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怀胎二月有余”这八个字,像是一道惊雷,砸在了夏老夫人耳朵里。
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住了,紧紧抓住老郎中的袖子:“你是不是把错脉了,怎么可能有两个月了?”
那老郎中微微皱眉,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拯救出来,不悦的说道:“老夫行医四十多年,如果连区区喜脉都能诊断错,那老夫也无颜面自称杏林中人了。你就算请多少个大夫来,月份绝不会错。再说了,夫人有孕一月有余时,正是老夫诊的脉,不可能记错。”
而这时,那汪虎难掩兴奋,一下子就抓住了小周氏的手腕,兴高采烈的说:“这肯定是我的孩子吧,那时候你还没有嫁到夏家来。”
“你胡说什么……”小周氏惊慌失措的想要抽回手腕,可对方力气实在是大了点,下一瞬间,一个清脆的耳光降临在她脸上!
“你个不知廉耻的娼妇,你肚子里的种,真的是他的?”夏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小周氏骂道,“原来你竟是在之前就与人珠胎暗结,好啊,我真是瞎了眼,差点让别人的种留到我们夏家了。”
小周氏哭出了声:“娘,这一定不是真的,我没有,您听我解释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夏晚冷笑,“枉费我爹对你们母子如此上心,你竟然给我爹戴绿帽子!我爹是有哪里对不起你们母子吗,竟然将他蒙在鼓里,想要让他将别人的孩子养大,真是其心可诛!”
哐当一声,夏晚下意识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夏建明此刻正站在门口,手上还拿着一只崭新的拨浪鼓。不用多说,那肯定是给小周氏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的。
夏建明紧紧皱眉,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走了进来,看着小周氏:“晚晚说的话,是真的吗?娘子,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相公,我……”
“这孩子是我的,还请你立刻写下和离书,我要带她回家去。”汪虎急急忙忙的说道,“我看也不用多麻烦了,直接去里正那里吧。”
夏建明从未像现在这般生气过,可作为读书人,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三房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渐渐吸引了大房和二房过来。
大娘一看如此情景,忙不迭的挡在了小周氏的面前:“建明,这绝不可能的,我这妹子心眼儿可好了,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捣鬼。”她说着,竟然将目光望向了夏晚,“这个大夫是夏晚请回来的,谁知道究竟有没有猫腻。”
“你说什么?”那老郎中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你竟然诬蔑我,什么猫腻,要是晓得你们家里是这种情况,老夫何苦大老远的过来。你们赶紧把诊金付了,不要耽误我回去晚了。”
冬天的白昼总是要短一些,而山香村又距离此地有些远,如果他再和夏家的人纠缠下去,确实会走到天黑。
“不行,我妹子的名声决不能败坏在你这里。会不会是你诊错了,你得给我妹子重新把脉。然后告诉大家,其实她只有一个月的身孕吧。”大娘不依不饶,似乎打定了就是这老郎中故意而为,不准人家走了。
“胡闹,老夫可不是见钱眼开的无耻之徒。”郎中气呼呼的说道,“你
一旁的二娘双手环腰,她现在还记恨着大小周氏合伙儿来欺负她的样子,在一旁看戏不嫌事大:“是不是确有此事,在找两个大夫来把把脉,不就知道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娘连忙看向站在众人身后的夏杰:“快去把孙大夫请过来?”
夏晚微微皱眉,夏杰也满脸不情愿的转身。只是他刚走了两步,却听小周氏说道:“不必去了。反正不管请多少个大夫来,都是一样的情况。我确实是在有一个月的身孕之后,才嫁给建明的。”
此言一出,算是给这件事儿正式的敲下重锤。
“看见没有,她自己都承认了。”老郎中丝毫不顾旁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你们谁付一下诊金?”
“天哪,天哪,我夏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将你这心肠歹毒的女人娶进门。”夏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扶着额头,下一瞬间,就闭眼昏倒了。
夏老夫人一晕倒,彻底是让所有人乱了手脚。老郎中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了,只能继续给夏老夫人把脉。夏建明也被气得脸色铁青,胸口起伏不定。
这不止是在一个家中,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在整个家族中,也是令人抬不起头的事情。夏建明即使万般不愿,也只能去请长老来裁定此事。如果是捉奸在场,那还好说,直接浸猪笼就是了。偏偏这孩子是还未成亲时就有了的,不好下判决。
那汪虎知道是自己和小周氏的错,想要离开,也不可能了。夏家人直接将他们团团围住,拿了两根极粗的麻绳来,将二人捆了个结实。
陈虎是个半大孩子,明白这是要伤害他娘,壮实的身子冲上去想要打夏建明:“不准你欺负我娘亲!”
可他哪里比得过大人,不过瞬间,也被捆了起来。
“相公,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不要伤害虎子,他还只是个孩子啊!”小周氏哭得稀里哗啦的,哀声求饶。
夏晚冷笑:“他是个孩子,我妹妹就不是孩子了吗?你让你的儿子天天骑在夏月的背上,把她当马儿骑,你却站在门外平静的看着时,可有想过夏月只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要不是我今天回来得早,爹和我还不知道要被你们母子瞒多久呢。”
“什么?”夏建明看着夏晚,不可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他有时候回来看见夏月衣裳有些脏,一直以为是小孩子贪玩。如今看来,竟然是被陈虎欺负的!之前的事情,就已经让他气得脸色铁青,此刻两件事加在一起,他身子微微摇晃,差点也像夏老夫人一般气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