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小姐果然贵人多忘事,高中时期怎么追我的你忘了?”
东方玦眉眼微敛,似陷入了思考。
那道幽冷蚀骨的声音还在继续,“送情书,送玩具,还租房子住在我家隔壁,玩各种偶遇,怎么?这些东方小姐都忘了?”
被曾经追过的人用非常鄙夷的语气说出她为他做过的种种,简直是把她的脸狠狠的踩在脚下,用力碾压!
原来他是——比她早一年保送出国的古墨!
看女生重新打量他的目光,古墨知道她已经想起来他是谁,但他心里提不起一点喜悦来,只觉得有一团东西被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重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说的轻松,原先的她为他做了种种,他都嗤之以鼻,甚至讨厌她,但是现在拿这些事来刺激她想起他的他,和那个时候追他的她有什么区别?
东方玦记起他,就想起来一系列那时候的事,若说得罪过他的事……
那就只有高考前的那一通电话了。
他说让她考试悠着点,把保送的机会让给裵宝蓝。
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让这个男生念念不忘,经常发起报复的话,那以前的东方玦眼睛瞎的可不一般。
“我说过,考场上只有各凭本事,我与裵宝蓝非亲非故,和你也非亲非故,所以根本谈不上‘让’这一说,你……”东方玦眉眼冷清的看着他,“懂吗?”
古墨微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件事,不可抑制的冷笑一声,又有些无可奈何,“你还真是……”
该记得记不起来,不该记的倒是记得清楚!
“你还真是说对了,我就是为蓝蓝报仇来了,不过我突然想通了,还有半年我就毕业了,到时我会回国,所以关于你们保送的事情我也会到此为止。这样,你满意吗?”
终于要到此为止了吗?
东方玦也确实松了一口气,被人经常找麻烦,可不会有人喜欢的。
东方玦笑了,但是很浅,“那就,后会无期。”
古墨听了她的话眼神骤冷,连带着浑身的凌冽与阴狠也铺天盖地般而来,传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
“东方玦,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是!那些寻她麻烦的女生是他指使的,谁叫她来这边之后一直不联系他!他不过是想让她受点欺负,然后想起同校里还有个和她曾经认识的人,来主动找他,求助他。
但是到头来,这个女生太强大,一般的人根本欺负不了她,所以这次,他找来了他的保镖。
这四个保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即便东方玦很厉害,他还是怕伤到她,所以他站了出来。
不过原来这一切,早就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那个每天追着他跑的东方玦早就不见了,现在想想,觉得那段时间竟然变得弥足珍贵,仿佛一场虚无的梦,不是真的,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甚至恨她,东方玦,为什么我早没有发现这样的你!
亦或者,这样的你为什么不早出现?!
那样我就不会对你表现的那么厌恶,那样我会在你爱我的时候也爱上你,不会像现在……
明明你现在我眼前,我却觉得很无力,因为我知道,自那次落水后,我在你眼里,就变成了陌生人……
还有半年,他就毕业了,到时他会回国,继承父亲的家业,然后按照设计好的路线,和裵宝蓝结婚,生子,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将和他毫无关系。
那个时候,他们就真的成了陌生人。
一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再次狠狠的抽痛,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
已经转过身走了两步的东方玦停下脚步,有些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还什么什么?!
这女人是不是对某事少跟筋啊!
古墨的神色已经恢复平静,更或者说,已经放弃了某种执着。
“没什么,那就……后会无期。”
东方玦点点头,转身真的走了。
古墨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由近在眼前,再到遥不可及,他不自觉的向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穆然脚下传来一团软绵绵的触感。
他挪开脚低头一看,是一包粉色、四方四正的东西。
他弯腰捡了起来,也没认出来是什么,顺手打开。
这不会是……卫生巾吧!
她来那个了?
所以今天才看起来不在状态?记得以前每天都坚持跑步的她,因为来这个都好几天没有跑步,听说女生最怕冷,而她曾在寒冬腊月里掉进水里,应该对她的身体伤害很大,所以她每次来这个应该都会很痛吧。
或许从开始他就用错了方式,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生出的不甘,再到现在扰的他心烦意乱的情绪,他不想承认他爱上了东方玦,但他又比谁都清楚,他想得到东方玦,想让她成为他的人。然而那个人眼里没有一丝他的影子,他气,他恨!
就是这种复杂矛盾的感觉,让他做出一次次伤害东方玦的事情,直至这次,她明明身体很不舒服,还得对付他派来的四个保镖,经过剧烈的运动,她恐怕比之前更痛了吧。
果然,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已经越走越远,远的毫无回旋的余地。
几个保镖看着他们往日冷静沉稳的少爷,此刻背影里竟然透着浓郁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孤寂和落寞。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高大的身影终于转过身,只留了一句,“送人去医院。”就走了。
东方玦回到家里已经四点半,放下书包就回房间躺床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敲门的声音把她吵醒,她懵懵懂懂的睁眼,外面天已经黑了。
她打开门,就看见司卿云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外。
俊美如斯。
“晚饭做好了,下去吃吧。”
他语气很温柔,温柔的有点带哄的感觉。
女生俏丽的脸有些苍白,一头墨发也被睡的乱糟糟,形态懒散无力极了。
“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每个月这个时候的她,都让司卿云心疼无比又无能为力。
“那我给你端上来,你在房间里吃。”
东方玦蹙眉,“我的话你听不懂?”
司卿云好脾气的笑了,“听得懂,不过这段时间你更需要补,不吃的话会更痛的。”
东方玦脸色微僵,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
于是她也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
司卿云只是笑笑,“我下去给你端菜。”
然后他就下楼了。
今天的东方玦确实一步多余的路也不想走,坐在房间里的小客厅等司卿云。
她的房间很大,左边是卧室,中间隔着一个小客厅,右边是书房。
司卿云把菜摆放完后,拿了两副碗筷。东方玦不解的看他,“你怎么也上来吃?”
司卿云理直气壮的答:“要把所有的菜一分为二,家里没有那么多餐具。”
东方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夹了筷子菜吃了起来。
他今天做的菜很清淡,基本都是有些补血功效的东西,司卿云是看准了东方玦不挑食,一股脑的都给搬桌上来了。
这一桌子,怎么着也过千了吧。
“我卡里的钱你为什么没有动?”东方玦突然问。
司卿云假装漫不经心,吃了口菜,才回答她,“我有在打工,生活费的部分我能支付。”
东方玦穆然放下筷子,“我当时是和你怎么说的?我只让你做饭,没有让你出钱!”
她的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严厉。
亦或者,她从来没有用这么重的语气和谁说过话。
司卿云有些怔愣。
东方玦轻轻出了一口气,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激动,重新拿起筷子,低下头,比往日还清冷淡漠的声音传过来。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要是以后再有一次让我发现你没有用我的钱用作生活费,你就可以走了。”
司卿云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不过他的眼底没有喜悦,也谈不上失望,而是一种仿佛漂浮在汪洋大海的一叶浮木,浩瀚无际,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使劲,只剩下茫然无措。
“好。”他还是答。
————
一转眼到了寒假,东方玦今年决定回去过年,定好了机票,和司卿云说了一声,就去了机场。
东方玦一离开,司卿云就去了伦敦。
前些天靳霄给他打电话说中国那边有动静了,他必须得过去金司跟进。
到了金司,立马有人迎接他,把他带到靳霄专人电梯,一直上了顶楼。
办公室里,靳霄正迈着步子来回走动,听到动静,这才停了下来。
“小少爷,你可算是来了!”靳霄语气隐约有些焦急。
司卿云淡淡一笑,“我才放寒假。”
靳霄愣了一下,对对对!他怎么老是忘了他还在念书呢!
“中国那边我按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做妥了,前些天已经有动静了。现在司建南正拼命查那件事呢!”
司卿云并看不出喜怒,只若有所思的问:“你的人都退干净了没有?”
靳霄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干净了,钱我也是托人代转的。这件事日积月累,并非一朝一夕,所以司建南很难联系到我们,他已经把头号目标放在司仕明身上了。”
司卿云眉眼松动,俊美妖孽的脸上带着邪佞嗜血的笑,盈白修长的指尖慢条斯理的划过咖啡杯的杯沿,顿时衬得杯子一文不值。
“终于要上演……狗咬狗的戏码了么?”
男生矜贵的模样仿佛天生的王者,即便他现在还什么也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