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快脚步离开了此地,一丝纤尘不留,仅将这些永远不想拥有的记忆带走。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凌霏回到了凤宁院。凤泠本想问什么,可见凌霏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便立即把话咽了回去。
但凤琚并没有察觉到,笑着说:“还是凌筠说对了吧!”凤泠赶紧拉了拉凤琚的衣袖,凤琚这才收敛了笑容,不再多说了。
凌霏连凌筠都没有理会,径直走到亭下,静静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世间一切喧闹仿佛已与她无任何干系。这时,凌筠拉起凤泠出了院门。
凤泠有些不知所措,悄声道:“早知如此,我便早些去寻她了,冰块,这便是你说的'不会有任何事'了。”
“她的事,其他人是做不了主的。凭凌霏的性子,达不到目的,怎么会作罢呢?”凌筠在凤泠耳边压低了声音,“或许只有碰了壁,才能慢慢死心就此放手吧!”
“嗯一一”凤泠交叉双臂,若有所思,“如此看来,你的经验很丰富嘛!这么会猜人的心思,红颜知己什么的,一定不少吧?”
凌筠不知道凤泠在开玩笑,耳根子立刻随脸一起红了,郑重其事地解释:“且不说我的声名如何,品德如何。就说在凡间之时,我何曾与什么知己说过话?这些日子你也在凌族,我在做什么人人皆可作证!”
凤泠没有想到凌筠对这句话如此敏感,便坦言:“方才只是说笑,不必当真。”
“御枫若再说此类玩笑,我便生气了。”凌筠脸上的绯红还末褪去,一本正经地说。
凤泠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竟有些可爱,又半开玩笑似的说:“这番模样,真像做了错事被训斥的小孩。”
凌筠愣住了,心想:最近我变得确实太快,连我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莫不是凤泠比我长一辈,我要尊敬她的缘故?其实,他平
日里在长辈面前也不冷不热,只是中规中矩,以礼相待罢了。
可遇到了凤泠,就大不一样了,她就像温暖的阳光,融化了凌筠几近冰封的心。自小就被灌输的无情无义,天下为先的话语,被她轻轻松松攻破了。有她的生活,也不再乏味单调,多了几分快乐,虽然凌筠并不知晓自己因何而乐。
凤寒突然停下了抚着筝的双手,琴声戛然而止,而余音却还回荡在苏若仪的耳边。苏若仪奇怪地问:“师父,你为何不弹了?”
凤寒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金光闪闪的水面出神,半天才说道:“当年在清丝阁时,学徒们一同坐在溪边,有些吹笛,有些弹筝,有些抚琴,还有吹笙的,倒也热闹。没有师父的管束,奏曲便成了一项娱乐。有时,学徒们踩在水边的石头上,争先仰着躺向水面,剩余一人用仙法托住他们,谁先被浸湿便胜。如今回想起来,不禁让人有几分怀念。”
苏若仪听了,什么都没有说。凤寒又接着问,你姐姐近来如何?”
“我并不知晓,”苏若仪显然有些不满。
“不知晓也罢,”凤寒轻叹道。
“师父,她只是被好心收留罢了,何时成了我的姐姐?”苏若仪答道,“一个败落的家庭能教出多好的人?若不是他知晓些书画,琴棋,又与府上的奴仆有何两样?”
“苏若仪!”凤寒怒了,“若你不穿绫罗绸缎,说出这些话来,又与一些无才识的刁民有何分别?”苏若仪见状,立刻低头不再言语了。
风寒怒气未消:“不要以为你们父女打着什么算盘,我不知道,若不是父君迫使我收你为徒,我真会答应吗?”
苏若仪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连忙道歉:“今日我一时冲动,坏了礼节,还请大皇子见谅!”
凤寒用仙法收起了乐器,向白石桥走去:“如果再对你姐姐无礼,休怪我重罚你!”苏若仪又气又怕,只敢在心里抱怨:她姓楚,又不姓苏,当年他父母被歹人杀害,父亲作为他父母的挚友,好心收留了她,还保留着她原有的姓氏,不是我家人,岂有让我这个正统女儿叫她姐姐的道理?
此时,苏若仪突然想起了凤寒与楚临溪的传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不是学徒们的玩笑话。她更不满了:真乃'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曾想楚临溪竟是这般贱人。听说她曾背着自己的父母,让一位男子帮他逃婚,幸而被父母觉察到,才加以制止。后来她的父母被害,来到我们府上,父亲竟将去清丝阁的名额留给了他,还说我不懂音律,去也是浪费。之后还传出了与柳凡年的传言。若不是后来听她说出柳凡年的真实姓名为凤寒,是皇族人,今日之事,我还真想不出个头绪来呢!
次日,凤族仙宴散了。凤泠与凌筠缓步走出凤翎殿,欲回凌族。还没有走几步,却听凌筠提议道:“今日尚闲暇,况且时辰还早,去凡间看看如何?”
凤泠笑了:“自然可以,正合我意。”又对小贞说:“小贞,你若想去,一道走吧!”
小贞刚要说什么,凌筠却忙插话道:“小贞一直跟随着御枫,想必不甚自由,今日让小贞自己四处看看如何?”
“公主在何处,我便去何处,”小贞正信誓旦旦说着,却见凌筠用冷峻的目光看了过来,顿时周身一个哆嗦,转而改口:“小贞还是先回凌族为好!”
“既然如此,那便早些回去为妙,你孤身一人,我也不放心,”凤泠叮嘱道。
“多谢公主,”小贞行了礼。见二人转身,便急忙转身,加快脚步走了。但她仍十分不安:说错话得罪王爷可不得了,幸好我反应快。唉,公主,愿王爷能照料好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