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完晚饭一家人慢悠悠的回到宿舍。
一回宿舍,我看见了很多人,三五成群。有的在打扑克,有的在看电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吸烟。打扑克的人高兴了点一根烟,还不忘给旁边观看的人分享,输了就说骂两句。而看电视的人,一人一根小板凳,双手抱着膝盖,双眼紧紧地盯着小电视机。
在我的床位旁边就有几个人,看着小小的迷你电视,手里嘴里含着叼着永远都不会停熄的烟。要是一人没有烟了,那另一人一定会共享,今天抽我的,明天抽你的。我在这里呆了两个月,一个不会吸烟的人,每天都在他们面前转来转去,而这期间还有人不止一次的给我分享,不过我都委婉拒绝。还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把我的床位安排在了窗户旁边。
当汪叔叔刘阿姨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左右了。
清晨的新鲜空气透过窗户来到我的鼻尖,忙碌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洗漱完毕,我和母亲一同下了楼。早晨是当地人骑着三轮车在楼下卖的,有很多架车,不同花样的食物,到我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也没吃完,因为有几样我打死都没买过。
买了早餐,汪叔叔热情的要请我们上车一起走。汪叔叔的车是吉利汽车,给他儿子买的,他儿子叫汪元,和我一般大,初中没毕业就出生社会了。出来也在工地上,不过没有和他父母在一起,至于长什么样干什么的我不清楚。
坐车是真的快,我早餐还没吃完就已经到工地了。我一手拿着早餐,一手提着水壶,跟在刘阿姨后面。
来到干活的地方,父亲解开了桌子凳子,母亲则一个人在楼下催促拉洋灰的工人,刘阿姨在楼上接应。一车一车满满的洋灰跟随者电梯的步伐来到我们楼层,一趟电梯只能载四车灰,刘阿姨也是公平,这一趟电梯是给我们层四户人拉的,刚好一户一车,结果刘阿姨硬生生让我们两户平分了这四车灰。
有了灰,父亲开始动手,我便做起了母亲的活儿。
一块砖一铲灰一弯腰,这样标准的动作,父亲每天要练习几百遍。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干旱洪涝,他都在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在祖国的最东边黑龙江省有父亲留下脚步,西至新疆有父亲建好的房屋,甚至南下广州也有父亲劳动的果实。在我的眼里父亲就是铁人,一个永远都不会倒下的铁人,一个为了建筑高楼大厦而牺牲自己全部青春的铁人,一个为了构建祖国现代化而奉献出自己微不足道的铁人。父亲是农民工,而我真的很佩服他。
埋头苦干的时候,不去想还有多少干完,不去想什么时候下班,时间往往过得很快。
快要中午的时刻,来了一个身背公文包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比父亲大一点,穿着也不是特别干净。
“这是邓叔。”母亲给我介绍。
“邓叔。”我顺势叫了一声。
“嗯,老马你儿子长得帅哟,比你要好看点。”
“那肯定的嘛,前人不强后人强,后人起来称霸王。”父亲说着话,但手里的活儿,可没有放下。
“哈哈哈。给你们说个事,老马,明天或者后天要大检查,上面的人要下来看。你们注意到点,他说啥子就是啥子,不要跟他起争执。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钱有权就是有爹有娘。”
“没大问题,你放心,又不是第一次检查。”父亲吆喝着。
“小马,你看看哈,你老爸整天这么辛苦,要好好学习哟。我们都是挣受气钱,吃受气饭。没能耐就这样。”邓叔叔转过脸来就与我交谈。
从我第一眼见到这个人,我心里就在打量这个人,我自知颜值不是特别出众,脸上还有点青春痘,但他还说我帅,我不知道他老板被他骗过多少次。公文包已经用得特别旧了,对于这个年纪来说他干这行已有些年份。说话有点外地口音,说明才来四川不久。综合上面的信息我敢猜想他应该刚刚被炒过鱿鱼,原因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欺骗老板未遂,总的来说就是人品有问题。
“邓叔叔说笑了,你吃啥子受气饭哟,都是给我们吃的。一看邓叔叔面相就没少读书,走南闯北经历过多少事儿啊。”
“我只读了个高中,两个月前才回来。回来本来是耍的,这个老板儿请了我几遍,实在是不好说了才帮他干几天。”
“邓叔叔从哪儿回来嘛?”
“广西,帮我们侄儿。”
“广西哟,我也在广西读书,才回来没两天。”没想到还挺有缘分的。
“广西南宁?”
“嗯,清秀区那边。”
“好好,以后在广西那边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红道黑道大事小事没得我一个电话摆不平的。”邓叔叔说话的时候,那傲慢的样子要多浮夸有多浮夸。
“哇,邓叔叔这么厉害啊。”
“我们一个侄儿子在南宁帮政府工作。不敢说所有事都摆得平,但在南宁那个地方还没有摆不平的事。”
我不知道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就这几句话的接触,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不靠谱,无论交朋友还是打交道,这样的人都不行。当然了邓叔叔比我父亲还大,我们打交道交朋友的几率可谓是零。不过论吹牛聊天我还没输过。
“其实不用,叔,我一个室友的父亲就在政府工作,我们还到他家里去过呢!”我满口胡言乱语。
“出门在外,多交朋友是好事。”
“就像邓叔你一样。与所有人都打过交道,就好比及时雨宋江。”
“哈哈哈,我那比得过宋江。”邓叔叔笑着说着就向外走去。:“我还要去给其他人打声招呼,不跟你说了。”
“好,邓叔叔慢走,下午又过来耍。”
邓叔刚走,刘阿姨就过来叫母亲下楼去打饭,
“我去吧,妈。”
“嗯,跟到刘阿姨去嘛!”
从十二层坐电梯一直向下,电梯让身体不停抖动伴随着‘哐当哐当’的声音来到一楼。跟着刘阿姨左拐右拐出了工地大门,一颗大树下黑黝黝的人群与火辣日光普照大地带来的光亮形成的鲜明对比,格外显得树下的阴凉就是人间仙境。
来到树影下才看到,其实和西河那边没什么两样,有的只是多了一颗参天大树。
打完饭回工地,我怎么也没想到等待我的是母亲的一顿说骂。
“打菜这么难吃,饭也打这么少,一天干活这么累,你狗日的又不来做。”母亲狠狠地对着我吼道。
母亲当时发的火我现在想起都留有余温,就好像要把我灭了似的,我当时都有点怀疑我到底是不是她生的。其实我打的饭挺多的,反而没有吃完。只是菜打的有点不尽人意,的确难吃。但这也不能怪我呀,要怪就怪这厨师不咋地。
“哪个喊你答应我去打饭的哇,你要骂就应该骂那个厨师,炒又不会炒,还拿出来卖。”我一脸无辜表情,反驳母亲。
小的时候特别怕母亲,也没少挨她的打,记得她常常生气给我说的一句话:“黄金棍儿成好人。”现在长大一点了但怕母亲的打就好像刻在了骨子里,不过现在也不像小时候那样笨,站在那里让母亲动手。上高中母亲就很少打我,但她说我那是一套又一套的,既要说了我,还让我觉得她说得好像有道理。
“好了,算了算了。明天买菜自己煮,不去打饭了。”父亲终于说了句该说的话。
就这样打的饭和菜都没吃完。
午饭过后父亲都会去转一转,看看其他人的进度。而我总会跟着,这也让我看到了很多勾心斗角的事。我长这么大与人交流,始终相信两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己之心,待人以诚。
走了一圈,最后还是在汪叔叔那里结束。走过去的时候汪叔正在休息。
“老汪,老武才快,昨天我才看到他搬上来,现在已经搞完一半多了。”
“这有啥子办法,别人手脚快一点。”汪叔叔说
“快啥子嘛,快。”刘阿姨瞬间说出一句话来:“昨天晚上我们走的时候,都还在做,最主要的是抢下一层楼,害怕做十四层槽钢层。看到都够了,这样的人。”
“莫乱说。槽钢层我们都说好了的。一人一层的来。”汪叔叔对着我们解释说。
“真的是不要命在抢,挣得完的钱嘛。”父亲也冒了句。
“我们还是得慢慢的来,他们那叫有命挣没命花,我们比不了。”刘阿姨也说话。
“对,我们比不了。”汪叔叔也重复着。
站在一旁的我看着已做好的墙,好奇的问:“你们明天检查要是不过怎么办呀?”
“砸墙,就这么办。”刘阿姨的语气很快发了出来。
我开始还以为罚点款就可以了,没想到罚的还是挺严重的,墙砸了还得自己补上,费时费力还不讨好,关键还要罚钱。这钱果然不好挣呀。
“算了,算了,不羡慕别人了,还是回去好好加油哦。”父亲转身离开。
“老马耍会儿嘛,才吃了饭。”
“你今天就搬十三楼了,我还有那么多没干完哟。”父亲的声音隔着墙也随处可听。
“小马,读大几了?”汪叔叔问。
“大二了。下年大三了。”
“在学校头,就没耍个女朋友回来哈。也要给你老爸带一个回来瞧一瞧嘛。”
“没耍。我们学校女生是多,但质量都不好。”
我一句话逗笑了在场的三个人。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还追求品质哈。”刘阿姨对我朴侃说。
其实心里一直有个女孩,不过没说出来罢了。有一种爱表现在脸上,也有一种爱常常挂在嘴边,还有一种爱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如果没做好难取难舍的准备,我建议选择后者的后者。因为这样的选择不会冒进,有更多的机会去了解这个她到底适合我吗?即便她最后没有选择我,我也祝福她,不为别的,就为我爱过她。话说好事多磨,我相信这个世界容易得到的,也容易失去。我愿有一个女孩能陪我度过人生的风风雨雨,她可以不漂亮,不窈窕,甚至喜欢吃,喜欢闹,但她一定要有一颗我愿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