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沉着脸骂起来,“你若有本事,怎么不见你金榜题名或是沙场奋战?只会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弄出来两个残废,还让一个弱女子来恕罪,她有什么罪?她只是一个可怜的无辜的人,她的父亲丢掉了半条命,又把她丢给仇人,让她天天生活在这种水深火热、苦不堪言中。可你们这边些有本事、有担当的男人呢?除了会迁怒他人、殃及无辜、仗势欺人外,还做了什么?”
她越说越气,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女人?明明不是她们的错啊?她激动得满脸通红,声音又快又急,“段明飞,要不是托生在段府,有外祖母庇护,你以为你能有那么逍遥舒适的生活?能让你天天寻花问柳,不务正业?你自己说说,你做过什么能让人刮目相看的事?你凭打莺儿?你除了吃喝玩乐,你还会什么?可是莺儿,她会孝敬双亲,照顾弟妹,料理府中事务,任劳任怨,你有什么资格打她?”
她到底也没有失去理智,‘窝囊废’三个字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是京城平民百姓对这些世家纨绔子弟的议论,如果不是出身好,那些人统统都是些饭桶、窝囊废!
段明飞怒极,握着鞭子的手动了动,欧阳轩逸一脚踩在鞭稍,警告的眼神冷冷地盯着他,“你表嫂说得对!”
段明飞额上青筋尽显,他想要打人,可他却只能躺在床上,他想要反驳,却发现无法反驳,似乎,他真的什么也不会,确是一事无成,那些所谓的好,其实也上不了台面,只是比那些狐朋狗友强那么一点点罢了,与他面前的欧阳轩逸相比,他什么也不是!
段明飞满身怒气无处宣泄,又悲哀地发现,自己如今真是个没用的废人了,他“啊”地一声狂吼,双手用力砸向自己的腿。
黎若楠吓了一跳,想要去拦他,欧阳轩逸一把拉住她,“让他砸,反正也是废了!”
黎若楠这才想起这茬事儿来,她很是愧疚,“对不起,夫君,是我过分了,我瞧见莺儿被他打成那样,我太心疼了,莺儿她是无辜的,她又那么小!我一时没忍住,我……”
欧阳轩逸轻抱住她,“没事,这不怪你,我也想骂他,堂堂男子汉,欺负一个弱质女流,算什么本事?”
而痛苦嚎了一阵的段明飞,慢慢停了下来。
见黎若楠说得严重,段明飞的母亲语塞,站在那儿没有动。他父亲却道:“这可不是少夫人说了算的,这是两家的大事!”
欧阳轩逸板着脸:“也不是什么大事,两个被美色迷惑的蠢人,都成了残废,就让他们自个儿折腾后悔去吧,不要殃及无辜了!”
段母气了,“无辜?我们明飞才无辜,好好去找个乐子,被人打折了腿,陈新平那是活该,再说,那也不是明飞干的,那是他的姘头砸的,跟明飞有什么关系?”
“那夫人带了人打到陈府去好了?何必一家子为难一个弱女子?她不无辜?”欧阳轩逸把她堵得无话可说,当然,也有她不敢顶撞这位爷的原因。
段父道:“你当真要把这丫头带走?长公主可知道?”
欧阳轩逸道:“真若打出个好歹,你们可想过怎么跟外祖母、怎么跟我国公府交待?”
两人一愣,他们心疼儿子,恼恨陈新平,连带他的女儿也记恨上了,却没想到要向谁交待的问题。
欧阳轩逸原本是想敲打敲打他们,却没想到他们竟只顾发泄自己的怒气,什么也没考虑,枉费他们几人为此头疼和布置,他冷着脸,“若楠,我们走!”
段氏夫妻不敢拦,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带着陈莺走了,段明飞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
黎若楠脱下覆在陈莺身上的披风,长公主看到那一身伤痕,气得火冒三丈,“愚蠢,混蛋,阳奉阴违的东西,他们这是、这是要把人打死吗?”想想又一阵担心,每次去的时候人都是好好的,想来是特意没有打到脸上,陈莺又不敢说,要不是今天黎若楠执意去看,又值大家都忙着新年的事,等以后酿成大祸可怎么收场?
长公主气得直发抖,背后搞事的人还没有找出来,他们倒是蹦跶得欢,逮着人就收拾,也不弄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仇人。心里又是一阵心痛:子孙无能啊,直系没人能扛事,旁支也没能人,唉,要不是如此,自己又何必处心积累要找个孙女配欧阳轩逸,结果又差点弄巧成拙。
段氏夫妻也意识到自己办事不周,连忙又跑来向长公主请罪。
长公主气极,言明以后再有不求上进、成天游手好闲的,所有分红一律减半,奖给那些上进有出息的,若是有人投机取巧,全都赶到庄子里去。
没过几天,就传出长公主病重的消息,有说是被那些不争气的后人气的,也有说是年纪大了,也有说是被人害的了。
欧阳轩逸与黎若楠也忧心不已,欧阳轩逸白天办差事,晚上便住在了长公主府,黎若楠更是日日守侯在床边。
这个新年,长公主府便在她的病情反复中渡过,也牵动了京城各大世家的目光。
过了一个多月,长公主的病才好转,她不愿意见到这一大家子的糟心事,坚决要到行宫去休养。行宫处在京郊南面,与陈国公的军营相距不是太远,(当然,皇室也是惜命的,安全方面考虑得很周到)
欧阳轩逸搂着黎若楠,想了又想,小心地道:“若楠,我想让你与外祖母一起去行宫!”
黎若楠微微诧异,段府儿孙满堂,床前侍候也轮不到她啊?之前在长公主府,她也只是敬陪末座,替欧阳轩逸守在那儿而已。
欧阳轩逸声音有些低沉,“段府的人,你也都是见了的,一个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靠在外祖母这颗大树上,从来没有考虑过她辛苦与否,将来如何屹立?这一个月下来,估计她们也都疲乏了,你代我去照顾些日子,那儿离军营不远,往后我就与父亲驻在营中,我会时常去看你的。”
黎若楠道:“外祖母待我甚是亲厚,我也是愿意照顾她的,就怕长公主府人多,轮不到我尽这份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