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有着一副好听的嗓音唱歌,弹得一手好吉他。
放学后他会时不时抱着那把吉他坐在桌子上轻轻吟唱,吸引了无数迷妹。无论是流行曲目还是经典老歌,都被他唱了个遍。
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
我叫方菲,一开始我总觉得这名字特别俗,但后来当我听到这样一句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才开始渐渐喜欢上这个名字。虽然芳菲尽,却悄然始盛开,那种惊喜的感觉令人心动。
初二的时候我才认识那个男生,那个看过一眼就难以忘却的男生。
一天班里大扫除,我负责拖地,发现我们班的拖把坏了,我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劳委,说:“现在怎么办啊?”
劳委摆摆手说:“能怎么办,你先到隔壁班去借,我去找老师要班费,放学后去买新的了。”
我点点头,走到隔壁班。
当时隔壁班一片欢腾,那个男生坐在讲台上唱歌,其他男生女生一圈圈围着他,我只能听到些许声音,以及其他人的欢呼声。
我在后门看不到他的样子,随便跟了个同学说了一声,把拖把借走了。
回到班上,班里的男生们在打打闹闹,我一直等到学校快清场的时候,才开始拖地。
五六点的夕阳格外柔和,不似晨曦般在一角渴望照射半片天空,不如正午的太阳般热情似火的耀眼,只有着如四月春风的缱绻和温柔。夕阳边的云渲染成醉人的橘红色,如一片洋洋洒洒的橘子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我把拖把还回隔壁班,班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教室里被阳光浸润着,擦干净的黑板上照出一片柔和,留一片沉默,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桌上残存的未照满的阳光,一种不忍打扰的美好,像一壶红茶浸泡的时光在静美中静静流淌。
他还是坐在讲台上,一手扶着那把木式吉他,一手拿着拨片,在琴弦间流连,头微颔,眼略垂,指稍颤,微风撩拨着少年的衣袖,黄昏的夕阳照在少年的侧脸上,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柔和温暖的的氛围。我感觉离他很近,但又好像离他很远很远。时间在那一刻好像凝住了,我站在后门没有说话,他好像也没有察觉,我们都被这样的温柔所拥抱着,遗忘了远在天际的忧伤。
他好像察觉到我了,抬头,看向后门,看到了我,发现我在看他。
霎时,四目相对。
我顿时有些紧张,像是被人发现自己的心事,急忙别过脸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我看到自己手里的拖把,“那个,我来还你们班的拖把。”
“放那吧。”
他眉眼稍弯,扬起一抹微笑,澄澈的眼睛里好像清溪缓缓流淌。这种笑容不亲近也不疏远,和夕阳一样的温暖,令人格外舒服。
“嗯,那我放这了。”
他轻轻应了一声,回到座位上。我回到班上。
等我收拾好书包,离开教室,经过隔壁班时,班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满载的夕阳。我轻轻走进去,走到他的桌前,桌上的课本封面,两个飘逸而潇洒的字迹。
郑风。
他叫,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