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干什么?杀人?我越来越看不懂小时候的自己了,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一个虚构的自己,别说小时候了,就算是现在我也不敢真的杀人,可看现在的我,持刀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仿佛早已看淡生死。
为什么我对这一切完全没有印象,这应该是最深刻的记忆,可对我来说却是如此陌生。
我站在宿舍中间,目光缓缓看向左边下铺的人,我并不知道那是谁,只是看我犹豫在那里,似乎在思考什么,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我连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将这一刀捅下去。
突然,我的脚步开始移动,打破了此刻的寂静,我要动手了吗?而就在此时,我身旁的男孩也行动了起来,他使劲拍打了两下房门,发出了两声巨响。
屋内的我怔在那里,刚抬起到的手停在半空,宿舍的人被吵醒,我刚准备转身逃离时便传来一道刺目的灯光,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变小转变为惊恐的大喊。
我站在外面,身旁的男孩早已离开,看着小时候的我被一宿舍的人堵在里面,此时的我,脸上有着红肿,棉服上有脚印,像是被打不久留下的,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我会深夜来到这里了,因为我要杀的人,正是那位领头的。
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防身,慌张的神情在我看来有些滑稽,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动作,从灯光亮起时我就已经放弃了,就算我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宿舍里传来的叫喊声传遍了整栋宿舍楼,眼前的场景开始变的模糊,我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但也能想象的到,持刀蓄意杀人未果,这种情况就算无法判刑逃脱法律的制裁,给我的人生也带来了一个无法抹除的污点。
我该恨那个破坏我计划的孩子吗?不,如果不是他阻止,我所承受的将会是杀业,可他阻止了,换来的却是我那背负各种骂名的结果,我并不怪他,这是我的选择,无论杀与不杀,也都是我该承受的后果。
模糊的场景逐渐变的清晰,阳光洒下,退去了冬装,本应该春暖花开的季节,整个孤儿院却如同笼罩在阴影中一般,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我走下宿舍楼来到操场,下课的铃声响起,熟悉的沙堆旁并没有我的身影,只有那个曾经帮助过的男孩,他的表情有些麻木,与曾经的我很像,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周围有出来休息的同学议论着我的事。
“那个精神病已经被关了四个月了,还没放出来吗?”
“都说是精神病了,放出来干嘛,让他杀人啊。”
“上次听说是有人敲门吵醒了东子他们才没被杀的,不知道是谁吵醒他们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天上的神仙帮助他们的,好人有好报。”
“是啊,幸好他们被吵醒了,否则就被那个精神病杀了,看来老天真的会帮助好人啊。”
“你们说东子是不是做过什么好事,老天爷才会帮他的?”
“那谁知道,你们相信有老天爷吗?”
……
交谈声随着上课铃声响起而打断,那个沉默不言的小男孩叹息了一声,面露愧色,咬着嘴唇一脸纠结的离开了。
他还是太善良了,这事本来就与他无关,只是出于好意才被牵扯到其中,不过话说回来,我被关了四个月了?真把我当精神病了?不至于连老师也分辨不出吧。
我跟着男孩走到教室,初二,这么说他也已经有十四岁了,三班?我愣了片刻看向旁边二班的教室,里面模糊一片看不清人影,不过最后一排靠墙角的座位却很清晰。
走进教室,这些模糊的人影一动不动,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来到角落那张课桌前,课桌上触目惊心,尖锐的物体在上面留下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最多的还是我的名字,以及杀人犯,精神病等等。
我面露苦笑,我是有多遭人恨?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能见到别人见不到的东西而被孤立?不被接受所以是异类?谁又认真的听我说过一句话?你们只当我精神病,一个人自言自语,可曾想过我想与你们分享自己的难过,喜悦,想与你们做朋友,而你们却只把我当成一个怪物。
我面露凶光,手掌抚摸着课桌上那一道道伤痕,如同映刻在我心中一般,每一刀都如同扎心一般疼痛,双眼逐渐布满血丝,我右手紧握,手臂上青筋暴起,像是一条嗜血的凶兽,内心当中不断响起一道声音。
“他们本来就该死!”
“不!”我猛然惊醒,后背发凉,看向自己紧握的右手,我这是怎么了?人格分裂,这是我目前想到的答案,我还记得在精神病院的那个小房间当中发生的事,当时是杜文斌打碎了镜子才让我清醒,其实那时候我就应该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人格分裂的情况。
人在面对痛苦的记忆会选择深藏内心,而我却是遗忘,这并不代表我不存在过去,也不代表一些事没有发生,只能说我将它丢给了另一个自己。
想到这里我停顿了下来,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另一个自己?可这么多年并没有发生过类似人格分裂的情况,还是说在我睡着或者无意识的情况下发生过我却不知道?也没听身边人有说过这个问题,这让我很是不解,按理说人格分裂属于两种不同性格共处一个身体,不可能存在有其中一种性格一直潜伏的情况。
看样子,我自身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如果不能解决人格分裂的问题,指不定哪一天会出现大麻烦,杜文斌曾经说过会帮我解决自身问题,难道现在是他在帮我?让我寻找到心境出现问题的原因?这也是有可能的,无论是否是以我安慰,至少现在我心安了不少。
走出教室,正巧碰到偷偷摸摸从教室后门出来的男孩,这个帮助过我的男孩也挺奇怪的,似乎我的事总会有他的身影,看着他偷摸下楼的身影,我跟在他的身后,想看看他又准备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