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是吃准了这一点,夏大吉今儿来就是做好了准备。
夏晚叹了口气,她私心是肯定不愿意给的,但谁让这夏建明好歹是原主的爹呢。就当是为了帮原主报答夏建明的生育之恩吧,毕竟如果夏建明真是一位狠心的父亲,那真正的夏晚也活不到十六岁。
见夏晚似乎有些松动,夏大吉又说道:“这银子你肯定不会白给,别人不心疼你,可爷爷心疼你啊。放心,日后你出嫁了,这银子也会随着嫁妆给你。要不是最近家里手头紧,我也舍不下脸来。”
真要是手头紧,还会这么快就答应让夏建明娶续弦吗。
夏晚腹诽,有些不乐意的答应了。她也仔细盘算过了,反正自己这三个月,自己也存了不少银子了。办一场婚事,又是从简而过,并不会要多少银子。
所以,她过了几日,就去县城里置办东西。左右不过是什么红烛红帐子喜糖之类的,一通置办下来,不过才花了几百文。
买了东西回来,一切都不用她操心,剩下的都是大娘他们在办。
腊月二十五,一连串鞭炮的声音直从外面声声传入了屋子里。不得不说,今儿不愧是腊月里最适合嫁娶的吉日,冰封多日的小村庄难得的见了太阳。
小周氏并没有穿喜服,而是穿了一身红色的袄子,这就算是图个喜庆了。再怎么说,她这样的情况很少能再遇良人,哪里还能高调的穿一身喜服。
拜了堂后,夏晚看着满院的宾客,一人一句道喜的话,心里又有些犯嘀咕。也不知她娘今日怎么样了,心里有没有难过,有没有后悔当年识人不清。
“你怎么了?”庄哲彦早就看出了她的异样,沉声问道。
“没事。”夏晚恹恹的说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走了几步,发现庄哲彦正跟着自己,立刻回头问,“你跟着我做什么,你不去看热闹?”
“我喜欢清静。”庄哲彦清冷的回答,“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还要答应。”
“与你无关。”夏晚闷声闷气的说,她想得很明白,她绝不可能在夏家待多久。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心性自然也不像这个世界的女性,她会离开,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天高任鸟飞。
而这场婚事,算是夏晚给夏建明最后的报答吧。
“抱紧我。”
夏晚抬头看着庄哲彦,不知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下一瞬间,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已经环过了她的纤纤细腰。
“哎,你要带我去哪儿?”夏晚焦急的问道,可并没有迎来回答,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经历了之前那一次,夏晚现在十分惜命,恨不能紧紧抱着庄哲彦,生怕自己掉下去。
距离那家家户户点着蜡烛的小村庄越来越远,知道再也看不见踪迹。林中的松柏堆积着白雪,在黑夜中看起来就像是一团飘在半空中的幽灵似的。
庄哲彦带着她用轻功跳到了一处悬崖上,悬崖下就是村子,能隐隐约约看到几个小光点,那是村中人家的烛光。
地上有些凉,好在这里地势较高,又经过了白日里一天的阳光晒着,并没有结冰和水汽。
庄哲彦盘膝而坐,夏晚气极反笑:“你这人好生奇怪,大晚上的,带我上这里作甚。”话虽如此,她还是坐在悬崖边上,两条小腿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你不是不高兴吗。”庄哲彦运功吐息,正在修炼内力,“你抬头看看。”
夏晚应声抬头,却见繁星布满了天空。夜空如墨,繁星似雪,再加上此处地势较高,那星星仿佛就更能触手可及了似的。一朵云被夜风吹远,露出了皎洁的圆月。
“想不到你这人还挺懂浪漫的呀。”夏晚点点头,这庄哲彦就是生错了时代。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这不是妥妥的撩妹必备技能嘛。
“你是不是喜欢我?”夏晚回头,看着他睁开凤眸,沉静的望着自己。她笑了,露出两颗小巧的虎牙,脸颊上浅浅的梨涡格外可爱。
庄哲彦没说话,夏晚却自己嗤笑出声:“怎么可能呢。不过,我话先说前头了,你以后可不能说带我出来就带我出来了。万一被人看到了,误会你我清白怎么办。我倒是不要紧,你呢,真被人误会了怎么办。”
“娶你。”庄哲彦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若是你不愿意,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夏晚恶寒,她虽然这段时间和庄哲彦相处得挺愉快的,虽然庄哲彦相貌堂堂,且武艺超群,但不代表她会想和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在一起啊。
“嘿嘿……”夏晚干笑,这位爷可真是什么都敢说。现在他还在这儿,等过段时间,谁知道他会去哪儿。
“你笑什么?”庄哲彦俊眉微拧,他说的话向来是一诺千金,眼前这少女是不信么。
“没什么。”夏晚指着半空中的明月,“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从小生活在都市中,夏晚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星空。而在西河村里,虽然偶尔也可以看见,但却没有此刻这么好看。
“偶然。”
依旧是短短的两个字,庄哲彦此人惜字如金,仿佛多说一个字,会让他丢钱似的。
他上次躲那些查他的人,偶然看到的。只是,他并不打算重提之前暂时离开夏家几天的事,如果夏晚想起来问他,也不好说。
夏晚也不在乎,她低头看着悬崖下。这里实在是太高了,再加上只有月光,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凹凸不平的峭壁,却望不见底下。
身后那人冷不丁的说道:“小心别掉下去了,此处少说也有千丈,你掉下去连尸骨都寻不到。”
千丈,吓得夏晚连忙把腿缩了上来。美景纵然好看,但还是命重要,这要是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刚畏畏缩缩的缩到庄哲彦身边坐下,一阵夜风吹过,她搓了搓手臂,打了个冷颤还不止:“阿嚏!”
山顶夜风更大,夏晚纵然穿着棉衣,可裸露在外面的脑袋还是受不住这冷风吹。
“是我考虑不周了。”庄哲彦话音刚落,一件衣服搭在了她背上,隔绝了那冰凉刺骨的寒意,“可惜没带火折子。”
“没事的,我们过一会儿就回去。”夏晚笑嘻嘻的说,也就是吹吹夜风而已,她身子骨还没这么娇弱。
可到了第二天,她就被这话狠狠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