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毅惊喜道:“什么办法?”
梁煜的脸色变得阴厉起来:“袭击金军,抢他们的粮草。”
何毅惊道:“梁煜你疯啦?”
梁煜冷笑了几声,道:“这半月来,也多方面的了解了对岸金军的布置,——毕竟咱们是与他们隔江相望,如果不了解对方,咱们就说不定哪时就可能吃亏。”
“梁煜,你不会是来真的吧?”何毅问道。
“当然是真的!”梁煜一脸严肃,“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晚上就乘船袭击金军粮草,——金军他们这几年他们南边的部队,因为长期面对景国,又因为景国军力实在拿不出手,所以金国在大江北岸的军队,一直疏于防范,——这正是我们的可乘之机!”
何毅想了想,顿时也肃然,道:“既然你觉得出兵抢金国的粮草,他们粮草的布置地点你也弄清楚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先不说失败,我们真抢到了粮草,那对申时茂那边该怎么交代,金兵要申时茂给他们交代,申时茂把我们交出去怎么办?”
梁煜心中早就有了办法,他道:“首先,我们得手后,金国人怎么知道是江东军里我们这一部干的呢?我们完全可以表示不知情,并且在江南大营驻扎的,又不止是我们一部兵马,还有好几支申时茂的嫡系部队;二则我们可以栽赃嫁祸,在抢金军粮草时故意放出话,是申时茂让我们这么做的。
就算是申时茂他要搜查我们的粮库,那时候,哼哼,我们扯旗造反罢了,兴他申时茂做初一,我们就不能做十五了?”
“可之前你也说过,申时茂和我们是一条绳上的,我们造他的反,这不是不利于我们吗?”何毅道。
“是一根绳上的,这没错,但是他如今这样子的处境,是早晚要亡的;难道我们还得陪他殉葬不成?如今我们自己的兵也练出来了,枪杆子里出政权,再不济,我们可以做海盗吗!”梁煜道。
“嘿没错做海盗!”何毅这时突然兴奋道,“就像现在长江口的东海盗一样,正好处于金国、景国两国的交界线,处于两不管地带,我看我们干过这一票,直接就做东海盗就行,也省的在申时茂这里到处受气了!”
夜。
接近凌晨十分。
沉静无比的夜,天空中今天的月亮也被掩藏在黑厚的云层之下。
原江南大营,如今的一部分的大营的营地中,黑乎乎的夜色,远远望过去,就是夜色,看不到什么。
但是走近了看,在五六米远的距离,就能模糊看清楚,整个的营地中,兵士们在迅速的集合。
“报数!”一道压抑着的喝声。
“一!”
“二!”
“三!”
“……”
报完数后,那名军官就向站在队伍前面的梁煜,以低喝声说道:“报告大人,全体兵士统共一千一百零六人,实到一千一百零六人!请您指示!”
“出发!”梁煜同样低喝道。
很快的,这一千多人就直接出发,——向大江边。
梁煜定的计划便就是全体动员出动,因为他觉得如果实在遇到最坏的打算,那就带着全部的士兵做东海盗,不落下一个人。
这次,梁煜和何毅同时带队,到了大江边,这里有原江东大营留下的数百艘船只,完全可以载着这一千余人到江对岸。
他们已经摸清了对岸的金兵疏于防御,在最薄弱的一个金兵防御点,发起进攻,就一定能定全功!
大江对岸。
看守粮草库的一队金兵。
此时在看守的这队金兵,不是斜站着,就是歪站着,而靠近墙的兵士则干脆直接就靠在墙上站着,这么大晚上的,大家本来现在的饷银都越来越少,饭也有一顿也没一顿的,这让这些兵士们都很不满,所以在职位上也就能偷懒偷懒,能偷奸耍滑就偷奸耍滑。
这时正站在粮库边上的一个士兵,便对战在另一边的一名兵士抱怨道:“许哥,俺饿,俺可长时候都没吃顿饱饭了。”
那名许哥的兵士:“切,三娃子,你饿,老子不饿,你没听说北边正跟蒙兀人干仗呢,上边说了,咱们这边的粮草可得省着吃,得吃一年,得等到跟蒙兀人战事了结了,咱们这就能缓口气了。”
那叫三娃子的兵士:“可是,前几年跟蒙兀人没干仗的时候,咱不是照样吃不饱,饷也有时有有时没的,——许哥,你说当兵吃饷、当兵吃饷,现在咱饿着肚子,饷也没有,咱还当个兔.孙儿兵啊,咱跟谁干呢?俺三娃子早他娘的不想干了!”
那叫许哥的赶快出言打断三娃子:“我说三娃子,你个憨货,别叫唤,小心让克撒里百户知道了,看不把你的蛋给剁碎了!”
那三娃子不敢再大声说话了,他低声道:“照这样,还不如去咱河南老家种地嘞。”
许哥冷笑道:“种地,种你个头,现在中原那一片都是女真人在那圈地了,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
三娃子:“可是朝廷说改革、改革,对付蒙兀人必须改革,首先罢黜圈地的政策。咋你说,他咋还敢圈地?”
许哥冷笑道:“说是那样说,可是谁动真格的了?现在北边儿打仗,已经达到了幽州府了,——幽州那是啥地方?那是大金国的国都啊,现在女真人害怕蒙兀人,都城现在都迁都到咱们河南汴梁了,——这以后的江山啊,真还不知道是谁来坐!……”
二人这边正说着,——“敌袭!”“敌袭!”在东边的江堤上突然响起了一阵一阵的惊恐的叫声。
“哎我说他娘的,难不成要打仗了!”三娃子一边说,一边举起手中长枪,准备着要御敌。
看到三娃子这个动作,那许哥本来也是准备御敌,不仅是他,那站岗的其他兵士都是这个样,那许哥顿时又一想,连饷都不给俺,还想让俺卖命,没门儿!
于是,他一回头,朝三娃子低喊了声:“三娃子,你个憨货,真去跟敌人干仗啊,——现在咱连饭都吃不饱,赶快跑求了吧!”
三娃子一听,看到“许哥”已经往后方跑了,他一愣,赶快跟上,其他的兵士见到他们如此也顿时“恍然大悟”,也跟着跑了,——期间还夹杂着几声:“跑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