他的唇贴上她的脸时,她才蓦然惊觉情况有些不妙。拜托,这里是公众场合哎,来往的侍者和客人都看得到,她可不想在这里演戏。

他紧紧地抱着她,她则拼命的挣扎,突然,布料撕裂的声音传来,她一声尖叫,才令他松开了些许。从声音判断,撕裂的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口子。

果然,她身上穿着的裙装,从肩颈处往下撕裂了一个三十多公分的口子,露出了一片光洁的玉背和黑色的内衣带,瞬间,四周传来一阵唏嘘声。

危威很快的反应过来,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目光凛然的望向四周,目击者瞬间噤声,悄悄地离开小园。

她脱离了他的怀抱,脸颊上犹自一片酡红,眼睛中带着薄薄的水雾,定定的看着他,小嘴嘟着,一脸的委屈。

“林小姐。”赵先生拿着她的手包和外套站在旁边,显然他也目击了刚刚那一幕。

林铃雨羞怒交加,不去理他,挥舞着两只小拳头想要朝危威那张俊脸上揍去,可看到他歉意和关爱的神情、毫无瑕疵的脸,又下不去手,可就此放过他又心有不甘,做了片刻思想斗争之后,抬脚狠狠地踩了他一下,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三秒钟之后,危威从被踩的痛苦中缓过神来,毫不客气的从赵先生手里拿过手包和外套,紧跟着追了出去。

走到街上,他在人群中搜索着,很快就发现了那个身影,正沿着街边向家的方向走着。钱都在手包里,她既没钱坐公车,也没钱打车,只好走着了。

当他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顿时感到深深地自责,飞快的追了上去,“对不起,是我不好。”想不出说什么,但至少应该先道歉。

她不停步,也不理他,低头从他手里拿过手包和外套,拦了一辆车,上车前才抬头对他说了一句话,“不要再跟着我,我会打你的!”

他松了口气。她能这样说,表示她精神还正常。虽然他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现在显然不合时机,只好放她走。

她的身影刚刚在视野中消失,他心中便涌上了浓浓的思念。这个像精灵一样的女子,美丽而纯真,她的魔力,总是让他义无反顾的沦陷。想起刚才那令他迷乱的拥抱,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呢喃着:“我不会放你走的……”

但事实证明,他的意志无法控制现实情况的进展。林铃雨失踪了!

是的,她的确失踪了。这次不像以前那样,他打个电话,即便要等很长时间,但打三个她总有一个会接,如果她一直不接电话,那他打到公司,会知道她在工作。但是,两天了,他打了无数次个电话,她一个都没有接。他一边慌乱的担心,一边到她家楼下守株待兔,但房间的灯一直没有亮。

该死的,她去了哪里?这个胆小的女人,比乌龟还乌龟,自己还没有开始纠缠,她便先逃了!

难道是那天衣服撕破的窘况惹恼了她?

应该不是,她不是那么小气的女人。即便是为了这个,也不应该用失踪来惩罚他啊!天哪,他担心的要死。如果这就是她的想法,那她达到目的了。

他无法再被动的等下去。他想起了海沙,立刻到Saili去找她,不顾众人猜测讶异的目光,一声不吭的把她拉到一边,“林铃雨不见了,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她前两天请假了,没说去哪里。”她也觉得怪怪的,一般林铃雨去哪都会告诉她的。但眼前这个人的行迹更加可疑。林铃雨失踪了,他这么着急干嘛?

“她请了几天?”

“七天。”本来要请十天的,但现在人手有些紧张,总编没答应。

“麻烦你想想她有可能去哪里?”

“这……去度假就不好说了,但如果她没去度假,可能会回乡下,她爸妈在那里。”

“那你知不知道地址,她爸妈家?”

“这就不清楚了,我没有去过。”

他失望的低头,“谢谢你。”

“不客气。”海沙看着他的表情,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的叫道:“Ohmygod!你不会就是那颗嫩草吧?”

他转身,蹙眉,带着询问的目光。

海沙狡黠的一笑,“没什么。放心吧,她不会丢的!”

他苦笑,“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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