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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永远·昨日重现(3)

九月,天依然热得不像话,像赶集似的,很多人赶着去补习,补习班里很是火爆,所有的高三学子也开始了他们的高三之旅。

阳光补习学校一直都很安静,不管上课下课,教室里都那么安静,每一个人都忙着自己的学习,曹钊良在这里生活了一个多月,习惯了这里的清净,下课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站在窗户边,思考着些什么,看外面那些小学生上体育课。

他想到他小时候,一直都不喜欢上体育课,不敢参加团队活动,内向、孤僻,有时,他也会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可是,他几乎想不起他上小学一、二年级的事情。

偶然的一天,他竟然想到他上小学二年级时,有一天在一家小店里买零食,正好,当时,小莺也在那里,她还请他吃糖果呢!他很害羞地接过那颗糖果,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玻璃弹珠,要送给她,然后,跑了起来,因为,不敢再说什么,不敢再多逗留。

还有一次,则是,他们班里搞卫生大扫除,曹钊良不慎摔倒了,弄得一身脏,后来,老师罚那些未经过老师安排就开始动手大扫除,最后把班级搞得一团糟的的同学,曹钊良也在列,他们都被叫起来,站在黑板前方!

那时,曹钊良就站在李小莺旁边,老师不在的时候,她还对曹钊良说,要不要坐一下,没有事的,我同桌没有来。

曹钊良突然想到这些事情,一下子心情很高兴,他从来都不记得这些事了,要不是近来老是看小学生上体育课,他永远也不会想起来。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曹钊良觉得自己一直都很寂寞,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他发现自己一天之中,最为快乐的,便是可以停下手中的笔,暂时不想什么,只是闭着眼睛。

这些日子下来,曹钊良与刘隆世不好不坏,好的时候,可以一起做很多事,说很多话,不好的时候,就是冷战,争吵,他们的战争依然在扩大。口角之争似乎永无休止。

中午的时候,曹钊良会在教室里看一小时的书,才回宿舍,而刘隆世连吃饭都有专人煮了,所以他当然一放学就回宿舍去,有好几次,刘隆世像对待一条狗似的破口骂曹钊良,而且骂得很难听,曹钊良开门进去,刘隆世躺在床上,他连一丁点的声音也受不了,躺在那里好久都睡不着,可是,一听到曹钊良开门进来的声音,他会骂一句:“我干你娘!”曹钊良开始时向他道歉,接下来的几次就与他争吵几句,后来,习惯了,再后来,就是存心吵他了。故意把开门的声音弄得很大,而刘隆世也毫不客气地骂他,他每骂一句,曹钊良的心里就说一遍: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耻辱。

尽管有太多的战争,可是,表面上,两个人还是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地在一起,有时,曹钊良很想离开这里,再也不想过着如此寄居的生活了,可是,在他的忍耐还有限度的时候,他也只能继续地忍耐了。

刘隆世的一个校友,陈萌,也到了阳光来补习,慢慢地,两个人便好上了,他们更多时候在一起,刘隆世对他说曹钊良如何地心机重重,以及怎样怎样,陈萌听得瞪大眼睛,看着曹钊良的时候,眼光都怪怪的,可是,时间久了,他也开始怀疑了,他想,钊良不是那样子的啊,他人很好的啊!想起来,他就摸不着头脑。

再次得到小莲的消息,是在一个周末,曹钊良又去上网,那天,他给小莲与绍荣发去了他的留言,把他现在的一些情况跟他们说。他不知道他们都在做什么。只是,还是很想他们,还是把他们当作是很好的朋友,他也写信给倪雪。对于倪雪,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也不想放弃,如果有一天,他也失去她,他会比死去还难受。因为,三年来,她已经是他心里的一份牵挂了,无法忘记与放弃的知己了,他感觉他很在意她,可是,有些事情,他无法说清楚,那些事情,让他很无奈。他记得他上高三时,有一些时间里,他经常打电话给倪雪,他那时其实是想对她说,他快崩溃了,想放弃,或者,他高考时肯定会失败的,可是,每一次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给自己的理由是:还有时间,还可以努力,还可以争取,可是,最后,他还是失败了。

再次去上网的时候,是在九月的第三个星期六,曹钊良上网都会听一首歌《我是一只小小鸟》,他会找一个flash来欣赏,他看到画面里,一只小鸟飞到树枝上,站不稳,好几次,差点摔下去,当那只小鸟被关在鸟笼里,望着外面的世界,流下了眼泪。他的心里就会一阵疼痛,他想着自己的处境,不就如那一只小鸟吗?歌里唱着: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呀却飞也飞不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不算太高……当我尝尽人情冷暖,当你决定为了你的理想燃烧,生活的魔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每次听起来,他就有种想掉泪的感觉,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黑暗如同深渊的世界里,一个人摇摇晃晃,无依无靠,身上扎满荆棘,沾满刺,血一滴滴地掉落,他会想,他自己可以飞多高呢?

那晚,他上网后,去了教室,看到坐在他前面的那一个女生正沉思着,经过讲台时,他注意看了一下讲台上贴的那一份名单,知道她叫谢阿晓,心想,原来跟绍荣同姓的。

谢阿晓是一个很腼腆的女生,高高瘦瘦,皮肤白晰,戴黑色镜框的眼镜,一天到晚不说话,只是一个人在座位上复习着,有时,说话的时候,有些孩子般的语气,给曹钊良的感觉,就好像是高一时候的林阿雪,所以,有时候,他看到她,会恍惚起来,以为是林阿雪,然后,心里一阵酸痛的感觉。好像一只蚂蚁爬着。

今晚,曹钊良与她有了第一次的对话,这是他来这里以来,第一次与刘隆世、陈萌以外的人说话,他说:“这道数学题怎么算?”他说那一句话也真的是很无意的,他想那道题已经很久了,然后,忘了自己在阳光,而不是侨园,所以就像在侨园时一样,不懂的时候,头也不抬就敲坐他前面的那一个数学高手,问。等他敲完后,才意识到自己怎么问谢阿晓了。心里一下子有些慌,不知要如何收场。

“不好意思,我不会!”谢阿晓不好意思地说,曹钊良看到她的手在抖,那时,他想,阿晓那么胆小,怎么可以打扰她呢?真是的。

过一会儿,谢阿晓就收拾书本回宿舍了,曹钊良更加地尴尬,心里想,见鬼了,怎么也不想一下,现在不是在侨园高中了。伸手就敲人家后背,说话也没有礼貌一点,肯定给人家一个不好的印象了,唉。天啊,今天是怎么了。

回宿舍时,从书本里看到一张纸条,是刘隆世写的。

钊良: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怎么会这样子,老是吵架,冷战,我也在想,我们还算不算好朋友,可是,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也许我们实在太好了,才会这样子,一点顾忌都没有。不管如何,我来这里,是要考大学的,所以,以后,我们之间的交流还是通过写纸条来吧,不要说话。这样子,也可以避免一些语言上的冲突,好吗?隆世

看完纸条,曹钊良心想,隆世,其实,我从来没有要影响你学习,我也想考大学啊,我答应了阿雪的,可你总会为一些小事,为几块钱而突然变了个人,让我一下子感觉到好陌生,你写这些,我好感动,我在想,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最好的朋友的,只是,不知你是否也把我当成是最好的朋友,更不知,你是否能理解我现在的处境,是否愿意帮助我,你把我想得太坏,我没有给你带书下来,是因为,那本书,你早就扔在学校里了,我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的,我没有想到,你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就把我越想越坏!可是,不管如何,不管过去你如何对我,我总还是感谢你的,看到这一张纸条,我所有的生气都消了。可是,你真的会对我好一点吗?真心一点吗?

九月的最后一个礼拜,曹钊良一下子收到了林阿雪与倪雪的信。感觉好意外。

林阿雪的信——

钊良:一切还好吗?

离别已经有一些时间了,太忙了,没有时间联系你,真的好想你啊,你呢?想不想我啊,跟你说一下,我现在在大学里,我读的是经济学专业,还好吧,专业不错,是我们学校专科里,最有实力的一个专业,所以,我来这里,目前,一切都还满意吧,就是,刚来这里,对这里不是很了解,有时会走错路,唉啊,真的好笨啊,学校种了好多的树,好多的地方乘凉,绿树成荫,环境还不错,高楼看起来,干净的样子,不会让我产生讨厌的感觉。

刚来这里,一直在军训,整个九月都在训练,每天站在阳光下,皮肤都晒黑了,天啊,好可怜啊,现在,我与同学比的都是谁更黑呢!不过,也没有那么夸张啦,你知道,我的皮肤再如何晒都不会太黑了,还是白白的,呵,毕竟,作为女孩子,都比较喜欢白一点的。

说说我们宿舍吧,一共有六个人,其中呢,有两个是很美丽的,校花级的美女哦,你是不是有些可惜啊,看不到了,呵,好多人看得流口水呢!以前,我不怎么和同学说话的,现在,也不知是不是学会许多了,长大了,懂事了,每天,都有说有笑的,很快就与宿舍里的舍友们熟悉了,她们对我很好,与她们在一起,我感觉,我变得开朗多了,呵!

不过,现在,还是有些累吧,每天,跑步,站军恣等,有时,会有些吃不消的感觉,一直是咬着牙关走过来的,没有想到,还是坚持到了最后,强吧,不过,现在,可有些瘦了,这样子也好,与你站在一起,不会有人说我没有好好地照顾你,或虐待你,让你那么瘦。

可以说,我对大学生活,充满好奇与新鲜,我想,我会过得很快乐的,只是,想到你,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可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学习,也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不要让我太担心,把身体练得棒棒的,好吗?拉钩!

好了,就写到这里吧,有话想对我说,可以写信给我,或打电话给我,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希望你考上理想的大学!

倪雪的信写得有些简单,只是要曹钊良好好地把握住机会,好好地学习,好好地与刘隆世相处,最后取得成功,也对他说她不久要回去,言语之间,对曹钊良还是一片关心。

中秋节的那一个晚上,曹钊良与刘隆世的关系又好起来,他们在宿舍里谈了好多的事,破例一次用口说话,那一个晚上,刘隆世看书看不下去,曹钊良陪他聊天,他们谈自己的未来,还有彼此喜欢的女生,他们也谈到了倪雪。

刘隆世对曹钊良说:“其实,倪雪一点也不在意你,上次,你回去,我把你这几年与她的通过的信看了一下,感觉她的语言很小心,怕你不高兴,说话客气得很,一直都是你主动写信给她,她才回你的,否则,她很少联系你,比如,这次高考,你落榜了,她没有打电话问你,也没有安慰你,不是吗?人家根本不在乎你,你还写信给她,真是的,现在的女人,哪一个不势利,恐怕,小莺,还有你的阿雪,也不例外。哼!”

“怎么会呢?”曹钊良无法接受地听着那些话,感觉世界一下子现实得好可怕,几年来,他从来没有这样子想过,关于那些好朋友,那些让他一再牵挂的人,他一直觉得他们是可以信任的人,从来没有怀疑过,可是,他不明白,此时,刘隆世的话,让他一下子好困惑,他怕一切如刘隆世所说的,会成为真的东西。

“还有啊,你的女性朋友也太多了吧,小莺,林阿雪,倪雪,笔友是女的,网友也主要是女的,现在啊,又对你的前桌,那一个什么谢阿晓的,赞不绝口,唉啊,我看啊,你早晚会死在女人堆里的。红颜祸水啊。”

曹钊良听了,笑一笑,想想,刘隆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他想起从小到大,他有一个感觉,就是,陌生而粗鲁的男人,会使他产生讨厌与些许恐惧的感觉,而女人,大多数让他觉得安全,他甚至想过,如果可以,自己有一天,也想成为女人。

“美人千古一笑,青山迎风醉倒!隆世,你听过这一句话吗?”

“天啊,我看啊,你没有救了,我还是想些办法,多挣些钱,比较实在。”

“爱江山,更爱美人!”曹钊良唱起了一首老歌。又笑了出来。

“无药可救了!”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曹钊良又吟一句诗出来。

“好了,别卖弄你的文学才能了,这么爱表现。”

“倒——”

“哎,中秋节啊,你最想谁啊?”

“嗯,不知道,谁都想,亲人,情人,朋友都想,呵!”

“说说最想哪一个女生吧!”

“哈,我说了嘛,谁都想,想我女朋友,阿雪,也想,小莺,也想倪雪,也想——啊,对了,小莲,还有——”

刘隆世插口说:“真是受不了,不正经一点。”

“你又想你的茹茹了吧,呵,我要是不搞笑一点,难道让气氛更加地沉闷啊!”

“说对了,哎,不过,我还在想一件事,呵!”

“什么事啊,你也会有心事?”

“我在想啊,你说的那一些女人,谁会成为你的妻子啦!”

“天啊,这要你操心啊?”

“你以为是谁呢?”

“嗯,当然是阿雪啦!”

“不是啦,是——是——小莲!”

“天啊,跟她有什么关系啊,不会吧,你想哪里去了!”

“呵,没有什么,就觉得她的名字好听点。”

“倒,这什么逻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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