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诚用了五天时间,将《感念心经》传与了孟东,又依石板上所记的位置找到了埋在地下坛子中的少林秘籍,孟东道“我虽练成了心经,但我还是不愿意到外面去闯江湖!我就还住在这山洞里,这些少林寺的书,还请荆大侠送到少林寺去。我这里拜谢了!”荆诚点点头,和孟东道别,离开了山洞。
山洞外面的武林人士早己散去,荆诚忙赶到啇留县与洁兰会面,洁兰这几日甚是担惊受怕,见荆诚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自是喜出望外。二人收拾行李,抓紧向嵩山少林寺赶去。到了大集镇,荆诚买了马车,让洁兰坐在车内,自己装扮成车夫模样,手执长鞭一甩,鞭尾在空中炸响,那是匹青壮的黑马,正是难以训服的时候,左冲右突的不走直线,洁兰挑开车帘道:“让荆大侠赶车,可真是难为你了!”荆诚道:“大侠也好,车夫也罢,快乐逍遥就好!”说完之后,双臂运劲硬生生的将那黑马拉回正位。无论那黑马如何用力,总是难以挣脱半步,便服服贴贴走起直路来!中午时分两个身着黑色锦衣的人骑马迎面而来,那锦衣人与马车擦肩而过,又兜转马头回望。不由得道:“这车把式的功夫可不含乎!”另一个道:“大哥何出此言?”那人一扭缰绳,他骑的大白马左摇右晃的走了几步。另一人醒悟道:“这马拉着车飞奔起来,车轮印却走的笔直,这驾辕的双臂恐有千斤之力!”那人笑道:“不错!”另一人道:“大哥好眼力,咱们快去办正事吧!”那宽脸锦衣人道“不必忙活了!咱们要找的人就在车上!”另一人奇道:“大哥为何如此肯定?”那宽脸人道:“咱们为皇上办差,自当心细过人,不然如何当得了锦衣卫!既是寻人,那此人的特征必是要详知!”另一人满面惭愧的道:“大哥教训的是!只是这次要找的人地位显赫!咱们可也不方便打听有什么特征!”那宽脸汉子道:“只要记住兰花香味儿就够了!”二人纵马急驰而去。
荆诚赶车转过一排树林,只见十二个黑衣之人呈一字骑马拦在路中央。为首一个宽脸汉子一亮令牌道:“锦衣卫何飞等十二贴身卫恭请娘娘回宫!”荆诚心道这一路之上和江湖上的人斗,如今和还要和皇帝斗,可真是步步荆棘。”荆诚咳嗽半晌道:“这里没有什么娘啊,舅啊的!孩子们去别处寻寻吧!”只听何飞道:“那车夫,这里不干你的事,这十两银子拿去!走你的路吧!”说完,一扬手十两银子擦着荆诚的面门而过直镶入立柱。众人见这车夫在银子飞过面门时毫无反应,嘻笑道:“还当是什么高手,原来是块生姜!哈哈哈!”又见那车把式呲牙咧嘴的去扣银子,更是笑的前仰后合,一个年长的锦衣卫提马上前道:“不可大意,何不反过来想想,飞银擦面而不露声色,该是何等的武功和定力?”一名叫候二的锦衣卫道:“还计较什么,我上前一试便知分晓!”候二催马上前道:“老汉,我的马快,送你一程,让你回家快些!”说罢,一把将那车夫抓起横放在马背之上,纵马而去,众中见那车夫惊的手脚乱摆,哇哇直叫,都道:“老郝这回你可看走眼了!”老郝正要讲话,只见那马又转了回来。车夫抱着马头,双脚乱蹬,候二在后面手捂着腰,一瘸一拐的走来。显然是跌下了马背。何飞骂道:“没有用的东西,就会喝酒吃肉!”只见那车夫手一松滑落在地,又慢吞吞的爬上车去。道:“孩子们,你们玩吧,老夫可要赶路了,唉哟,可闪了我这老腰!”何飞道:“李锁,赵龙去把这车夫拉下来!”二人一个箭步奔过去,一人扯了车夫一个胳膊,二人一使眼色,双手一较劲,只听嚓喳声响,二人均是练硬功夫出身的,这胳膊上有几百斤的力气,寻常人等这一扯之下安有命在?何飞只见三人同时从车上跌落在地,那车夫姿势甚是不雅,但慢吞吞的爬了起来,那李锁,赵龙却痛的满地打滚。显然是断了手脚。那车夫拍了拍灰,又爬上车,道:“现在的年轻人骨头可是越来越软了,可不如我这把老骨头硬朗。”只见那车夫马鞭一甩,便向前行。那老郝道:“邪门,真邪门!”何飞心想这十二个贴身侍卫齐出,就是当年捉拿天字号第一的恶人胡卓也只派了六个贴身侍卫,就办妥了,倘若让娘娘就如此走了,可如何向皇上交待?可也就别活了!只见何飞飞上马车伸手便去抓那车夫,他八岁习武,鹰爪手练了四十多年,江湖罕见敌手,这一抓暗含了十几手后招,甚是历害,只见车夫慢吞吞的伸出手,一把将他后手握住。何飞心道被我握住手,任你有再高的本领,也难逃脱。他心不恶,用力便缓缓加之,心道,只要你求饶离去,我便不伤你!那知那车夫看了看他白筋凸显的手背道:“挺好的手,硬是要废了,这般的没有力气!”何飞知道遇到了高手,用尽全力也撼不动车夫半分。他练习鹰爪功,手便渐渐失去了知觉,一双手上没有什么肉,全是硬的快要石化的骨头,他知道总有一天双手会彻底坏掉,可是却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今日被这车夫一语说中,心头登时沉重,只觉得手心越来越热,手似乎在火炉中燃烧,不由得额头汗水浸浸而下。那车夫道:“差不多了!”何飞又觉得手心冰冷刺骨,似有阵阵寒针刺入手掌!心道今日这双手算是废了,那车夫道:“好了!这手掌终于有血色了!”何飞只见自己的手掌恢复了血色,血脉己通,大喜不己,忙伸出另一只手道:“请前辈医治!”其他人见二人的手握来握去,老大不耐烦道:“干什么?划拳玩吗?咱爷们这有酒要不要!”何飞向那车夫一抱拳,飞身越回马背道:“娘娘,皇上有旨!”洁兰在车内冷冷的道:“何内侍,我己经不是什么娘娘了。”何飞并不答话,宣旨道:“朕命十二名贴衣侍卫护送娘娘回京!望你自持身份,见旨速回!免生意外!”洁兰道:“身份,一个把亲生女儿送给匈奴人的人,谈何身份!”何飞道:“娘娘是不愿随我们回京了?”洁兰道:“我己经和隆玉恩断义绝!”何飞正色道:“现有皇上的口传圣旨,如娘娘拒不回宫,当赐三尺白凌!”说完取出三尺白凌来,洁兰气得流泪道:“他让我死,我偏不死!活给他看!你们转告隆玉,我今生再也不会见他!”何飞道:“这个小人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说!娘娘既有话对皇上讲,何不写一封信!”洁兰道:“这荒山野岭的,哪里寻笔墨来!”何飞道:“不劳娘娘费心,小人已经准备好了!”荆诚心道:“这何内侍深知为官之道。为了这趟棘手的差事,真可谓刹费苦心!”那何内侍手一抖,墨台稳稳飞来,荆诚一挥手,那墨台便飞入车内,车门口有布帘遮挡,看不见车内布局,这一佛自是比何飞的要难百倍。何飞又将白凌甩过来,荆诚用手一带,那白凌寸断。众侍卫这才知道遇上了高手。
书信己毕,何飞闪开大路,荆诚赶车离去,众侍卫道:“何总管,为何不下令一起上,他难道长了三头六臂!”何飞道:“我和他斗,走不过十招,你们觉的如何?”众侍卫一听,忙策马而去,大路之上是尘土飞扬!何飞道:“此次回京大伙都带点伤,这一路拼杀不断!能活命回京己是万幸!”那老郝道“可不是吗,对方几百人围攻咱们,这可不是死里逃生吗!”候二道:“这般势大的,只怕是白虎帮!”何飞大笑道:“对!就是白虎帮!咱们十二锦衣卫大战白虎帮众百十个人!九死一生啊!”众人会意,心道,本来是要掉脑袋的,如此一变通,只怕会有不少赏赐!
这一日到了蒿山脚下,荆诚找了个农家,让洁兰住下,自己背了少林武功秘籍奔少林寺而去!刚进山门,少林寺的和尚一愣,一溜烟的跑进寺去,荆诚心中奇怪,心道我也算是少林寺的常客了,怎么如此怠慢,难道这小和尚是新来的?慢慢走上山来。刚行至半山腰只见一老的知客僧匆匆忙忙赶下来道:“慧远方丈交待,荆少侠上山多有不便,就此请回!”荆诚道:“我远道而来,有要事要与方丈商量,烦请通告!”那知客僧道:“方丈说了,不便相见,请回!”荆诚见寺门紧闭,心想,少林寺定是出了什么事!待我夜晚来探。
是夜三更,荆诚飞身闪入少林寺中,他知道寺中高手如云,是以落地时更加小心翼翼,只听脚步声响,荆诚忙闪身碑后,只见两个小和尚,一人捧着几张饼,一人提着一罐子清水。一和尚道:“方丈已经六天没有吃东西了!”另外那和尚道:“方丈已经年迈,再不吃东西,只怕......”二人边讲边向后面走,荆诚忙悄悄的跟随在后。二人打开一个锁着的门,走了进去,屋内一灯如豆,慧远坐在蒲团之上,合着双掌在念经,一小和尚道:“方丈已经三更了,你吃些东西,早点休息吧!”慧远过了半晌才点点头道:“你们去吧!”二僧放下食物和清水,转身锁了门便离去。待二人走远!只听慧远道:“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荆诚从窗户越进屋内,荆诚心道,关闭这等有道高僧,他若想离开,任你十把锁也锁不住他,所以窗户尽可大开。那把锁,锁与不锁仅是像征而己。可是少林寺中又有谁锁得了方丈呢?难道是皇上知道了慧远和我私交甚厚,迁怒于他们!听了慧远的召唤,当即跪倒谢罪。慧远道:“你不该来少林寺!”荆诚道:“晚辈心中有众多疑团,需要大师指点!”慧远点点头道:“请讲,我知道的一定告知!”荆诚道:“还请前辈先喝些水,吃些干粮,再细说不迟!”慧远将一饼捧于掌心,一点点的吃了起来,不掉一点儿粮食。荆诚待方丈吃喝完毕后,才道:“为什么江湖上的人要追杀我?”慧远叹了口气道:“因为有追杀令”!何人颁布的追杀令?慧远道:“身毒佛罗教!”荆诚道:“他们乃异域之邦,怎能号令我中土武林?”慧远道:“说来话长了!这段历史经历过的人都不愿提起,所以渐渐也就鲜有人知了!佛教乃从身毒国传来,当年身毒高僧室利房首宣佛法,后来鸠摩罗什,舍那掘多,茗提达摩继续来到中土讲佛,再后来摄摩腾和竺法兰两位高僧在白马寺清凉台上一起翻译了《四十二章经》,佛教便逐渐传播开来,连皇帝也开始信奉佛教,终于引起了道家的不满!”荆诚道:“道家当年乃是中土第一大教,后来渐衰,想必和佛教有关!”慧远道:“各种思想流派相互影响,共生共存本是好事!可一旦变成武学交流,可就是另一种局面了!其实从本原上讲,佛教讲究容让,与世无争,顺其自然,道教讲究清净无为,自由自在,率直性真。本都是好的。可为了争夺第一大教派的位置,就都置根本不顾了!唉!终于酿成了两派的大争斗!那段腥风血雨的日子,真是不堪回首!”荆诚问道:“谁最后赢了?”慧远叹道:“虽然佛教略胜一筹,但在老衲看来,没有赢家!道教失去了中土第一大教的位置,中土佛教又受制于人!怎么能说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