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城一直有轻度的偏科,凭她黑洞般的理解能力,数学一直是她的死对头,初中数学成绩一般,全靠文科成绩撑着。正因为如此,她的成绩,一言难尽,时好时坏。
因为上一次的考试,她的成绩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张爸爸和妈妈商量是不是该给自己家姑娘请个家教,或者,上个培训班什么的,也不求要学到多棒多牛逼,主要还是想着三年过去,孩子能上一个靠谱的,看得过眼的学校。家里有钱是一回事,自己有本事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爸爸一直自诩民主,是啊,所以关于不补不补课的事情,想着还是回家的时候跟家里姑娘商量一下,原以为张千城很难接受这个安排,想不到他立马同意了,不带一丝犹豫,甚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对学习的渴望,张爸爸心里只有一种感觉就是见了鬼了。
张千城约定了每个星期天都要去外面的培训机构报到,这事,她谁都没告诉,暗地里憋着一股劲儿,想着不能成绩靠前,至少也得前进个大几十名吧,呵呵,他的这个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谁还不是个努力,认真爱学习的宝宝了呢。
星期天,张千城背着书包往文化宫走,她参加的是高中数学基础学习,啧啧,一听这个名字,就像是为差生安排的,简直不能更侮辱人了。
走廊上三三两两站了些人,有人沉默着看外面的风景,也有人吆五喝六在闹,也不知在开心些什么。张千城穿着白色娃娃领衬衫,裹着深色牛仔裤,脚下一双板鞋,普普通通,并不能让同学记忆住,不过,张千城就是张千城,第一天开课,她就成功的让人记住了这个圆脸姑娘。
“同学们相互之间自我介绍一下,来自哪个初中,叫什么名字。”
然后每个同学在自己的座位上花了一分钟时间介绍了自己,都是来自于某某初中的,课堂气氛很热情,所有人都在努力记住每一位新认识的同学,这个年纪的学生对着身边的人好奇心相当的严重。他们对每一个人都保持着热忱的好奇心,以及未知的探索。
本来十分热烈的课堂气氛在一只来自角落的手给破坏掉了。
“我,我觉得我是不是走错教室了呢。”
嗯?什么情况。
“请问这里不是高中数学基础班吗,为什么都是初中的同学呢,为什么大家不报自己高中的学校名字吗。”
“因为我们这里都还是只念初三的学生呢。”
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怎么提醒了一句,但是场面尴尬了,因为这次举起的手,它是来自海是一中的。
“对不起,老师,我想我应该是走错了教室了吧。”
张千城觉得自己确实很迷糊,那么大一个人,连个教室都能走错。
“你叫什么名字?”老师亲切的问她,这里老师的面孔比起班主任老沈,果然要温和许多。
“我叫张千城。”
“我看看啊,张千城……是海市一中的吧。”
张千城无辜的大眼睛配合着她脑袋点头,眨眼。
“那没错,你是最后一个报名进来的。”
“那怎么……”
“没关系,这些同学虽然比你小,但他们已经开始学习高一的课程了……”
张千城虽然思维逻辑不好,但脑子没毛病,这话的意思大概也许就意味着,虽然她是个高中生,但,也许也就人家初三生的程度,而这些学生在明明是要中考的这一年,却提前开始学习高中的课程,还有什么不能解释的,也许你现在是海市一中的,但这批人以后估计是要上海市高中的人,跟他们一起学习,不算辱没,也有可能,学的还没别人好了。
张千城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后,识相的闭上了嘴,整节课除了祈祷快点过去之外,只想发明时光机穿越回过去,实在是太丢人了,现在进行时的学渣在一群未来的学霸面前,被碾压,只是迟早的事情。
老师在课堂上梳理的数学知识都是张千城开学时学过的内容,于是她理直气壮的开始走神,红彤彤的脸和耳朵,这回倒是实实在在的红烧猪头了。
张千城的同桌是一个初三年级的学霸,姓陆,具体叫什么,张千城忙着难为情,忘记的七七八八,剩个姓氏了。
“一中好考吗?”同桌问她。
“嗯,还好吧。”
“一中学校挺好的,你怎么堕落到要跟我们一起补课啊?”
嗯……堕落是没错,补课也没错,但,跟你们一起,这就有点伤人了。
“嗯,前面考试没考好呗。”
张千城人都没精打彩了,除了想快点结束这一天,没有别的愿望了。
“中考难吗?”
同桌难道是个好奇宝宝?
“哎,难不难不知道,反正我一个学渣,没有难不难这种答案。”
已经自暴自弃无疑了。
“哎。”
同桌还想说什么,张千城转回头看黑板去了,想比成静余那个表里不一的幼稚鬼,这个新同桌明显是个话唠,鉴定完毕。
上午的课在十一点整时结束,昏昏沉沉陷入数学海洋的张千城摇着她的一叶小舟,颠簸航行,脑子明显不够用的她一转头的刹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个人。很像她的同桌,那个,成绩和脾气都挺大的那个。
张千城将书快速收进书包,抓起就往外冲。
文化宫门口长长的阶梯口,张千城终于追到成静余,对方迈着修长的双腿正一步步走下阶梯,与他并步前进的是一个倩丽的背影,身材纤细,俩人说说笑笑在聊些什么,张千城听不到,只知道,他们笑得,挺好看的,就是,她看着不太舒服而已。
“嘿,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啊,急着去食堂吃饭啊。”
“嗯,肚子挺饿的。”
“嗯,我也饿了,张千城,走,我们吃饭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呃,上午不是自我介绍了么。你不是吧,你不会忘记我叫什么了吧。”
对方的语气有些夸张,但张千城此刻笑得更夸张。
“哎,你别笑了,你忘记我是谁,我就再给你说一遍呗,别笑得这么吓人啊。”
这天中午,张千城收获了一枚新同桌,一个后来经常被她有意挂在嘴边的同桌,陆思昭。
如果不是这要命的数学,她应该不会想到要去补课,更不会想到会遇见许多不一样的人,他们都很有趣,也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