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城的衣服都是她妈妈给她置办的，中年人的眼光和品味，还有她妈妈无中生有的自信，不过大概每个妈妈都会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看的吧，不管这家的孩子是不是个秃头，反正当妈的心理就是这样的，自家孩子的长相是无可挑剔的，成绩却永远都是别人家的好。
张千城以前穿衣风格一直都是名牌堆砌，倒也不是现在这些所谓的奢侈品，就是类似耐克，三叶草这一类的牌子，那些明晃晃的LOGO只要人不傻都能认识，她妈妈还有一个恶趣味，喜欢给自己家姑娘买粉色的，因为张千城皮肤不够亮白，穿上粉色后显得脏脏的，完全没有一个年轻姑娘家该有的精气神。
张千城早上起来把头发顺势一扎，已经能扎一个小马尾了，挑了半天的衣服，发现没有适合她的，开学这段时间因为买分数的事情，她特别怕同学们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昨天外婆开解过她之后，她渐渐也明白，钱不钱的，并不是最重要的，一个学生最要紧的是学习，其他很多的外在的东西，有，那就是实力和运气，没有，也不需要强求，如果非得想要，那就自己默默努力去吧，反正年轻，什么都敢想，什么也都敢去试试。
首先，她就想把她妈妈给她买的这些粉色的衣服都放到衣柜最底层，如非必要，永无天日的那种。哦，她还想给自己买几条修身的牛仔裤，沈清已经不止一次跟她说过了，她腿细，穿牛仔裤好看，不过现在，她还是从柜子里拿出她妈买的休闲裤套上，抓了钱出门。
张千城很少一个人上街买衣服，大多时候都是陪着她妈逛商城，看着她妈给她买这买那，她要做的就是做个没有表情的试衣模特，顺便帮她妈拎衣服，还有没有感情的夸她妈穿啥都好看，事关她每个星期的零花钱，每一次她都夸得毫不费力，并且走心，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妈胖了，但后知后觉的，主要就是女儿这碗迷魂汤炖得好。
张千城骑着她那辆粉色的自行车往市中心去，下午街上人不多，她嫌公交车费时，牵了自行车倒是方便，想去哪里就用力踩就是了。
耳边风轻轻头发，她那些散落的没有扎起来的头发吹在她的脸上，有些痒，眼里是带着放飞的喜欢，她想象着即将要属于她的漂亮衣服，心情就恨不得更美一些了。她是个随时随地都能出神，冒出无边想象的人，上课经常的走神，曾经就有老师恨铁不成钢，三令五申严禁她上课走神，可这，就好像是她的天赋一般，动不动的就能延伸出各种想象画面。
街上还没有到，她脑袋里的那些漂亮衣服都已经飞到了她的心里，商场里她看了一家又一家，觉得没有哪一家的衣服是想她要的款式，17岁的小姑娘满脸的胶原蛋白，就算是披块抹布都是好看的，可她走完整个楼层还是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衣服，有些太贵了，有些不适合她这个学生的身份，日常穿短裙也不是很方便，学生的衣服，还是要简单方便舒适为主。
出了商场，她提着几个袋子，里面装了几条她喜欢的牛仔裤，买了大饼油条，她就飞似的踩着车子回家。
父母不在家的日子里，她好像没有真正吃过一顿饭，都是些不着四六的东西，什么都有，在父母眼里就是些垃圾食品，不过，她很喜欢。
天天吃白米饭，都快把她吃腻了，何况，她妈妈的厨艺真的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没有进步，也只有他爸竟然觉得好吃，也许，爱情就是会让人眼瞎吧。
晚上父母回来，她主动报告了买衣服的事情，她爸倒是没什么想说的，反正在他眼里，张千城就是考个零分回家，那也没有关系，照样是他聪明伶俐的女儿，张妈妈看着女儿买回来堆修身的牛仔裤，脸上明显有着不认同，女人想事情总是要复杂深入，晚上在被窝里，她妈妈就对着她爸抱怨。
“姑娘是不是不喜欢我买的那些衣服啊，你看她今天买的那些。。。”
“不挺好的么，咋了？姑娘眼光挺好的。”
“她那些裤子啊，我看着有些不合适啊，学生啊。。。”
“唉呀，你还睡不睡了，都愁一晚上了，大姑娘了，你不能拿你买衣服的眼光去要求她啊，17岁的姑娘和你这四十多的能穿一样的吗？”
张爸爸太困了，以至于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哦，倒也不是不该说的，只是，他说出了大实话。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买的那些衣服的啊，原来我这四十多岁的老太婆不行了啊。。。
张千城是睡得美滋滋的，可怜她爸，旅游本来就是快节奏的事儿，累得眼都睁不开了，她妈还跟她爸吵了一架，可怜的张爸爸，本来人都睡着了，被她妈妈的狮子吼吓得，一夜都没睡好。
友情提醒，女人的每一个问句里，十有九八都是坑，按照语文试卷选择题的答题规律，选ABC都对，但D好像更对，所以，要三思而后行。
张千城穿着自己新买的衣服上学，她163的个子不算高，但骨架好，腿长，手臂纤细，最重要的是，她还挺瘦的，不同于往常她妈买的那些粉粉绿绿的花哨，今天她明显清汤寡水的多了，但人们就是欣赏国画多过色彩斑澜的油画，这样清纯不造作的张千城确实比以往好看多了，男同学都在欣赏她的穿衣改变，女同学则是盯着她脚上新款的球鞋看，那鞋据说要一千多，海市还买不到，啧啧，据说她家里有钱，果然。
听着同学们的口哨声，此起彼伏，张千城有点不知所措，满面娇羞，背着书包站在门口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还不进去？站门口挡道啊。”
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又气又羞，奈何别人说的是事实，她站在门口确实挡了别人的道，身后的同学是班里的数学委员，平时人冷冷酷酷的，张千城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开学时候老师说的，数学150分，对于数学渣子来说，满分是她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也因为这个分数，成静余当时的148分，她就没有再多的惊讶了，毕竟珠玉在前，其他的就只是不过尔尔了。
“你还不进来吗？”
数学委员尹南方，板寸头，耳朵上面还戴着一枚蓝色的耳钉，班主任几次找他谈话，有一次都没收了他的耳钉，但第二天，这人耳朵上面又戴了同样的一只，人家学习成绩好，老师最后也是无奈，只能由着他去了。
班里的同学看着门口这两人，一个冷冷的，一个正满面害羞，一冷一热的画面还是挺有视觉冲激感的，不过他们这是重点高中，看个热闹过后又埋头学习去了。毕竟再好看的热闹都没有接下来的考试热闹。
国庆上来之后，各科老师就跟事先约好的一样，话不多说，直接一张试卷下来，管你装模作样说自己没有好好学习，还是真的菜得一逼，反正一张试卷下去保管叫所有人都现原形。
数学一直是张千城的老大难，试卷发下来，张千城磨了磨后槽牙，捏着拳头捶桌子，忽然听到身边有人在轻笑，“你把桌子捶烂了也没用。”
这人，兴灾乐祸。
但，张千城到底是放松了手，捏捏手指，随意挑了支笔，不管怎么样，先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实在不会写的题目，写个解字还能得个半分，大不了将脑子里记得的公式都写上去，没准还能锦鲤上身，蒙对个解题的公式呢。
“同桌之间不许交头接耳，如发现作弊，两个都记零分，请家长。”
这一番操作下来，没人敢抄同桌的试卷了，自己零分不要紧，总不能害了别人也零分吧，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千万不能干，张千城告诫自己，大不了就是现原形，成绩差就成绩差吧，她以后出门买个衣服和菜也用不到高等数学啊。
张千城做题的时候，手在草稿纸上大笔一挥，半个公式都没有默写出来，越发烦躁，渐渐就有些忘形。
成静余手臂的热意透过轻薄的衬衫，碰触到肌肤，涌上心口，直冲脑门，她的脸也不知是因为做不出题目而红的，还是因为这一股热意的关系，反正，她脸是红成了苹果，或者是老师眼里的红烧猪头。
“怎么回事，脸红成这样？”
数学老师敲了敲桌子，“病了？”
“没，没有，我，题，太难了，我不会。”
一阵哄笑，这是张千城高中以来，最有存在感的一次。
张千城眯着眼，靠在栏杆上，没有蝉鸣如浪，没有刺眼的阳光，秋天的太阳在云层里藏来躲去，聚了又散，有风徐来，撩动她鬓边的发，细软乌黑的头发纠缠在一起，整个人看去，隐隐透露出一股懒散。原来，秋天的阳光，也可以这么舒服。要是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呢。
张千城的心里是拒绝的，毕竟接下来发试卷念分数这件事情，她真的很抗拒。
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学校的套路一直没有变，等到试卷发下来，估计就要开家长会了。
死亡的气息，真是躲无可躲。
“你干嘛呢，千城。”
“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啊。”
来人是她的前桌，一个短头发女生，王佳佳，一个娃娃脸小姑娘，很可爱，在这个班级里，除了沈清，张千城最熟悉的就是她了。
张千城最喜欢王佳佳的，就是抄人家的数学作业吧，毕竟她的学霸同桌偶尔不定时发作就不让她抄作业，这个时候王佳佳雪中送碳，简直是仙女本仙了。
“啧啧，你就是想来逃避一下现实吧，我都听到数学委员在和你同桌对数学答案了，听得我心慌慌的，赶紧跑出来透口气。”
“唉，我真不懂他们对答案的意义在哪里，一个考150分的人和一个考148的人在那里对答案，这不就是在告诉我们这些人，标准答案出来了，叫我们心里有数，好早点知道自己考几分么。真没意思。”
“是挺没意思的，他们对答案估自己分数，我听他们对答案跟上刑一样，太难了。”
太难了，学霸和学渣之间隔着的这条河越来越宽了。
不同于语文试卷写半天也不知道对不对，数学试卷明显简单多了，答案永远只有一个，其他都是打酱油。
别人是上班的心情和上坟一样，张千城不是，她是考试过后上学的心情跟过清明一样，怀念，除了怀念还是怀念，没别的，毕竟成绩决定了这个周日家长会过后她会不会挨骂，会不会挨打，所以，别问现在她是什么心情了。
问，就不是真朋友。
“爸，家长会，您去吗？”
张爸爸不愧是生意人，看着自家姑娘这张谄媚的脸，可想而知成绩是怎么个成绩了，又听听人家这口气，比公司员工都尊敬，只要是主动开口找他开家长会的，成绩不会好到哪里，要是找她妈开家长会的，大概就是超常发挥了。
“成绩怎么样啊，考多少啊？”
“还不知道呢，老师说家长会当天跟家长沟通。”
呵，高中老师套路就是多，钝刀子杀人，厉害了，我的班主任老沈。
试卷早就改好，应班主任老沈的要求，试卷都没有下发，这个星期，不说张千城这样的渣渣了，眼看着班里的几个学霸都要沉不住气了，没看尹南方都开始找成静余对语文试卷了么。
“你怎么不着急啊。”
全班人都不淡定，除了成静余像是老僧入定，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他有把握，还是，已经不在乎了。
“急，有什么用。”
一个白眼飞过去，张千城发现，成静余这个人，有时候还挺恶劣的，尤其是，撞破他好学生外衣下披着的狼性后，这人开始变本加厉没有好脸色了，唉，好怀念那个给她巧克力的中国好同桌啊。
家长会如约而至，张爸爸不顾十月的天，硬是套了件西装出场，务求女儿成绩不突出，当爸的来镇场的效果，当天下午，张爸爸很是拉风，在全场家长衬衫长袖的陪衬下，顶着满脑门子的汗，得到了班主任的重点关注。
会后，老沈特意将张爸爸留下来，耐心的解释了几句，大概如下：千城成绩虽然一般，但态度很好，学习么，成绩都是一时，重要的是态度，家长也不要给孩子太多负担。。。吧啦吧啦说了一大串，大致意思估计是看张爸爸人比较高大壮，长得属于回家之后会打孩子的那类人吧。
老沈也有看走眼的那一天，毕竟张爸爸年过三十才有了姑娘，看得比眼珠子都重要，怎么可能下狠手打她呢，一般这个时候，张爸爸都是找张妈妈告个状，至于告状之后发生的事故，他表示爱莫能助了。毕竟孩子成绩不好，他也真的不开心的，总要找什么发泄一下吧。
国庆过后的第一个星期，张千城迎来的暴风雨般的说教，张妈妈以媲美说唱歌手的即兴唱作，free style 大师上线，张千城满心满脑的丧气话面对父母对她的期盼，刹时就说不出口了，这一个月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自信，不大气，自卑，这些奇奇怪怪的小情绪堵在她的心里，整个人都变得不像她自己了。
饭后，父母携手出门散步，这是他们两人这么多年的饭后节目，风雨无阻，班主任大概也是知道今天学生们都不会太好过，各科老师仁慈的没有布置作业，但依然没有阻挡张千城那颗低落的心，心里有委屈，想要大声发泄点什么，但最后，只剩下叹息。
张千城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她以为自己足够强大，早就做好了承受暴风雨的准备，事实上，她还怀抱着梦想，只是好像，她有些要放弃自己的样子。
外界没有动静，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整条马路上的人行色匆匆，没有人会去特别关注一个失落的学生，张千城那双凤眼，黑亮如墨，深如幽潭，盯着小区门口的人，来来往往，她用脚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到底是去喝一杯奶茶，还是一块蛋糕，让自己好受一些呢。
“喂。”
“咦？”
后面好像有人在叫她，诧异地转回头，她立即端正了自己的站姿，面前站的那个人，赫然就是那脾气不定的同桌，还有他手指上的烟。由此可以断定，他，也没有考好吗？
“你，没考好。”
这几乎就是一个肯定句了。
呵，成静余冷冷的笑了，周围的空气都变稀薄了，张千城被这声轻蔑的笑激了起来，“没考好就没考好呗，笑得比哭还难看。”
成静余倾身上前，靠近张千城，迫得她后退了一步，温热的鼻息拂上她的鼻尖，她不自觉的，连呼吸都放轻放慢了。微微抬起头，下颌仰起，她挑衅地看着他，自我感觉身后是千军万马在力挺她。
“恩，我这样的算没考好，那你这样的，要怎么办？”
张千城颤着睫毛，惶惶然地就不敢眼睛去看他了，成静余说的没有错，不管人家怎么没考好，总比自己好，实在是没有什么资格去问人家考没考好，毕竟，再差也不会比她差了吧，全班一个45个人，她考了40名，女同学里的最后一名，真丢人。
“我抽烟，是为了庆祝，考得好，抽根烟，助助兴。”
成静余英挺的鼻子就在张千城眼睛前面三十公分处，或者，距离更近，本来想要道歉的张千城听了这话，收起心里愧疚，又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跑开了。
嘁，把你厉害的，抽根烟庆祝，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放烟花庆祝啊。
成静余觉得，他的同桌，经不起一点逗，一逗就会跑，属兔子的吗，不过，挺可爱的。
身后传来的笑声，本来只是静静的，低声轻笑，要不是张千城耳朵尖，怕是听不到有个人在背有嘲笑她，渐渐，那笑声就越来响，好像就在张千城了脑后一般近。
“请你喝奶茶。”
“庆祝你考得好吗？”
“不是。庆祝你考得不好。”
简直是无赖。
晚间的风再清爽，也没法吹散脸上的怒意和燥。
直男，鉴定完毕。
张千城又爱又恨，最后还是妥协了，毕竟她，忘记带钱了。
“珍珠奶茶，要大杯吗？”
“不管什么奶茶，要最贵的。”
“确定？”
“只要贵的，不要对的。”
“就你这个心态，难怪选择题都是错的。”
得，这人，真的很会气死人，话题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试卷上面，是不是作为一个高中生，日常生活就绕不过成绩两个字了？
“你考多少啊，好到需要庆祝。”
成静余突然就不出声了，回头望去，他正对着街那边玩轮滑的少女呆愣愣的看，那小姑娘张千城以前从未见过，黑长直的头发，和一双嫉妒心蒙蔽了张千城双眼的，只能用修长来形容的腿，还有，玩得很溜的轮滑技术。
张千城想起上回成静余在网约她去轮滑，她不会，硬着头皮拒绝了，现在，人家的眼睛都长到了对方的身上去，她，突然就觉得不舒服，不痛快，就好像自己有一块香水橡皮，结果这块橡皮看不上她的铅笔盒，跟别人的变形金钢铅笔盒跑了，留下她在风中凌乱。
“奶茶。”
她把奶茶推到了那人面前，又指了指他的胳膊，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还以为眼珠子要长对面街上了呢。
“你识识啊。”
肯定认识，不然不会盯着看半天都没有回神。
“恩，初中同学。”
“看着是个好学生啊。”
“恩，海市高中的，成绩好到你拍马都追不上的那种。”
嫌弃的口气飘出了十万里，张千城本来只是出来散个心，调解一下落差的，这下，落差是落到深渊里了。
捧着超大杯的奶茶，踏着星辉往家里走，张千城心情起起伏伏，比刚出门时候更复杂了，诚然成静余的话没有说错，但，确实让人不舒服，也许同一个意思，换一种说词，她可能会高兴些吧。
“你到底考得怎么个好法啊。”
“比你好的好法。”
“比我好的人多了去了，呐，你刚刚那位初中同学不止比我好，比你也不差啊。”
死一样的寂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接下来两个人再没有说话，毕竟，这天已经聊不下去了，都碰触到了双方的痛点，只能假装都是陌生人，咬着吸管各自安静的走回家，刚才那一杯奶茶的交情到此已经吹散在风里了。
这天晚上，张千城知道，有一些天之骄女，是她拍马都及不上的，长相，家世，还有比前两样更优秀的是，成绩。
唉，这该死的，一言难尽的成绩。
马路对面玩着轮滑兴致昂扬的初中同学，林以羡还不知道，她今天晚上的突然出现，给对面一对本来有着一杯奶茶交情的同桌造成了怎么样的伤害，比如某个人又回家躲在厕所里抽烟，还有一个人，不知道是喝了奶茶太饱睡不着，还是成绩太差睡不着，总之，辗转反侧一整夜，第二天去教室的时候都让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又来亲戚了啊，黑眼圈这么深。”
“没，昨晚没睡好。”
“哦，了解了解，我也没有睡好。”
沈清一副了然的样子，显然她是猜错方向了。
“你爸骂你了？打你了？应该不会，姑娘这么大了再打也不好，骂你了？”
“恩，骂了吧。”
“没事，后面你好好学，争取把学习搞上去就行了，下回把名次往上面考考，你爸就会夸你了，起码也是个进步啊。”
张千城真是要疯掉了，闭上眼，是成绩，睁开眼，还在跟她谈成绩，作为一名差生，她得到的关心是不是多的有点过分了啊。
作为一名学生，成绩虽然不能决定一切，但它关系着今后会考上什么样的大学，选择什么样的专业，间接选择了什么样的工作和生活，难道，不应该再努力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