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惊得一身冷汗,脖子上的大刀传来淡淡的血腥气,仿佛在诉说它之前划开人的脖子。而对于夏晚来说,亦是如此。
庄哲彦冷笑一声,身姿挺拔,那独眼龙手心里全是冷汗,本是威胁,却有种被嘲讽的感觉,怒骂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无知,随便抓个人,就来威胁我。”庄哲彦淡淡的说,仿佛真的不在意似的,“她与我不过是有一面之缘,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救她。”
夏晚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这庄哲彦怎么这么说呢,他们不是朋友吗?
而独眼龙丝毫没有松开她的意思,一只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狞笑道:“既然如此,那老子就让这女人去给我兄弟们陪葬!”
说罢,大刀高高扬起,夏晚被钳制得动弹不得,只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只听当一声,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她睁眼,就看见那宛如谪仙的俊颜,冷冷的看着已经被打掉了武器,正与一个黑衣人殊死搏斗的独眼龙。夏晚的心脏似乎都快停止跳动了,只能任由他就这么抱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独眼龙哪里是黑衣人的对手,十招之内,便已人头落地。夏晚紧紧的抓着庄哲彦的手臂,明明害怕得不能呼吸,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不能开口了的独眼龙。
“你在害怕?”庄哲彦俊眉微微上挑,似乎对这样的场面见多了,丝毫没有感觉。
“我害怕你真的不救我。”夏晚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前,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我以为我把他们引到这附近来,他们就搜不到你了。我刚才以为自己真的快死了,颜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庄哲彦看着趴在自己身上抽抽噎噎的小女人,心里某个地方像是流淌过一股暖流。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将她扶了起来,却见她整张小脸挂满了泪痕:“你哭什么,这不是没事吗?”
“万一真的出事了呢!”夏晚突然变成了一头受伤的小兽,哀鸣道,“我晓得你本事大,但万一哪天出事了怎么办。你的命是我救的,我花了好多银子才将你治好的,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我不准你出事,你明白吗?”
“……”庄哲彦沉默,可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这个笑容,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突然,整个房间都开始震动,夏晚惊慌失措的望去,原来是莫云不知动了什么机关。她走上前看,是桌案上的一只茶壶。她刚才没有注意到,但此刻用手拎了拎,竟丝毫都拎不起来。
震动结束后,一面墙忽然就变成了一条路。里面漆黑无比,莫云端着烛台,说:“这里面似乎大有玄机,你们在外面等等,我下去看看这青龙寨究竟有什么东西。”
夏晚看了一眼屋子里躺得横七竖八的尸体,那独眼龙死不瞑目,剩下的眼睛还死死的盯着他们这个方向呢。她打了个哆嗦,直接窜进了暗室里:“一起吧,出了什么事情好互相有个照应。”
这通道狭小,刚好只够一个正常体型的男人通过,左右两边的石壁凹凸不平,还带着浓重的水汽。毕竟琅州是一座南方小城,正值冬日,这阴暗的暗室,自然会有些潮湿。
莫云在前面探路,走了一会儿,发现路竟然被一个铁门拦住了去路。透过缝隙往里看去,里面的空间似乎大了很多。可这铁门却上了锁,没有钥匙,是开不了的。
夏晚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没钥匙就走不下去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她向来对黑暗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会儿有机会离开,自然是巴不得。
谁知,莫云一只手端着烛台,一只手不知从腰包里掏出了一根细长的铁丝。他将铁丝顶端稍稍掐弯,刺进了那锁孔里,只听轻微的咔嚓一声,那平头锁就开了。
铁门打开,里面的空间果然大了很多。也不知造这密室的人究竟是什么心态,入口这么窄,里面却宽阔。几人从通道走了出来,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书架。
这真是奇了怪的,土匪山寨里,如果密室里是被抓来囚禁的一些壮丁妇孺夏晚都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可山贼,在这个文盲遍地的世界,有知识就代表能考取功名。就想夏建明,哪怕他考了十几年都还是个穷秀才。但穷秀才在小地方上,依旧是能说得上话的,总比落草为寇要体面很多。
不过也有可能,这山贼是个有文化的山贼,平时就喜欢偷偷摸摸的看书呢?
这书架不大,只有三层高。很多地方都是空的,只有在书架上,有用小竹片刻着字,似乎是标注哪本书是哪本书的。夏晚随手拿起一片,上面刻着“清州”二字。
“这个暗室的主人,似乎是个喜欢游历大江南北的人。这里全都是全国上下,十六州的名字。”莫云说道。
庄哲彦却微微皱眉,骨节分明的手指伸长,摸了摸最顶层的位置,沉声说:“数目不对,还有五个标签不见了。这个地方……似乎没那么简单。标签的排序,从南至北,从现在还在的,到几十年前丢失的五个州,顺序竟是一样的。”
丢失的五个州?
夏晚不由得一愣,缺见莫云已经从书架上拿起了那本唯一的书,他随手翻了翻,顿时尘土飞扬。这毕竟是很多年的老书了,除了灰尘大,书册还散落了几页在下面。
她下意识的弯腰去拣,拣到后来,才发现除了散落的书页,竟然还有一个牛皮信封。信封上面有些灰尘,但因为常年被夹在书里,所以灰尘还算比较少。
“给我看看。”庄哲彦说道,拿过信封,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是几张泛黄的纸,上面的墨迹也十分陈旧。甚至因为这里潮湿,部分字迹都模糊了。
一页页的整理好,开头一句话,就让庄哲彦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