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张阿姨家里,不是很远,走十分钟就到了。教了一时半会儿,张阿姨手不太灵活,所以何雏教了几遍才学会。
何雏还特地给张阿姨写了一张食谱,上面记载的都非常详细。什么时候给水,什么时候给米,写的一清二楚。
“张阿姨,您看看,这是食谱,上面写的很清楚。明天早上你就按照这个来,八九不离十了。”
何雏笑笑,把米搁在桌面上,坐在一边。张阿姨点燃了一盏煤油灯,也搁在桌子上。她乐呵呵地给了一盒鸡蛋,塞到何雏的手里。
“丫头,鸡蛋你拿着。辛苦你了。”说罢,张阿姨非是要把那一盒子鸡蛋给自己。
何雏扭不过阿姨的好意,只能接受,也只是一盒鸡蛋。收下也让张阿姨心里好受一下,所以何雏走之前还谢过了。
从从张阿姨家出来,何雏下了楼,本来说要回去的。提着一盏煤油灯,倒是没能看清楚前面的路,一会半会儿,何雏竟然有点忘了自己走哪里去了。
寻思了一会儿,这黑夜的白天的路倒是有些不同,于是何雏打算退回去,从原路返回看会不会好一些。
可是原路,何雏也找不到了,只能暂时四处乱走。只是走了一会儿,她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了,抬头一看,竟然走到了威震天的屋子门口。
因为这几日威震天不在,所以楼下暂时没有把手的士兵,以前这里都是起码三个士兵以上的人来驻守。
威震天的房子非常高,应该说是寨子里最高的一层。何雏有点不明天修这么高干嘛,每天还要爬上爬下的,不累吗?
忽然,何雏瞥到不远处的台阶上,站着一个人影,他在上楼。可是太黑,何雏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该不会是叛军吧?何雏内心一惊,赶紧提着煤油灯也上了楼。
“原来寨子里流传的消息是真的。这么晚了,还有人上楼,正好趁威震天不在,该不是在房子某个地方下毒吧?”
何雏越想越觉得蹊跷,想着威震天好歹之前也救过自己,所以自己绑这个忙也是应该的。于是何雏跟在那个人的身后,可是黑衣人走路特别快,自己跟着都有些吃亏。
呼,修这么高的楼梯,真是作死。何雏爬到一半,头都觉得晕。只见那位黑衣人,怎么都不带休息的,一顺溜就爬到了最高处。
不行,这人鬼鬼祟祟的,连煤油灯都不点,一定是有问题!
走了两步,累死了。何雏喘着大气,终于走到威震天的房门前面,提着煤油灯一看,竟然没有关!这个小偷,好大的胆子,门也不关,估计是等着自己抓个现行。
不行,进去之前还不能亮着煤油灯。于是何雏低头,吹熄了。悄悄地将门缝打开,保证自己能钻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不过幸好因为房子修的高,所以月光照进来,还能看清楚一二。
威震天的房子还真是大啊,比自己和李桂香住的那一间小屋子要宽敞得多!感觉自己在这里打滚都不会撞到桌子一样,可是窗外的月光怎么也不可能把屋子里所有的细节都找的那么仔细吧。
所以,何雏一进来,正好撞到了桌子。刚才还说自己不可能撞到,结果下一秒就打脸了。何雏起身,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觉得有点疼。
再仔细看看,发现黑影就在自己的前方。好家伙,这次让我逮住你了把!何雏心里想着,准备上前,可是转念一下子她觉得有些冒险,毕竟自己现在手无寸铁,万一等下这人手里带着“凶器”,自己可怎么办呢?
何雏想起威震天桌子上有个铁盘子,于是走到桌子旁边,抄起铁盘子抱在自己的胸前。不管怎么样,手里也算是有了武器。
铁盘子,还有鸡蛋。
鸡蛋可以迷惑对方的视线,铁盘子既可以防身,也可以攻击,一石二鸟,想起来也觉得挺不错的。
等到何雏再转身之时,竟然没有看到黑影,她内心开始有点慌张起来。循着月光,她低头俯身走了几步,四处张望了一下,还是没能看到影子再哪里。
“你是谁?”
忽然就在这一下,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吓了何雏一大跳,她连忙转身退了几步。
“你别过来,我跟你说,这里是威震天的寨子。你要是过来,他知道了,会杀了你!你劝你识相点!”
何雏退后了几步,正好她站在了窗户的旁边。月光正好洒在了她身上,前额的碎发耷拉着,鬓角的头发也散了几缕下来。
那人站在黑暗里,看不清楚长相,只看得出来他的身材比自己高大一些。见他没有立马上前,何雏认为这个人有点害怕自己所说的话了,看来这个小偷应该有点胆小,要不然现在自己胆子再大一点好了。
“你想偷东西是吧?我是威震天的‘私人助手’,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转达给他。如果这个东西能给你,我说服一下,让他借给你成吗?”
何雏微微一笑,算是两个人做点交易。
“不成。”
没想到对面的人回答非常的决绝,何雏没办法,这人真是油盐不进,自己都这般跟他商量了!
“你这人怎么就是听不懂我所说的话呢?”
话音刚落,何雏的手腕就被地面的人给钳住,顺势一拉,何雏整个人就转了几个圈,一瞬间的事情,就落到了黑影的怀里,最后竟然脖子被锁住。
“你干嘛,我跟你说,我没钱的。你要是想挟持我,你是什么钱都得不到啊!”
何雏手里的鸡蛋碎了一地,铁盘子还拿在手里,于是用力往后锤,结果扑了一个空!她换了一只手,再一锤,还是扑了一个空。
诶,这人怎么这么灵活?
“别动!”身后的人,紧紧地锁住何雏的肩膀还有脖子,一分也动弹不得。
干嘛呀,这人?何雏有些无奈,手里的铁盘子竟然被这人轻而易举地被拿走了,显然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黑暗里,听到这呼吸声,有点沉重,个子又比自己高。想必,这人是个男人。大晚上自己被男人挟持,还贴这么近,何雏心里真无奈!
“好汉,有什么话好好说对吧。”何雏无奈,只能这样。
身后的人没做声,只是将她移动身体了一边,两个人都进入了黑暗里。
“这些日子,还好吗?”
嗯?
身后的人开始说话了,何雏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他渐渐地松开了自己的胳膊还有脖子。
不对,这个声音,她熟悉。何雏一惊,立马转过身,也就是在黑暗里,她迎来了一个拥抱。
对面的人将她拥入怀中,盖住她的半张脸,掖进臂膀里。何雏感觉自己被抱得紧紧的,无法呼吸。
“我....”何雏很艰难的开口,她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又有很多话要说一样。
只是话还没说,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伸出一只手,绕过那人的臂膀,擦干自己的眼泪。带着几分倔强,何雏说道:“不好,一点也不好。”
这也是实话,她过的不好,何家没了,丽婶婶没了。她和袁春一起逃亡在这里,受着监视,勉强糊口度日,这样的生活,哪里好了。
“对不起。”
黑暗里,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些许的心疼。
是的,没错,他是何陈霭。这声音,何雏无法忘记。确切的说,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记。
死了几次,都是为了这个男人,她怎么会甘心就这样忘记了他呢?
何雏用力把他推开,用力锤着何陈霭的胸口。
“你这个大坏蛋,凭什么让这么多人来担心你啊?几个月就写了两封信,八个字,谁看得懂啊。你这个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啥都跟着你转啊,你谁啊!”
何雏喊着,打着,感觉自己都快没有力气了。对面的何陈霭完全没有反应,任由何雏这样的捶打,仿佛一切他都能预料一般。
渐渐的,何雏累了,她不打了。只是眼泪还没断,一颗连着一颗,水龙头开了受不住。何雏把这几天的委屈,还有牢骚全一股脑地哭了。
没过多久,窗外的月光洒到何雏这一块来,接着照亮了对面那张脸。
何陈霭瘦了,也沧桑了,竟然还留起了胡渣。应该是平时太忙了,他没有刮,所以留下了。
何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胡渣,有点刺手。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何雏问。
何陈霭低头,一笑,他的嘴角微微有褶子,伸出手擦了擦何雏脸上的泪水。
“该出现,自然就出现了。”
总是这样的回答,都不知道说些好听的。比如,我为了你回来了,或者你是我回来的理由。就像是小说里面的动人情节,那种土味情话也是可以的。
结果,该出现就自然出现,这是什么鬼话。
何雏正准备生气,大门被打开,出现一个人影,那人手里提着煤油灯,定睛一看,是威震天。
何雏下意识将何陈霭挡在身后,总觉得一定是出事了。
“威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