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浑浑噩噩地从梦里醒来,近来他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的梦。
缓闭着双眼,扶额许久,霜室内进来一个人,清脆的步伐。
“殿下,你醒啦!”
不迟见他一头细密的汗珠,顿知他这是又被梦魇困扰了一宿,细声细语地说:“温羡……玄戈兄那边已经派人打点好,殿下放心,都是些以前咱国公府的旧人,嘴紧心忠,不会露出去的。”
魏渊只是听着他说,并没有回应他,许是刚刚睡醒,半天没缓过神来。
不迟又道:“……殿下,怎么看也要给玄戈兄安排一个职务吧……不然他这么大一活人待在王府,现在又住着殿下的云室……这……这人言可畏,殿下还是要早做打算。”
魏渊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一张微微清冷的脸上有种说不出来奇妙表情,他盯着不迟看了好一会儿,动了动嘴唇:“……人言可畏?你在说什么喔……?……”
不迟青稚的脸慢慢爬上些粉粉的颜色,有些尴尬的回答他道:“……哎呀……总之就是……就是……直说了吧殿下,这两日王府上下都传开了,大家都知道战王度府里多了个俊逸出尘的青年,而且就住在殿下的云室里……”
魏渊平素不爱听到自己府里的人有事没事乱嚼舌根,昔日魏家的规矩里,有一条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的:禁暗下对旁人评头论足。
他嘴角挑起一个淡淡的弧度,这副表情,是在示意不迟继续往下说。
不迟哪里还好意思继续往下说?人家也不过一个小小少年,论岁数还比魏渊小两岁呢。
魏渊瞧他这副模样,不禁觉得好笑,霎时清醒了一大半:“看来这些新进府的下人们还当真缺了点教养,那本王就多提点一下旧人,好来也是给这些不知礼仪家训的人上上课!”
不迟见他三句话都没说在正点上,急忙又提点他:“殿下还是要先给玄戈兄安排个正当的职务呀,总不能让他一直住在云室吧。”
他不住云室还能住哪里?
过去的日子里,但凡太子温羡来到魏国公府做客,也就只会去三个地方,一个是前厅,一个是后苑,再一个就是魏渊的居室——云室。
魏渊不自觉地冷笑一声,“……职务?”
“战王府什么人不缺,就缺个文侍。”
不迟心里一松:“文侍好文侍好,可以给殿下伴读,还能陪殿下吹笛子。”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给温玄戈安排住处啊??!
“……殿下,那这住处?”
魏渊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了,他起身抓了外衣就要往外走,最后用清冽的声音留下一句话。
“今天派人把本王的东西从云室全部搬到霜室。”
走到寝殿门口,他又突然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不迟。
“……记得要重新给云室配置最好的物件,一定不要缺了七弦古琴。”
不迟呆坐在方才魏渊起身的那个床榻边上,一脸“我没听错吧”的表情。
喂,战王殿下,你再这样明目张胆,别人就真的把你当成断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