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发配?
不是这样的。
酒珊娘的心里有一道声音拼命地呐喊着,酒珊娘也不自觉地说道,“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千年了啊!千年啊!”老丈激动起来,“你那些惊艳绝伦的手下都离你而去,他们甚至背叛你?可是我呢?你让我在这里,我就从来不曾离开过。你为什么不给我一点点的信任呢?”
老丈越说越激动,拐杖不停地敲着地面,泥土地被捅出一个个鸡蛋大小的坑来,尘土轻轻扬起,又缓缓落下。
他说得话在别人看来或许是胡言乱语,但是在酒珊娘听在耳朵里,脑海里的画面却越加清晰了,一双仇恨愤怒的眼神,凄厉不服的呐喊,仿佛和眼前的画面重合起来了。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人看起来垂垂老矣,脑海里的却是年少飞扬。
越想,头越疼。
“不是这样的。”
似乎除了这样一句话,酒珊娘什么也不会说了,她抱着头,蹲在地上。
酒昊担心得不知道怎么办,“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他又转头冲着老丈喊,“你闭嘴!”
老丈果然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可是他却紧紧盯着酒昊,一副见鬼的模样,“你,你?怎么会是你?”
“不,不可能的!”
他一直后退着,仿佛见鬼了一样。
“爷爷,你怎么了?”
老丈后退,碰到了石敢当的手,石敢当纳闷地看着自己的爷爷,又看了酒昊一眼,他没有看出酒昊有什么问题,反之,酒昊身上有一种很吸引他的东西,让他很想跟随着酒昊。
而且石敢当更奇怪的是,爷爷又不是第一次见到酒昊,怎么之前都没有这种反应呢?
还有什么千年?到底是什么事情,难道爷爷有什么秘密吗?
一直自诩最聪明的石敢当也不明白了,因为爷爷是他最亲密的人,他不会去探究爷爷到底有什么秘密,他也一直相信爷爷不会害他的,但是此刻,他却很想知道爷爷到底瞒了些什么。
“走,我们回去!”
老丈渐渐平复了情绪,却是拉着石敢当走。
可是石敢当却不走,他说,“爷爷,我不走。”
“不行,你必须跟我走!”老丈不许石敢当反驳,“你必须跟我走!”
石敢当梗着脖子不说话,却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里。老丈放软了声音,“你这次跟我回家,我许你离开村子。”
“哼,禁制已经毁了,村子里的人就算离开也不会有事,你何必拿这件事情来糊弄石敢当呢!”
酒珊娘头已经不疼了,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因为记忆不全,具体的记不清楚了,但还是能够记得眼前的这个老丈,应该曾经也是酒珊娘手下的一个得利助手。她的确骂过老丈是个废物,废物应该被发配的远远的,因此老丈就被发配到这里来了。
只是事情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当时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老丈是普通人修炼,跟精怪比起来总是略输一筹的,酒珊娘为了让老丈避开危险,故意把他发配守着这个村子的。
其实这个村子是酒珊娘留下的一个后手,目的是如果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到时候可以有一步的退路。
那双倔强怨恨的眼神,渐渐和眼前这双眼睛融合在一起了。
“阿旦,你也可以离开这座村子了,我把禁制毁掉了。”
酒珊娘一字一顿地说。
随着酒珊娘的话语,老丈慢慢地转身,他看了酒珊娘一会儿,突然笑了,他道,“主人,你想起来了。”
他明明在笑,但是眼泪却流了下来了,他问,“主人,让我跟着你吧!这个孩子跟着我很久了,那些危险的事情就让阿旦来吧!阿旦虽然是个废物,但还能做点事情的。”
老丈的身体渐渐发生了变化,从一个皱纹皮的沧桑老头变成了英俊风流的少年,和酒珊娘脑海里的记忆里的人物一模一样的。
酒珊娘却摇摇头。
她忘记了很多,却能感觉到危险才刚刚开始,她连自己要走的路是哪一条都不知道,却能够朦胧的明白那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阿旦,你不是废物,你比任何人都要厉害,但是跟着我不行。你也发现了吧,石敢当是酒昊的追随者,如果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还无所谓,可是他们不仅见面了,还交手了。联系已经割不开了。”
酒珊娘淡淡地说着。阿旦的脸却渐渐灰白。
“是,阿旦明白,但为什么不能让阿旦跟着主人呢?”
阿旦疑惑地问。
因为太危险了?
酒珊娘知道不能这样说,因为阿旦是不会在乎危险与否的,所以记忆中的自己才会故意说他是个废物,是个连累,把他打发的远远的,要他守着这里。
可是刚才酒珊娘已经说了,阿旦不是个废物了。
这不是安慰,阿旦不但不是个废物,还是个天才。
即使是在灵气充沛浓郁的修真时代,普通人要修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有灵根,才能踏入修真。但是其实很多人都走得不远,渡劫失败就死亡了,渡劫一次,可延长寿命大约200岁,一般修真者能够成功渡劫两次,也就是寿命400岁。
而能够渡劫三次甚至以上,直到飞升的,也只有拥有修真血脉的人,修真世家。
阿旦只是个普通人,他能够活到现在,怕是渡劫三次不止了。而且有些酒珊娘不知道的事情,他或许都知道。
但酒珊娘心里又有道声音,那道声音总在关键时刻出现,让他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阿旦知道的,也不过是表面的,当年,她究竟要干什么,阿旦或许始终不清楚。
或许连现在自己的一切,都在曾经的自己的算计当中?
酒珊娘摇摇头,有点烦躁。
“明天吧,明天我会送石敢当到主人那里去的。”
阿旦最终妥协地说。
至于那群村民,不过是普通人,阿旦可以轻易修改他们的记忆,让他们知道村子里的禁地已经消失,他们也不受限制了,而忘记了酒珊娘等人。
离开村子,酒珊娘长长叹了口气,她摸了摸酒昊的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