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仪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撒下一片阴影,想必是因为白锦戳穿了心思,脸上少了几分淡漠,多了几分可怜。
明长仪抿着的嘴唇松懈几分,望向白锦,彼时白锦已经收回那种眼神,柔和许多。
“真是个疯子。”
白锦评价道。
说是怎么说的,做会怎么做,往往都是相反的。
“……”
明长仪没有回话,喝了口茶,缓了缓。
“你既然都说了,我也不会再问,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是……你真的想好了吗?”
白锦给明长仪续了杯茶。
“嗯。”
一个嗯字,表明了明长仪的感情好像就此尘埃落定,再无任何选择,他把自己所有的退路都斩断了,只为了迟归。
一个不爱他的男人。
“现在,该切入正题了。”
“殿下想知道什么?”
“朝中局势我大抵都知道,南国朝局错综复杂,南皇虽然是一国之帝,有些权势掌握在南皇弟弟南韩手里,还有一个摄政王牵制着兵权,好在他们都有一统天辰的心思,这大局上还是处于统一,但是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腌攢事。”
“说得差不多,各方派系林立,有站摄政王的,有站皇上的,也有站端王的,那殿下想要牵制哪一头?”
“谁说我要牵制他们?”
“那殿下……”
“我是云洲的,他们要是打起来,我不得拍手叫好啊。”
“那殿下是何意思?”
“他们杀他们的,我看我的戏,三人打架,必有损伤,到时候我在关键处捅一刀,扶持一个没有野心的上位,这仗也就打不起来了。”
“这痕迹……也过重了些。”
“放心,我可没那么傻,南皇时时派人跟着我,不就是害怕我生出事端吗?那我何不现在就站南皇呢,既于情于理,又光明正大。”
“可是……我听说,南皇有意招揽您,您拒绝了呀。”
“谁说的?”
“额……醉园的台柱子,九几姑娘。”
额……
就是个藏不事的。
“我若当时就答应他了,现在……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为何?”
白锦嗤笑一声。
“那是专门来刺探我的。”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把天辰第一人许给你了。”
“皇帝说得话,你还真信了?”
白锦抬头,讥笑着看着他。
“天辰第一人……呵,我可是云洲殿下,要是让其它国知道了我率先违反约定,我云洲可不是成了众矢之的,云洲没了,这南皇可不是最得力的。而且,你还真以为,一个皇帝,怎么可能不会要名声?”
“这只是其一,若那天我答应了,南皇恐怕会将我即刻绞杀。云洲的主公是姑姑,而南皇心悦于她,怕是不忍心看她受苦,所以其一只是后招,那日我进殿里,发现南皇地下铺了层雪白的毛毯,当日我问了公公,公公这才想起来要提点我,寻常,这公公应该早就提醒,而不是我问了他才说。”
“兴许真是他忘了呢?”
“你太小看奴仆了,就这么一点小事,就可能会是他们死的原因。”
“出宫后我问过了,那个公公是南皇的亲信,南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若真是连这点小事办不好,怎么可能跟了南皇那么久。”
“但是就凭这一个疑点,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