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待江月放下手睁开眼睛时,温岭胸前发出的刺眼的白光以消失不见了,好像刚刚只是她的一个幻觉。但温岭胸前突然出现的一个痕迹证明了方才发生的一切,江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上温岭的右胸,那里有一个白色月牙状甚至还凹凸不平的印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那道白光出现之前这道印记并没有存在,那现在怎么会……
温岭轻轻叹了口气,立直了身子将衣衫整理好,镇定自若地好像这只是一件习以为常的小事,整理完毕后,他站了起来,随后又向江月伸出手将她也拉了起来,还不忘替她拍拍落在她肩头的花瓣,但他始终不肯看着江月的眼睛,也始终不肯同她解释半句,只是若无其事地笑着,从最近的树上挑了一朵开得甚好的花替她别在鬓发上,然后将她搂入怀中就这样静静嗅着她的发香,任由风将他们的发丝缠绕,那花与叶在他们身周翩翩起舞。
江月憋了一肚子想问的话,那眉头微蹙着,但她却不忍心打扰这一刻的美好与宁静。她向来无忧无虑,不问世事,无论何时脸上总是灿烂的笑容,温岭为了让她把这份童真与单纯保留下去,从不同她说起家族争斗及一些稍黑暗了些的东西,这个时候当然也是不例外,他将她护在怀里便是给了她最大的保护和幸福,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问便也是给了他最大的空间,她希望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快乐。
……
这个画面逐渐变得模糊,下一个画面接踵而至——
皓月当空,万里星辰,不时有蟋蟀在丛间穿梭,给这安静的夜加了些许生机。一排排粗壮的树参天而立,那茂密的枝叶仿佛是要冲破薄云去和月亮相聚一聚,树林中央的湖泊无一丝波澜,静得仿佛是用法术撑出来的幻境。却又偶尔有鱼儿耐不住寂寞似的从湖中探出个头来,使水面泛起小小的一片涟漪,但不多时便又消失不见,等待下一条有心性的鱼儿来打破这片宁静。
在离湖边不远的沙地上,生着一团火,那温暖的气流为整个环境增加了些暖调,是沉暗的夜色中的一抹亮色。江月抱着腿坐在篝火边,若有所思地盯着那随着微风缓缓摇曳的火苗,火光映在她白皙且稍显稚嫩的脸上倒显出一种朦胧美来,只是本就在夏夜,坐了不一会她的额头上便冒出了些汗珠,她用衣袖细细擦去了,却不愿意往后挪一些避一避这高温。
“今夜怎么有这等闲情雅致坐在这里烤火了?”温岭将双手背在身后朝着江月走了过来,声音温柔中带了丝宠溺。
江月没有偏头,仍直直地盯着那火苗,只不咸不淡地回道:“温岭哥哥,你来了。”
“月儿,何事惹得你不开心了?”温岭与江月比肩坐了下来,手环过她的肩使她靠在自己身上,蜻蜓点水似的吻了她的额头。
“今日……是我爹和我娘的祭日。”江月的声音长长穿过火焰被那红色吞噬了个大半,她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整个人都仿佛沉进了深潭中,就静静地等待天明,抑或是下一个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