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课间,周瑶来找我陪她去洗手间。我本以为没有什么,可路过隔壁班时,忽然有些紧张和说不清的激动。我望去昨天我走过的位置,看见郑风戴着耳机闭着眼,手里转着笔,身体跟随着音乐节奏有韵律地微微摇摆,整个人沉浸在属于他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我不敢多看他,瞥了一眼,便望向一边的周瑶。她也在看他,眼睛里好像冒着星星,一闪一闪的。她紧紧挽着我的手,我看着她,自嘲地笑了笑,低了低头,回过头去,看见少年扬起嘴角,彷如昨天。
一天下来,我陪周瑶去了十次洗手间,我有些无奈地对周瑶说:“你能换个借口吗,这一天来来回回十次厕所,清洁工阿姨都该觉得你拉肚子了。你想找他就直接找他嘛。”
“嘘!你不懂。”她笑笑,灿如三月桃花。
就是那样的一个少年,惊艳了年少,温柔了青春。
虽然那时的我对他还是一无所知,但他早已是年级女生的偶像。
“他叫郑风,成绩不算特别拔尖,但保持在年级前二十。弹得一手好吉他,歌唱的也好,听说他还会别的乐器。最重要是人长得也帅,待人特别有礼貌,一看就是很有家教的那种……”
我听着周瑶滔滔不绝的言辞,脑海里一笔一笔勾勒着昨日下午他的模样,原来他是这样的人。
“今天下午放学后一起去听他唱歌啊?”周瑶问。
“啊?不去了吧……”昨天大扫除那么晚,害得爸妈好一阵担心,今天要是再晚,得挨批的吧。
“一起去嘛,围观的大多数他们班的人,我一个人不太好意思。”周瑶摇着我的手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恳求。
我这人吧怕软不怕硬,“那,就只是今天啊......”
“嗯嗯!爱死你了!”她一把抱住我。
“行了行了,太肉麻了!”我抿嘴笑了笑。其实,我也想去。
下午放学,他们班如昨日一般,还是很多人,他唱的是陈奕迅的十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
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他唱的好好听啊!”周瑶在我耳边悄悄说到,虽然很小声,但听得出来,她很激动。
我点点头,他的声音沉稳中带着情感微微波动,如一壶陈酒,一抿醇厚,一嗅醉人。
他坐在讲台上,好像是高人一等,却又让人似乎不得不服他。他眉间一挑是那样的孤傲和清高,安然享受着我们众星捧月的欢呼和喝彩。可他弯唇一笑又是别样的温和和礼貌,不冷不热地对待着每一个人的激动和兴奋。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我有些好奇。
很快,要到六点了。周瑶说:“走吗?好像有点晚了。”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我再晚一点。”昨天,好像也是这个点。
“那我先走了,拜拜。”
“嗯,拜拜。”
我回到座位,拿出一张纸,抚平,对折,再对折……一只千纸鹤就这样诞生在我手中,每一角都笔直笔直的,显得它十分孤傲。
我轻轻笑了笑,拿了支笔,在它背上写了一句话。我好像在模仿他的字迹,却不如他的潇洒,只能在原来的清秀中增添两分随性。
我背上书包,走过隔壁班,发现他们班上已经没有人了。原本狂欢的环境,即便在温暖的夕阳照射下,只显得更冷清和孤独。
我径直走到那个我唯一认得的座位,把那只千纸鹤,放到他的柜桶里。
千纸鹤虽低着头,但一脸傲气。背上那一行字特别清晰。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