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有可能,也许当时占古的儿子占纵逃离仙界,在不毛之地秘密建立了冥界,由于那里荒无人烟,就没有引起仙界四位君主的注意。”凤琚认真分析道。
“据说不久前占纵又开始壮大冥界军队了,真不知道,仙界的和平局面会在何时被打破!”凤琚叹道。
“到那时必定有一场大战,”凤泠回道,“自古皆如此,用凡人的话讲,便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但凡人还有另一句话,叫邪不胜正,你可明白?”凌筠镇静地反驳。
“虽不曾听过,但它大致是说,不利于民众的势力永远战胜不了对民众有益的势力吧?”凤泠若有所思,“也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嗯,说的不错,在凡间的这段日子也学了不少道理,有长进。”凤琚颇为骄傲地点了点头,“不愧为我凤族君主,一点就通。”
正说着,凤琚离开了座位,“兰哲,走吧!”
“不是刚坐下吗?怎么这就要走了?”凤泠感到十分奇怪。
“该查的,我已查清;该问询的,我已问完;该担忧的,现已放心;该验证的,我已证明。泠儿,这段日子三哥有要紧事,不能随意下凡看望你了,相信有人会照料你的,就此告辞了。”
走在返回的路上,凤琚自言自语:“既然如此,两族的联姻也不至于让泠儿受委屈了。”
“什么联姻?”兰哲问。
“前些日子凌族派遣使者来凤族,想用联姻拉近两族友谊。因为凌族那边是二皇子的独子,凤族也不好选一个平民女子,所以只好委屈泠儿了。”
“你说凤族的友谊使者就是小泠子?”兰哲不动声色,“那凌族那边……”
凤琚笑着指向不远处的竹楼:“就是方才那位。”
兰哲勉强笑了笑:“竟只有我还被蒙在鼓里。”停了停,又问:“何时的事?”
“三月。”凤琚回答。
“凌筠的冷漠无情也是众所周知了,小泠子活泼热情,恐怕很难相处下去,真怕再见到她时,她却变得沉默寡言,郁郁不乐!”兰哲替凤泠感到不公,“与其做皇族女子,不如做个平民,至少不会沦为一件即将被送人的礼品!”
凤琚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凌筠有些无奈:“既然凤族三皇子亲自发话了,我也不能拒绝,凤君便在这里住些日子吧!”
“三哥?他刚才可什么都没有说啊!”凤泠觉得凌筠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相信有人会照料你的,”凌筠漫不经心走过去,坐在椅上,“这话是对我说的!”
“哦。”
夏日的风,本应燥热难耐,但吹过竹楼的是暖风,周围竹叶声沙沙沙响成一片,比天上的奏乐声还好听。
“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寂寞吗?”凤泠弯下腰轻倚着竹栏,耳边的碎发在风中颤动。
“嗯?”凌筠回过神来,“不,不寂寞。”
凤泠不作声了,只是低头摆弄着玉佩,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趁着吹风的工夫,凌筠无意向她看去,嘴边竟浮上一丝笑意,她越看越可爱,就算不笑,也是能让人移不开眼的。
凤琚已回凤族,兰哲却仍穿行于竹林间。走到一处山崖旁他一挥袖,山上隐隐约约通下一条路径来,这路若隐若现,好似被大雾笼罩了一般。
他拾级而上,不久便消失在了雾气中,随即路也不见踪迹。
阶梯一直延伸着,延伸着;两旁的树林也蜿蜒着,蜿蜒着,极易使人产生永远没有尽头的错觉。
继续前行,阶梯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被树林包围的空地。
空地上建有许多房屋,他找了好一会儿,终在一处停了步。门上的锈迹斑斑的铁环被轻轻叩响,然而屋中并无动静。再叩一次,侧耳聆听,依旧如此。
回首,兰哲想:看来不在家。
刚想着,旁边便出现在一个人。那人头戴一顶斗笠,掩着面貌,一个爽朗的声音从斗笠下传来:“兰兄,好久不见,还以为你早忘了我这个老朋友呢!”
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摘下了斗笠,原来是个年轻男子。一头乌发被白布条紧紧束在头顶,十分整洁干练,不浓不浅的剑眉下,一双略含笑意的凤眼,高雅而不失亲切。这般样貌,怎么也不像习武之人,倒像那书馆里地地道道的文弱书生。
“东弟,咱们情同手足,你这么说真叫人难堪。”
“就怕不让你难堪!”东隐笑着开了门,“请吧,兰兄!”
“东弟也请。”
进了院门,东隐便请兰哲坐到屋檐下的桌旁,自己动身到屋里拿了两坛酒,放好酒杯提起坛就要倒酒:“今日就喝酒叙叙旧。”兰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盯着酒坛出神。
“这一杯算我敬你了,招待不周,还请兰兄见谅!”东隐一饮而尽。
“也无妨,我向来不计较这些礼数,只想与你叙叙旧罢了,”兰哲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近来可好?”东隐问。
“还好,东弟呢?”兰哲回道。
“我觉得很自在,自食其力,自给自足,真称得上'世外桃源'了,”东隐答道,“兰兄可有兴趣住上几日?”
“这……”兰哲犹豫不决,“或许将来会有机会。”
“也是,兰兄事务繁忙,改日再说也不迟,”东隐巧妙化解了气氛的尴尬。
东隐觉察到兰哲的情绪有些不对,但终究没有过问。
兰哲几乎没有碰过酒,几杯酒下肚,脸上已经泛出了红晕,他突然问:“东弟,当年你是因为什么上山的?瞒了这么久,总该说出来了吧?”
“往事本不想提及,可既然兰兄想知道,说出来也罢!”东隐的笑容被收起来了,眼中露出一丝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