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似乎是觉得我这副天真烂漫的可以。
原本紧皱着的眉头突然就舒缓了开来，唇角还弯了弯，嘴里面奶白色的烟雾吐了出来，带着那种不是特别真实的尘世感。
他回头看我，眼神里面带着丝丝的好笑。
“纪瑶，你要记住，真正的好人家反倒是不需要教这些东西的，拿你的丈夫来说，在你的眼里，豪门的男孩子是不是也要学钢琴，学乐器？可是你看看他，他会么？不，他不会，他会的只是在烟花柳巷里面混迹，会的只是开赛车，对于那种东西，他不需要，也没有必要会，你懂么？”
“什么意思？”
尽管他的解释已经很丰满了，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我的意思就是，在这个世上，需要靠着自己的一技之长活出一番风采来的，那都是穷人家的孩子，都是苦孩子，那些真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不需要去争去抢，你明白么？”
他定睛看着我，眼睛里面带着无尽的犀利。
我怔了怔，被他的这一句话堵得是哑口无言。
仅管我并不赞成白夜这个人，但是我不得不说，他的这一番话说的是很有道理的，也只有像我这个样子，没有见过太多世面的人，才会觉得豪门的人都该学习这些。
可是。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穷人家的孩子被送到这样的别墅区来，又是要做什么，过早学习了这些东西，为的是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层，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夜摇了摇头。
继续叹气，而唇角扯出的笑容已经很耐人寻味了。他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咬牙切齿地说，“纪瑶啊纪瑶，平时我看着你，觉得你还挺聪明的一人，怎么关键时候就是那么的不开窍呢？”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还是对他的话一知半解。
他也是服了我了，不再跟我死犟什么，将手里面的烟拿出来，烟头狠狠地在这大理石的地板上面熄灭。他的眼里面闪烁着隐隐绰绰的光。
“纪瑶，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应该去补补课了，关于我们夜场的常识和很多的知识，改天我一定要让别的领班给你恶补一下，不然你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你就更不会知道我们夜场的小姐也是分等级的了。”
分等级？
话说到这里，其实我已经有几分清楚了。
之前他没有用分等级这几个字来提醒我，我确实是会有些懵住，但是他现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了。
早在先前我跟纪平安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因为年纪小，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好奇的事情，我都会问他。
我还记得有那么一次，我们是坐在绿草地上面看月亮，我想起他时常去那些风月场所，小女孩的心性让我有些吃醋，于是乎，我直接就把他从地上面又拽了起来。
将自己的脸凑近他的脸、
我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地问他，“纪平安，你出去找的小姐一个个都好么？”
他那时候也是个特别诚实的，若是别的男人花言巧语的，便会直接告诉我，不好不好在，这世上的任何女人都不如你好，但是他直接特坦率地告诉了我，“好。”
他如是说。
带着十足的实诚。
我当时一个白眼翻了过去。
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我又依依不饶地问他，那该是有多好，他愣了愣，想了一会儿，然后又特诚恳地回答我，“就是琴棋书画都会的那种。”并且还特一本正经地告诉我 ，像他这种并不愁吃穿的公子哥儿，找的一般也都是最顶级的小姐。
瘦马。
说的就是这种意思。
传说之中从小被人训练着来讨上流社会的人士欢心，跟上流社会的男人们左右逢迎的料子。
我大抵是能够明白这个词的存在的意义的。
只是。
我不大明白为什么今天白夜要跟我说这些，难不成，他觉得我会一直在夜场待下去？
“我大概能够明白了，那你们夜场里面的小姐分级是怎么回事儿？我见着她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看起来，也没有谁比谁更加高贵些的意思，作为老板，你就这样强行区分了？”我问。
白夜突然笑了一下。
狭长的丹凤眼眯了起来。
一双眸子犀利地扫向了我。
“我可不是强行区分，这分级是有严格的制度的，你以为你刚刚看到的那些姑娘里面，都能够出瘦马么？”他突然站了起来，用手指了指这一大片的别墅区，至少有五十多栋的样子。
“这里面，每一栋都住着一个瘦马候选人，这些姑娘都是我费尽了苦心挑拣来的，她们一个个放在哪里都该是人中龙凤，可为了不让那些金主们厌倦，为了让这个圈里面但凡出就要出最好的，五十个里面最终只能够留下一个人成为瘦马，进入上流社会。”
他唇角勾了勾。
作为老板，他是很骄傲的。
毕竟，此时此刻，我看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尽是悲哀，而他看到的则是他的商业版图，他的宏大理想。
我想，人与人终究是不一样的，而这一点，此时此刻，就在这里体现了出来。
“你五十个姑娘圈养在这里，十年，你又是请老师，又是悉心地做照顾，且不说这片别墅区的租金该是多少钱，你这么做，能够回本么？”
他挑了挑眉。
回头看我，一副看傻瓜的样子，然后冷哼了一声，对我说，“纪瑶，你知道什么叫一本万利么？一个好的瘦马，她的价值可以上亿，而那些并没有成为瘦马，最后被送进酒吧里面的女孩子们，她们经过了我的训练，也足够优秀，就可以在其他的酒吧女中脱颖而出，每个人带来的价值，也是超过千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