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倾不顾莫棋等人的劝说,执意要入宫见风轻扬。
如果说众人不阻止也就罢了,若是这般阻挠,定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她略施小技,联合月儿,顺利来到了宫中。
“皇上驾到!”太监的一声吆喝打断她的一切念想。
许若倾心中一惊,连忙跪下行礼,“儿臣参加父皇。”
皇上径直地走向风轻扬常坐的贵妃椅,入座后也示意许若倾坐下。
许若倾心中不免忐忑,自己只是来见风轻扬,何以皇上出现在这里,还是在风轻扬没有出现的情况下。
“许若倾。”一个极有威严的声音传入耳中。
许若倾稍稍抬眼看了皇上,努力保持着一副极敬畏的样子。
“朕上次与你说的话,你似乎没有听懂?”纳兰泽天慵懒地倚在贵妃椅上。
“若倾愚钝,还请父皇明示。”许若倾心中一惊。
“明示?”沉稳厚重的声音此时让人不禁毛骨悚然,“没有机会了。”
“呐?”许若倾不解地看向纳兰泽天。
“风儿已经做出了选择。”纳兰泽天用深不可测的眼神也看向许若倾。
“什么……选择?”许若倾感觉事情似乎不妙。
“半年之约你知道吧?”纳兰泽天缓缓地说道,“他选择了你,让你变成了另一个叶灼华。”眼眸中散发着幽幽的冷光。“可同时他也放弃了他的母亲。”
“什么?您说潇妃娘娘?”许若倾手中的杯子险些落地,幸而只是溅了几滴茶水。
“她被我软禁了。”纳兰泽天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疯狂,“朕倒要看看风儿究竟能为你坚持到几时?”
“不知皇上到底要纳兰风做什么?”许若倾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冷静地和他对峙。
“你这么聪明怎会不知?”纳兰泽天冷笑道,“朕需要的不是一个多情的皇子,而是一个担当天下的储君。”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纳兰风,如今的太子德才兼备,并无可指摘之处。”许若倾继续问道。
“因为太子的母亲不是风轻扬。”
“既然您是因为纳兰风的生母才要扶持纳兰风,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潇妃娘娘?”许若倾一步步地逼近自己想要的答案。
“朕爱她,希望我们的儿子成为储君,有什么错?!”纳兰泽天从座位上下来,“既然不顺从朕的心意,只得先委屈朕的爱妃了。”
许若倾觉得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一个人的控制欲到这种地步真是变态,“我若是不按照皇上的旨意呢?”
纳兰泽天嘴角微挑,“哦?你有风儿护着,朕可以不动你,你的家族呢?你以为风儿有多大的本事?”
“皇上这是在威胁我?”许若倾淡淡地笑着,眼中却散发着无尽的冷意。
“威胁你?可以这么理解。”纳兰泽天也笑着看向许若倾,“不过你有选择权啊!”
“既然如此,可否让我看一眼潇妃娘娘?”许若倾将话题又转回风轻扬。
“来人啊!”皇上叫过身边服侍的人,“把潇妃请出来。”
不多时,风轻扬便出现在殿中,面容稍有憔悴,身边的侍女已不是冰霜两姐妹。
“潇妃娘娘!”许若倾轻唤了一声,心中不禁悲哀。
风轻扬看了一眼许若倾,对皇上说,“想必皇上该说的话都说了,可否让臣妾与若倾单独谈谈。”
纳兰泽天看着风轻扬思忖了一会儿,嘴角露出笑意,“也好,这个时辰朕该去看看皇后了。”说完便朝殿外走去。
“哦,对了,等下你们别忘了送娘娘回去,至于许若倾,宫外恐怕早有人等不及了。”那服侍风轻扬的人纷纷称是,皇上这才离开了。
皇上走后,风轻扬坐在她的贵妃椅上,一如之前一般。
“娘娘!”许若倾见状心里不禁一酸,想要问问清楚。
谁知,风轻扬摆了摆手,“若倾,到底是我对不起你们,让风儿和你……”
“娘娘近日可好?”许若倾只是问候道。
“如今的我已受牵制,连累风儿和你也要因我受累。”风轻扬眼中满是忧伤,“若倾,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风儿,你切不可因我而放弃他。”
许若倾不曾言语,因她无法对纳兰风的生母给出这样的保证,因为她的背后不是只有纳兰风,还有她的家族,还有笑笑……
“若倾,你要相信风儿,他不会放弃你,也请你不要放弃他。”风轻扬见许若倾如此反应,不禁有些着急,“纳兰泽天他不会伤害我,所以你大可不用担心。”
“您请放心,我会竭尽全力保所有人周全。”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微小,但是既然皇上亲自来跟自己说话,不也说明自己是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吗?何不拼一拼?
“人和人之间的羁绊终要付出代价,我和他本不该在一起的,如今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我害了我们,也害了你们。”很难见到风轻扬的情绪如此激动。
“娘娘,这跟你并无关系,这一切原是上天注定的,何苦将这些责任怪在自己身上?”许若倾露出微笑,“还请娘娘保重自己的身体,找回以前那个高冷不可一世的风轻扬。”
“找回自己?”风轻扬动摇的眼神看向许若倾。
“是的。”许若倾淡淡地说着,“即使我们爱上另一个人,我们也不可迷失了自己,爱情不是为了迎合对方而刻意改变迁就,而是为了爱包容彼此。所以,请娘娘务必珍重,我很期待看见那个纵情江湖、潇洒不羁的风轻扬风阁主。”
走出了宫门,许若倾便见到墨玉和莫棋二人早已等候在门口,见她出来,便忙着谢天谢地,“老天啊,你可是出来了!”
“紧张什么?”许若倾冲她们调皮一笑,“我不过就是进宫一趟。”
随即她转过头望向即将关上的宫门,眼中似坚定似困惑。
“夫人!”正当她转身时,一道清朗的男声传入耳中,不知什么时候沈赫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了?”许若倾诧异地看着他。
“可否借一步说话?”沈赫毕恭毕敬的样子。
老地方。
沈赫没有兜圈子,刚坐下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夫人此番去宫中,想必知道了不少事情吧?”
“什么事情?”
“夫人大可不必与我绕弯子,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大概商场中的沈赫就是这样精明,“沈赫只想劝夫人一句。”
“哦?”许若倾见沈赫这般模样,心中是又惊又悲,惊的是自己的员工竟有这样的大才,悲的是这样的员工竟不是自己的人。
“对于目前的情形,主上自有打算,还请夫人不要太过忧虑。”沈赫见许若倾眉头微皱,神情略缓和,又继续说道,“夫人,你我共事已有时日,在下作为朋友也好,属下也好,也想请夫人务必不要放弃,这份信心还请夫人坚定。”
“人人都让我坚定信心,我拿什么坚定?”
爱情吗?在现代时看惯了身边的人分分合合,也琢磨过门当户对的深层次含义,如何能让我全然不顾的相信爱情,许若倾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烦躁。
“人生只有一次,有时候全然不顾地坚持一下未尝不可。”沈赫知道自己该说的已说,希望能拖延些日子,只求在纳兰风回来之前,不再生变故。
许若倾在回府的路上,心中默默思索沈赫的话。
“他说的不错,我都穿越时空来到这个地方,为何不放任一次就坚持一下,相信上天自有安排,如果是纳兰风的话,为什么不选择相信他一次,且等他回来再做决定吧。”
思想至此,许若倾心意稍定,她要等纳兰风回来,看他如何抉择如何解决,这些日子暂且冷静冷静吧。
夜幕降临,刚要入睡的许若倾突然被推门声吵醒,她起身一看,竟是月儿。
“王妃,奴婢刚刚好像看墨玉被人带走了,本想着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便来瞧了瞧,没想到……”月儿焦急地说道。
许若倾听闻心中略感不安,忙起身顺手披了一件衣服,“先不要惊动他人,你先带我去看看。”说完便随着月儿出了屋子去寻墨玉。
刚出门,便撞上莫棋,莫棋见许若倾匆匆的样子,“王妃这是?”
“你随我来。”许若倾总共就这两个贴心侍女,失了一个,自然着急,见到莫棋便连忙拉住她一同寻找,顺便跟她说明情况。
莫棋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此刻确是不见了墨玉,只得随着她们一同寻找。
月儿带着她们来到了纳兰风住的地方,说是经过这里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拉着墨玉离开了。
“咦?”莫棋不禁惊讶了一番,哥哥信中明明说主上明日才会到达,为何屋中的灯会亮?
“纳兰风回来了?”许若倾小声嘟囔了一句,便走向屋子。
虽然灯亮着,但屋中并没有人,可是这屋中的感觉分明是主人已经回来,许若倾不解地问道,“你哥哥回来了吗?会不会是他带走了墨玉?”
刚准备离开时,眼睛一瞥看到了地上散落的东西,她拾起一看,便认出那是墨玉经常带在身上的锦囊,好像百宝箱的那个锦囊。
“来人哪!”许若倾叫来这屋子里侍奉的人,只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屁颠屁颠地跑来。
“王妃,有什么事请吩咐。”毕恭毕敬的样子。
“刚才有谁来过这里?”许若倾心中十分疑惑,到底是谁绑了墨玉,又为什么墨玉的锦囊会出现在纳兰风的居所?
“回……回禀王妃,刚才叶姑娘来过。”那小厮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叶灼华的名字。
“她来做什么?”许若倾眉头皱起。
“这个……小的不知。”
许若倾见他那副样子,想来也问不出什么,于是提步走向芳华阁。
刚到门口,青衣从门内出来,将许若倾拦下,“这么晚了,敢问王妃所为何事?”
“我突然有事想问问你家小姐,十分紧迫。”许若倾说道。
“请恕青衣无礼,恐怕不行。”青衣也不知怎么总是不肯让,如此更让人怀疑墨玉失踪一事与叶灼华脱不了干系。
“莫棋,拦一下她。”说完,便硬闯进去,留下莫棋在门口挡着青衣。
一路上虽然也遇到其他丫头,但鉴于许若倾的身份,也未有敢拦阻的,所以许若倾在月儿的引导下一直闯到了叶灼华的居所。
刚要推门进去,听到叶灼华的声音,“你就不怕许若倾吃醋?”
“无妨。”温润如玉的声音好似晴天霹雳一般,许若倾呆呆地立在原地。
“打算放弃她了吗?”叶灼华有些好笑地问道。
“何来放弃?”温和地声音竟能说出如何狠绝地话,“不过宠了一些罢了,你可是醋了?”
“你该不会是因为潇妃娘娘的缘故才这样吧,终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也不见叶灼华恼怒,只一味试探道。
“本王已经厌倦了反复无常的她,更何况她还有东方洛。”淡淡的话语好似一盆冷水一般浇在许若倾的头上。
许若倾默默地转身,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好在月儿在身旁扶着,“王妃。”
许若倾摆了摆手,独自走出芳华阁,莫棋眼见许若倾突然变得失魂落魄,不禁诧异,看向月儿。
月儿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夜无眠,许若倾倦倦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面容憔悴,双眼微肿,不错,是失恋的样子……
正发呆时,门被打开,许若倾懒懒地不想回头,只是闭着眼,“不是说过让我一个人静静吗?早饭也不必送来了。”
“为什么不吃饭?”一道温和的声音让许若倾心中一紧,刚刚稳定的情绪又有些波动。
“怎么不说话?”纳兰风见许若倾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问道。
“你怎么来了?”稍稍稳定了情绪,许若倾便甩出一句冷冰冰的话。
“你不欢迎我?”纳兰风见许若倾这般态度,心中亦是不快,毕竟自己昼夜不停地赶回来,只为早一日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儿,不想竟遭这般待遇。
“若倾岂敢。”许若倾站起身来,款款走向纳兰风,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若若,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纳兰风,半年之约已到,你是不是要履行当初的承诺,放我走了。”许若倾突然提起成亲时纳兰风所说的话。
“你这是为何?到底发生了什么?”纳兰风走近要拉住许若倾,怎奈许若倾急忙退后。
“你莫不是要反悔?”许若倾坚定地看向纳兰风,那眼神分明是去意已决。
纳兰风沉默地看了许若倾许久,终于吐出一句,“是因为他吗?”
“不然你以为呢?我怎么会容得下第二个人?”许若倾只要想到昨天晚上那一幕,就心痛得要命,痛苦了一夜,以她的性格才会如此决绝。
“原来你在意的一直是他吗?”
“你要我如何不在意她?”许若倾心中冷笑,原来自己这么大度嘛,原本以为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两个人默许的承诺,不想终是自己的幻想。
两人相对无言,屋中的气氛尴尬至极,直到门再次被推开,莫棋进来,“王妃,全府上下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看到墨玉。”
许若倾心中一慌,表面的冰冷已褪去,“怎么会?”
“墨玉不见了?”纳兰风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这般模样,想来一个丫鬟都比自己要重要的多。
“回禀主上,墨玉是昨晚失踪的,到现在不知去向。”莫棋见两人气氛不对,心里也不觉发慌。
“马上加派人马,全城搜索,务必找到。”纳兰风即刻下达命令,莫棋悄悄退下了。
“谢谢。”莫棋离开后,许若倾默默地开口道谢,语气显然比之前的柔和些。
“不必道谢,你我夫妻一场,这也是该尽的道义。”纳兰风见许若倾柔弱的样子,分明是想把她拉入怀中好好安慰的,可是话到嘴边就变了味道。
许若倾听到这话,面上一滞,随即露出淡淡的笑容,“劳殿下费心。”
两人之间无形中又竖起一道屏障,仿佛比之前最陌生的时候还陌生,纳兰风终不忍再面对她,转身离开了倾风院。
许若倾轻吐了口气,冲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便唤道,“月儿,进来帮我一下。”
果然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这句至理名言都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