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棯一直盯着那名内侍,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见他飞快的咬断了自己藏在舌下的药,没多一会就没有了气息。
“他背后的人,其实不用查也知道,跟来刺杀皇叔的那些人是一起的。”洛棯低声说道。
司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洛棯的身边,皱着眉让她看着自己。
“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娇娇,这天下苍生,总会有你需要负起责任来的人。”
“你们都先退下,至于这人,让暗一带出去处理了。”
一炷香的功夫后,司宇在外面冷着脸推开了殿门,直接拉着洛棯坐在了软塌上。
“发生了什么事?”
外头传来的那些喧闹声她听的一清二楚,自然也不能当做是没有听到,现在司宇又用这般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能说外面又出事了。
“南境传来消息,蓝景带着十五人去伏击,摔下山崖后再无踪迹可寻。”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短短一句话,足以说明洛棯心中的急躁与不安。
“贤王自请去南境,我们拦他不住,娇娇,这个时候得你自己去跟你皇叔说。”司宇淡淡地说道。
皇叔身上的蛊毒刚解,按理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赶往南境,若是出了什么事,这大周的天下,恐真的要乱了。
“许可刻呢?”
“镇国将军带着人,去了边境,声称边境传来消息,天照国的大军蠢蠢欲动,已到了边境五百里外驻扎下来。”
闻言,洛棯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难怪在今日派人来给她下药,想必是觉得她中毒后对这朝事势必会放手,至于贤王,南境出了事他也不会再留在京中。
“将这些事去回禀了皇姑姑,皇姑姑应当知道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做。”洛棯脸上闪过一抹挣扎,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将这些事告知洛霁月,可现在的事实是,他们正被人一步步紧逼着。
“好。”
洛棯揉了揉眉心,问道:“公孙查清楚那碗药里面被人放了什么吗?”
“嗜血。”司宇轻声说道,“食用嗜血者,十日而侵身,服用者五脏六腑皆损,若是女子服用,则再无孕育子嗣的能力。”
洛棯不敢置信的看向司宇,浑身冰冷。
虽说她从小被洛夙当做天子养育,却也知道一个女子若是不能生育,便不能再嫁人,也无法在家中立足。
“那人若真是想要洛家断嗣,为何要在我身上动手脚?皇姑姑呢?公孙可是有去给她看过?”
司宇俯身直视着她,脸上有着无奈,“公孙去给长公主把过脉了,长公主体内有嗜血之毒,且下药之人下药的时间太长了,长公主再无可能有自己的子嗣。”
洛棯红了眼睛,她从小就知道皇姑姑喜欢那些刚出生的孩子,每当她看着那些白白嫩嫩的小人儿时,她脸上出现的那些欢喜不是作假的。
可那些人,他们当真是下了狠手,知道你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然后慢慢的将之毁去。
“阿宇,那两个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知道,我也会帮你。”司宇轻笑。
当天晚上,司宇留在宫里没走。
他进了濯龙殿,跟洛棯呆了一个晚上,在外人看来,不过是皇上顾及着小时候的情意终于将人纳入宫中而已。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濯龙殿内,司宇亲手交了一份名单给洛棯,他道既然那些大臣们都站了队,还不如直接将朝中的人清洗一波,哪怕不能将全部的人都赶下去,也要让他们脱一层皮下来。
洛棯看着那份名单,里面大多都是许可刻下面的人,以及杨总管这些年来在宫里埋的暗线。
她看着那份名单沉默不语,司宇到也不急,坐在一旁喝着茶,只等着洛棯做出最后的决定。
杨总管这人,太过谨慎,哪怕他知道她们在查他,他也可以将后面的事安排的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至于他手里的那些暗桩,自然都是他亲手救下来的。
“去做吧,阿宇。”洛棯闭上眼,她不能这么自私,她喜欢小春子不假,可这天下,不能大乱。
让她来说,皇位让给谁都无所谓,只是这仗要是打起来,死的人太多了,不能这样子。
公孙清甚至同她说过,关中的那些人也不在乎皇位上坐着的人是谁,他们只是希望不要再有战争,就这样平和的过日子。
但是如果是杨总管跟许可刻这两个人,他们今日是因为徐家的灭门之仇想要杀尽所有皇室的人,明日他们挟持着一个人上了皇位,手里的权势越来越大,足以让他们蒙心。
贤王带伤上战场,蓝景失踪没有消息,边境有天照国的大军在虎视眈眈,这样看来,他们似乎真的没有了退路。
洛棯想了想,他们这么被动的情况下,还不如直接去拼一把,说不定就从这绝境中挣脱了出来。
翌日。
“昨日皇叔已赶去了南境,镇国将军也已经去了边境,至于这京中,自然也是人人自危。”洛棯冷冰冰的看着她的那些臣子,这些人竟然连一个可以站在她这边的人都没有。
“皇上,将军也是因为太过担心边境,这才连夜赶往边境。”杨总管低声说道。
洛棯笑道:“也是,将军一向是担心国事的,只是不知道,杨总管为何对着边境之事这般关心?”
镇国将军的军营里,可是有四个足以说是许可刻心腹的存在,她不信杨总管不知道这件事,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他在隐瞒着这件事。
“皇上,这京中的安危也需要人时时注意着,老奴虽能力不足,却也整理了一份名单出来,不如皇上您来掌掌眼?”
杨总管依旧是一副笑着的模样,整个人弓着身子站在她面前,洛棯心里却起了一股烦躁,旧日她幼时,杨总管也是这般站在自己面前,诱使自己同皇叔作对。
要是没有那一堆破事,她说不定会直接让杨总管从这殿中滚出去,可现在,她非但不能这么做,还得和颜悦色地对这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