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夜边走边捏紧手机,东方玦,我就不信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来这家医院!
我就不信等不到你!
到时你是患者,我是可以救人于生死一线的医生。
届时,你对我可有什么话要说?
东方玦出了医院便开车直奔军政大院。
明天就是国庆,所以东方夫妇也会回来。
没有想到他们连夜就赶了回来,好在他们见东方玦已经睡了,并没有上来打扰。
次日东方玦被七点的闹钟叫醒,洗漱一番后下楼,东方翼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听见她的动静转头,刚硬的神色在看见她后瞬间柔和,甚至带着一丝溺爱。
“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儿?我记得你以前最爱睡懒觉了。”
东方玦笑了一下,扫了一眼四周:“习女士呢?”
东方翼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没大没小的。
“在厨房里做早餐呢!玦儿,过来陪爸坐坐。”
东方玦说了声好,走过去坐在东方翼身边。
东方玦这一世重生已经有六年多了,或许是因为宿主这具身体与东方翼和习浅血浓于水的血缘关系,从重生到现在,她对这两位名义上的父母还是有着深不可解的感情。
两年后她的离去又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打击……
呵……真是不知为何,最近越发的多愁善感了,她记得原先不这样啊。
“玦儿,我听你妈说你辞了工作?”
东方玦点头,“嗯。”
东方翼倒是没有要苛责或是担忧的意思,他家玦儿这几年太过优秀,现在不管她做什么他都答应。
因为他相信她自己的判断和选择。
“爸爸,国庆过后,要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那里可能没有信号,所以打不了电话,到时我会每个月寄一封信,希望你和妈妈不要担心我。”
东方翼蹙眉,“什么地方,这么偏?”
“是一个贫困偏远山区,我想去那里任教。”
东方翼正在沉思,一道清脆的声音猝然闯进来:“我不同意!”
沉默的两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习浅。
东方玦知道习浅爱女心切,她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她一定会坚决反对,所以打算先告诉东方翼,再让东方翼说服她就行了。
没想到被她给听见了……
东方玦顿时有些头疼。
“妈……”
“叫妈也不行!不上班就在家玩,妈妈养得起你,不许跑那么远的地方!”
习浅的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态度很强硬。
这还是东方玦第一次见习浅跳脚,一时有些错愕。
东方翼起身环住她纤薄的肩,“浅浅,你先不要这么激动嘛。玦儿这不是才跟我们商量吗?有话好好说,不要吓着玦儿。”
东方玦也跟着站了起来,一米七的个头比他们两个也矮不了多少,“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讨论,我都饿了。”
说完径直越过习浅,走向厨房。
去支教这件事是她早就决定了的,谁也改变不了,但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和习浅闹僵,她承认她在逃避,逃避习浅的不舍与满满的担忧。
她对东方玦的爱是百分之百的,没有一丝杂质,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忍心伤害她,看她伤心。
餐桌上没有一个人说话,自顾自的吃着,因为怀着心事,谁也没吃多少。
一顿早餐就算是草草了事了。
不过因为吃了个饭的时间,大家都基本冷静下来,尤其东方翼,他心里已经认可了东方玦刚才的决定,并为有这么一个无私的女儿感到骄傲。
三个人又回到客厅,东方翼率先开口,表明立场:“玦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爸爸不拖你后腿,我相信我女儿做的任何决定都是有意义的,你去山区支教爸爸为你感到自豪!”
习浅狠狠的在东方翼大腿上掐了一把,疼的东方翼差点没有跳起来。
“东方翼你几个意思,打算和我对着干???玦儿去那远的地方你放心吗?”
东方翼:“……”好痛……
东方玦拉过习浅的手,神色认真,语气是从来没有的温柔,“妈,其实也没多远,就在隔壁市,不过就是交通不方便,条件落后些,到时候我会每个月写一封信回来的,你不要太担心。”
作为党员,又在部队,为民服务的道理她都懂,即便是派她去那里她也没有怨言,偏偏是她最宝贝的女儿要去条件那么艰苦的地方。
她从小到大还没有真正吃过什么苦,不知道人在外身不由己的道理。
到时她感冒发烧找人看病都是个困难……
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七天长假过后她又得回到岗位上去,不可能把她关在家里不放出去。
她这个女儿只要打定的注意,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她最终……只能妥协。
“你要去就去吧。不过不是每个月一封信,必须一个星期一封信,听清楚没有?!”
东方玦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好。”
东方玦是在东方夫妇走之后第二天早上走的,因为这件事早就在半个月前走完手续,所以现在只需她人过去就可以了。
东方玦嫌倒车换车麻烦,直接高价包了一辆跑野车的,一直整整开了七个小时的高速,才山高路远的把她送到山脚下。
东方玦付完刚开始商量好的车费后又多加了一千给他。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过了六点,她现在走的是山路,坑坑洼洼,而且看样子是刚下过雨,路面泥泞。
她利落的裤腿卷起,迈开长腿走在泥泞的土路上。
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三男两女赶着一辆牛车迎面走过来。
其中一个年龄大约三十五六岁的女人用一口生硬的普通话问:“您就是东方老师吧?”
东方落拓点头:“是我。”
其他人面上一喜,女人继续说:“今天村干部专门来告诉我们,让我们七八点的时候过来接您,我们生怕您等就提前出发,没想到您这么早就到了!辛亏赶上了,不然回去村上的人可就得骂我们了!这路不好走,我们专门赶了牛车,您赶紧先上车吧,别把鞋子整脏了!”
眼前的女孩却没有要上车的意思,“你们太客气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走路。不过既然车都赶来了,你们来的时候一路辛苦,可以换着坐一坐。”
说完迈开腿顺着唯一的一条小路往前走。
她一走,大家才注意到,她的鞋子早就被泥淹没,裤腿虽然被挽起来,但还是粘满了泥,大家对视一眼,对着个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少女顿生好感。
农村人世代和泥土打交道,也从来不会嫌弃它,然而他们不介意不代表着这位从大城市远道而来的老师不介意……
不过现在看来这位老师很随和朴实,不像之前没有多久就吓跑了的那两位年轻人。
等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十点,整整走了四个小时的山路。
小小的村落坐落于山峦叠嶂的半山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全是山,完全与外面的世界隔离,这里的一些用品和耕具还保留着祖上流传下来的样式,处处透着古朴的气息。
这里的人是少数民族,他们的语言东方玦之前有了解过一些,但很大一部分还是听不懂,全靠那个三十多岁穿红衣服的女人用生硬的普通话翻译。
东方玦把学通这里的语言默默制定为接下来的第一任务。
这里电倒是通了的,不过只用来照明,再无他用。
因为这里完全没有信号。
本来以为这么晚了,大家都已经睡了,没想到的是,全村老小都齐齐的候在村门口,让即便是已经活了百世的东方玦也有一瞬的触动。
她的到来,让夜里的小村庄热闹起来,有忙着热菜的,有端茶倒水的,有招呼她快坐的,给她递毛巾的……
所有的人都忙得团团转,只因为这位老师要教他们的孩子,愿意来这么偏远的山区奉献自己的时间,舍弃她在大城市里安逸便捷的生活,带着他们的孩子也能在将来有一天走出去……
司宅。
因为今天司马夕的到来,司老爷子专门吩咐厨房多准备一些菜。
餐桌上,只有司老爷子和司马夕两个人,司马夕忍不住问:“司爷爷,卿云他都不回来吃饭吗?”
司老爷子叹口气,“卿云一直很忙,每天回来的很晚,偶尔才会回来在家里吃一顿饭。”
司马夕姣美的脸上划过浅浅的失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
司老爷子知道她对卿云的心思,所以明白她那一眼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办法,他这个孙儿对工作太上心,就连他,一天也很少见面。
“少爷回来了。”
门口佣人的声音。
紧接着就听见男人低沉富有磁性,又因沉静的性子而淡淡的一声回应。
别墅太大,从玄关到餐厅有一段距离,依稀听见男人换了鞋正往这边走过来。
司马夕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挺直了要背,盯着餐厅门口。
男人高大的身影没一会儿从门口走进来,一下子就跃入大家的眼帘,司马夕漂亮的眼睛像是一面镜子,清清楚楚,完完整整的映出他的倒影。
“你这小子,今天终于来早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