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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赤枫青松

白楚二人借着门缝向一楼观望,见得一楼正厅,四位汉子正在逼问着店家掌柜,这四人正是前些时日二人合力打伤的“四毒士”。那店家掌柜为人老实,又不甚了解武功,被那四位汉子厉声逼问,当即便在一旁唯唯诺诺,不敢喘声大气,白玉良本就年少气盛,嫉恶如仇,平日里便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主儿,见得四人如此蛮横,又想起前些日子这四人被自己和楚明风痛打一顿,更是火冒三丈,暗骂这四人欺软怕硬。正要起身推门而出,却被一旁楚明风拦下,楚明风摇了摇头,轻声道。

“若是单单这四人,自是容易对付,只怕这四人身后还有高手相助。”

白玉良听罢,幡然醒悟,连连点头,继续透过门缝,观望着四人,那几人交谈一阵,只见得黄肆提起右手的重锤,猛地砸向一旁餐桌,只听得“哐啷”一声嘈杂,那餐桌被砸出一盆口大的窟窿,随后便是散倒在地,一旁客人见状连忙叫喊着跑出酒楼,一楼大厅顿时便是鸟雀尽散,只剩店家掌柜和这四人。掌柜见食客四处逃窜,有的连酒菜钱也没结清,便道。

“几位爷,这是做什么啊?小的也不知哪里得罪几位爷了?几位爷开个价,以后就不要再和小店过不去了。”

黄肆冷哼一声,唾了一口唾沫,吐到掌柜脸上,遂即怒道。

“我呸,还敢怪爷耽误你做生意?我看你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了。”

说罢便要提锤砸向掌柜,一旁孙启正见状,连忙握住黄肆手腕,故作笑颜而道。

“掌柜,我这兄弟脾气不好,你也别在意,只是,这一式我替你挡架下来,下一招我可能就挡不下了,你还是痛痛快快说出那姓白的和姓楚的在哪,还有日后做我千毒堂于江陵的内应,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们,我们非但日后不会为难于你,反而会有重金酬谢。不然的话,免得我们一间一间的搜。再砸坏这房间物件,那就不好了。”

掌柜听罢,心说:二位少侠对我有恩,我怎能贪生怕死,出卖二位恩公。遂即便是低头不语,一旁贺秋见得掌柜一言不发,怒道。

“老不死的,别给脸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再问你一遍,那两个小杂种在哪?”

掌柜道。

“各位爷,小的真是不知那二位身在何处?”

张央听罢,猛地运气出拳,砸向一旁柜台,只听得“咚”的一声,那柜台表面便是多了一处拳头大小的窟窿,张央便道。

“再问你一遍,那两个小子在哪?还有,日后可愿意做我千毒堂之内应?”

那掌柜见那柜台窟窿,顿时心惊胆战,双腿发软,不停抖动,心想:若是这一拳打在我的身上,岂不和这柜台一般下场。连忙跪地求饶道。

“几位爷,小的真不知他们身在何处啊?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啊。”

孙启正听罢,冷笑道。

“呵,掌柜好生仗义,在下佩服,佩服啊,佩服。”

说着,缓步走向掌柜身后,突然伸手抓住掌柜左臂,施展“折骨手”掌柜身上没有半点武功根基,只听得“咔嚓”一声清脆,掌柜哀嚎一声,孙启正拽住掌柜左臂,猛地向后拉去,楚明风在二楼看的一清二楚,心知这一招定是会把掌柜的左臂折断,顿时心如刀绞,握紧双拳,怒视前方四人,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孙启正见状,冷笑一阵,松开掌柜左臂,掌柜左臂耷拉在地上,跪倒在地,口中不停发出呻吟之声。孙启正高声道。

“楚明风,白玉良,你二人自命英雄好汉,难道就忍心见得这无辜人为你二人白白送命?”

白玉良听罢,也顾不得许多,挣开楚明风右手,猛地推开房门,抽出半月剑,从二楼飞身跃下,楚明风见状,暗叫不妙,方才孙启正之言,正是激将之法,白玉良直率,又是嫉恶如仇,忠肝义胆,正是中了孙启正设下圈套。

那白玉良如今酒醉,步伐踉跄,落地之时,更是在原地胡乱滑了几步,方才站定,楚明风生怕白玉良醉酒吃亏,连忙飞身下楼,站定之后便道。

“我道是千毒堂皆是英雄好汉,没想到也是如此下作,用这种手段,不怕江湖中人耻笑吗?”

孙启正便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话你没听过吗?”

白玉良如今早已是火冒三丈,恨不得活撕了眼前四人,怒骂道。

“你奶奶的,你放的什么狗屁,前几日我兄弟二人放你四人一马,今日,若不杀你四人,难解我心头之恨。”

张央笑道。

“哈哈,臭小子,大言不惭。”

话音未落,只见得从门口走进一身着黑色长袍的粗糙汉子,那汉子身长七尺,浓眉大眼,面戴黑色布罩,布罩之下的脸上又是坑坑洼洼,因面目被布罩遮掩,看不清长相,只看得脖颈黝黑,与身着黑色长袍颜色无异,腰间还别了一青色布袋,这人双手空空,体态干瘦,宛如山林猿猴。

楚明风见得那汉子,仔细打量一番,心说:这人莫不是千毒堂坐下第三堂主“千面兽”韩青松。

那汉子说道。

“等了半天可算把你们二人等了出来,哼,我当是什么高手,蔡九天那个窝囊废,平日里净吹嘘自己如何如何厉害,没想到打不过两个毛头小子。”

白玉良见得这汉子陌生,便道。

“喂,你是哪家的鹰犬?还不报上名来,小爷我不杀无命之辈。”

那汉子听罢,也没言语,左脚猛地向前轻踢一下,这动作微小,竟是没让众人看的仔细,只见得脚下一小石子如同利剑般飞向白玉良面庞,白玉良慌忙提剑格挡,那石子与剑身相对,只听一声清脆,若不是半月剑乃是神兵利器,将那石子弹向一旁,只怕那石子定会穿过白玉良面颊,直是射出一个窟窿,那石子被弹向一旁的石柱之上,只见得石柱顿时从中间多出一处窟窿,那窟窿与那石子一般大小,楚明风见状,顿时目瞪口呆,暗叹这韩老鬼好厉害的暗器功夫,这善用暗器的高手,轻功和身法更是一绝,那韩青松轻功自然更是厉害。

韩青松见得白玉良竟能提剑挡开自己的暗器功夫,也是大惊不已,心说:这臭小子看这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怎会有如此功力。

可他又哪里知道那半月剑乃是天下玄铁所铸,坚硬无比,削铁如泥。韩青松便道。

“臭小子,还不错,有两把刷子,不知这一招,你还能接得住吗?”

说罢便是伸出右手摸向布袋,楚明风见状不妙,心说:单是没用毒针的韩老鬼便是难以对付,若是他摸出毒针,自己和白玉良哪里有命活?

遂即便是电光火石之间,硬生生抓住时机,从二楼跃下,当即打出一招“八卦连环锁”双手瞬时打出数掌,掌法变幻无常,交叉出掌,正要锁住韩青松伸入布袋的右手。韩青松暗自冷笑,见得楚明风掌法扑朔迷离,顺势左手抓住楚明风右手手腕,右手握住左手手腕,这一招正如苍鹰捕兔般,两只手掌宛如苍鹰利爪,紧紧锁住楚明风打出的双掌,使其不能变招,本是主动,却是被这高明手法陷入被动。楚明风只感觉双手如同卡在铜箍之中,动弹不得,便不由得大骇,心道:这韩老鬼见招拆招的本领好生高明。

韩青松见得楚明风咬牙运力,却无丝毫变化,双掌依旧动弹不得,便是蓄力运功,猛地向后拉去,楚明风只感觉双手手腕似被铁链栓住,那铁链另外一端又好似被一头蛮熊牵引,力大无比,纵使自己使出浑身气力,也不由得瞬间移徙前方。

白玉良见状,一招“倒转剑”右手紧握剑柄,反转手腕,借机滑砍,直向韩青松双手手腕砍去。韩青松微妙闪身,步伐轻盈,借机躲过一招,又牵引着楚明风二人换了位置,白玉良见状,更是吃惊,醉意当即全无,暗叹道:好一招“移形换位”

此时,白楚二人位于同一位置,二人并肩而立,楚明风见得韩青松的锁骨力道甚大,若是一直如此,只怕自己双手手腕必会被韩青松捏个骨碎肉烂。随即忍住手腕钻心剧痛,双腿猛地抬起。借力凌空而起,踢向韩青松腹部,韩青松一早便是看透二人武功路数,韩青松早年拜师,学的也是道家内功心法,双腿率先抬起,压住楚明风双腿,这一招正是道家的近身功夫,虽说招式并不高明,却也是江湖高手解困和续困的高招,楚明风见得自身四肢已被韩青松仅仅锁住,如同被人牵引的皮影一般,不由得暗叹:没出毒针的韩青松就如此了得,只怕今日命丧于此了。

白玉良见状,救人心切,一招“水中捞月”身体微俯,又配上一招自认高明的步行身法,从二人中间空隙,猛抬长剑,向上挑去,韩青松见状,变招飞快,双手猛地收回,当即跃起,身成一字,一招“圆扫千军”左腿借力向二人脖颈处扫去,二人当即回手格挡,却不想韩青松功力颇深,力道甚大,当即向一侧踉跄而去,二人心中皆生恐悸,不由得心中暗道:若是被刚才那一扫击个正着,还不身首异处。

二人还未站定身子,韩青松又是一招“饿虎扑食”紧跟而来,双掌呼啸,风声大作,二人见状,正要抬手出掌,与其相对,却发现放下格挡的左掌如今疼痛万分,莫说变掌,就是动弹也是钻心疼痛。不由得二人各向左右两侧闪避,韩青松见状,当即伸张双臂,双掌如同两架长有倒刺的铁圈,牢牢抓住二人肩头,这一招力道极大,只抓到二人肩头渗出鲜血,疼痛万分,韩青松双臂又猛地发力,将二人旋转一圈,丢向一旁,二人齐发闷哼,抵在一旁石柱,按住受伤肩头,不住的发出呻吟。

韩青松见二人已是无力再战,看着白玉良笑道。

“我还以为你小子有两把刷子,不过是酒囊饭袋罢了。”

说罢,摸出两根毒针,又道。

“你二人能死在我的银针之下,也不算冤枉。”

话音未落,只见那银针脱手,速度极快,二人只见得两道白光,随后银针便是近在咫尺,躲闪不及。二人如今早已无力躲闪,就是尚有余力,也被肩头疼痛所掩,动弹半分,便是彻骨疼痛。

正当那毒针将要刺入二人喉中,只听得大厅东角风声骤急,电光火石之间,两道白色光芒从白楚二人眼前极速闪过,又听得“乒乒”两声清脆,那两根毒针被撞向一旁石柱。白楚二人这才见得那白色光芒乃是两颗指甲大小的白色钢珠,那钢珠也被弹到另外一端的石柱之上,却见得石柱之上多出两个指头大小的窟窿,遂即钢珠便是紧紧粘在石柱之上。二人见状皆是瞠目结舌,黄肆见状,向那石柱走去,伸出肉手正要摘下钢珠,可肉手刚刚碰到钢珠,那钢珠便化得粉碎,散落在地,其余众人见状皆是大骇不已,暗叹:这打暗器的手法好生高明。方才这针珠相对,已是用了大半力道,却也能将石柱装出窟窿。

韩青松见状,微微皱眉,故作笑容,道。

“既是师兄大驾光临,为何不出面一聚?”

楚明风听罢,心道:方才那打钢珠的人莫不是韩老鬼的同门师兄,林梓枫。

大厅东角的一雅间,传来一男子低沉之声,道。

“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兄?”

韩青松听不,微微起身,缓步走向那东角雅间,一旁走着,一旁故意提高嗓门说道。

“师兄说笑了,做师弟的哪能忘记师兄呢?”

楚明风见状,暗叫不妙,心说:这韩老鬼定是故意抬高嗓门,掩盖自己走路声响,借机打出毒针。想到这,楚明风正要出言提醒,却又听得那雅间之中的人道。

“你休要耍些龌龊伎俩,故意抬高嗓门,到底要做什么?”

韩青松见得自己心思被旁人看穿,顿时面现怒色,轻咳了两声,笑道。

“唉,师兄此言差矣,师弟岂敢在师兄面前耍心眼。”

那黄肆见得那雅间之人说话颠三倒四,完全不拿自己人当回事,也是怒不可遏,他本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粗汉,平日里功夫不见得多么高深,却总是口出狂言。便道。

“喂,你这孙子,我家韩舵主和你说话毕恭毕敬,你好不讲理,你师父当年是怎么教你的?”

黄肆话音未落,只听得又是“嗖嗖”两声,从雅间之中的窗户纸飞出两颗钢珠,如同装在劲弩之上的箭矢一般射出,黄肆见状顿时慌了神,连忙抬手格挡,可那钢珠劲力之大,似有穿山之力,竟是将黄肆茶碗粗的手臂震了个臂骨断碎,令人叫绝的则是这钢珠所击之处,不见得任何外伤。那另一颗弹珠正好打在黄肆面门,钢珠劲大,直是打进黄肆头颅之中,从后脑壳飞出,仅是留下一处血窟窿,霎时花白脑浆便从那窟窿之中涌出,甚是恶心,令人作呕。也是还没等着黄肆哀嚎,便是一命呜呼,韩青松见状,暗自握紧双拳,怒目而视,其余三人见得自家兄弟被旁人取了性命,正要发作,却想起那钢珠威力之大,不由得将怒气压下,六目齐视那雅间。只听得雅间之中那人又道。

“师弟,师兄杀了那出言不逊的酒囊饭袋你不会介意吧?还有他那几个兄弟,若是不服,一起上,莫要说老夫欺负你们。”

韩青松笑道。

“师兄说得这是哪里话?”

那人又道。

“好,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我也不再深究这事,只是,今日,我要两个人。”

韩青松听罢,便已是明白,笑道。

“不知师兄要的是哪两个人?”

那人道。

“一个姓白,一个姓楚,也就是你要杀的两个人。”

韩青松道。

“师兄,这二人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与自家师弟过意不去?”

那人道。

“可我就是想管这桩事,怎么?不行?”

韩青松见状,已知若是和着来,只怕不成,便道。

“那师弟定是不会答应,这二人我若不带走,我没法交差,我劝师兄还是不要插手这事,不然惹急了洛堂主,师兄你可开罪不起。”

那人听罢,笑道。

“洛老七,他算什么东西,若是敬重他,我便叫他一声堂主,一代宗师。实际上不就是一做砒霜的江湖郎中吗?你休要拿他唬我。”

韩青松听罢,便道。

“看来师兄还是和从前一样,孤傲至极啊,林副堂主?”

那男子听到副堂主这称号更是恼怒,遂即又打出一颗钢珠,直取韩青松胸口,韩青松见状,连忙俯下身来,一招“猛龙摆尾”起身踢向那钢珠,只见得这腿法刚猛,直是将那钢珠踢到一旁墙壁之中。那人道。

“我念及当年同门之情,本不想与你为难,可你真是不识抬举。”

话音刚落,只见得从雅间之内,飞出一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那男子约摸着五十多岁,身高七尺,体态匀称,鼻梁高挺,面色微黄,两鬓微白,眼前蒙着一层黑色麻布,腰间扎着一赤色布袋,起身之时,布袋中钉钉作响。

那男子趁机打出一掌,直取向韩青松面门,韩青松见得掌风雄厚,连忙伸出右手,一招“云水阴柔掌”将这打来一掌化有为无,消减掌风,又借机一招“力劈华山”右腿猛地抬起,收掌起身,横向与空中旋转半圈,右腿借力向下劈去,那人见状,转身躲避,身体如同柳絮般飘然而起,又是俯身一招挫骨拂穴的功夫,乘机抓住韩青松右手手臂的偏历穴和温溜穴,猛地向后拉去,这一招和韩青松的锁骨功夫如出一辙,韩青松见状,另一只手变掌为拳,一招“灵蛇出洞”径直打向那人面门,那人见状双腿猛地向前折去,一招“二龙入云”双腿齐踢向韩青松小腹,这一招变化之快,韩青松根本来不及先行出招压制,只得连忙向后退去,那被男子抓住的右臂,衣衫霎时多出三道裂缝,流出三行鲜血,韩青松余光扫见自己已是挂了彩,更是不敢大意,当即率先出招,一招“滑泥渡沼”的高明步法,闪至男子身后,男子虽说双目已盲,但一招听音辨位的高明功夫早已是炉火纯青,听得韩青松闪至自己身后,连忙右臂横扫,一招“力破千军”扫向韩青松,韩青松当即出手抵挡,又是一掌,打向男子右臂,男子身法高明万分,遂即俯身躲过,急收右臂,闪到韩青松背后,一招“破空掌”双掌迅速运功蓄力,猛地拍向韩青松后心,这一招似有天崩地裂之势,韩青松也是机敏过人,听得身后风声大作,当即急速向前迈出一步,俯下身来,双臂伸出,运功相抗,四掌相对,只见得掌风之中二人内力对抗,四周餐桌之上的碗,碟,杯,壶,一齐被二人功力震成碎片。楚明风在一旁不禁暗叹:这林梓枫好生厉害的功力,只怕江湖之上没有几人可与其比肩。

二人相对片刻,韩青松倏然变招,双掌猛地向两旁转去,又借机抓住男子双掌,猛地向后折去,男子见状运功相抗,韩青松只感到手上抓捏之物,绝非人的手掌,倒是像极了两块手状的铁疙瘩。男子冷笑片刻,将双手扳回原位,借机向前迸发内力,韩青松更是吃惊,心说:这人内力怎如此深厚,相抗多时,还有余力迸发?

那功力深厚,直是将韩青松震得在原地打了一转,踉跄数步,向后退去,抵在一餐桌前面,将那餐桌向后划了一丈有余,直至餐桌抵在墙面之时,方才站定。

韩青松见得那桌面粉碎,不由得心惊胆寒,心说,方才我与他相抗,本是费了他大半力道,可却还能将这木桌震碎,若是再与他近战而峙,岂不是自讨苦吃。遂即便是施展一身高明轻功,单脚踏在一旁石柱之上,另一只脚紧跟踏上,身体排成一字,凌空漂浮,俯视那人,随后右手深入布袋,抓出三根毒针,那三根毒针正紧扣在韩青松右手手指缝隙之中,宛如生长在顽石之中的几多青草,任凭风雨摧残,也是丝毫不动。

韩青松当即,几招“蜻蜓点水”配上“云上架梯”速度飞快,踏到一旁石柱之上,随后掷出一根毒针,那毒针速度之快,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只在刹那,便是已到那人身前。

那人只听得前方风声骤急,宛如一道不知名的力量,将天地化为两面,却也是不闪不躲,伸出左手,只见的手掌之上真气涌动,将那打来毒针抑在手掌之上,随后左掌反转,猛地向前挥去,那毒针便是原路而返,直奔韩青松面门而去,韩青松见状,不由得大惊,连忙飞身躲避,在空中打了几个跟头,借着回身之际,又打出一根毒针,那人当即回身躲避,趁势抓住毒针,向回丢去。韩青松见得招招落空,不由得心生怒气,将布袋之中毒针,一把抓尽,犹如天女散花一般,经不同方位,甩向那人,直是在转眼之间,毒针便将那人围成一圈。这一招狠辣手法,正是韩青松的绝学,将那毒针排成一周,令人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只得被那毒针了结性命。这一招非得是手法高明,轻功绝伦的高手才打的出,若是差了半分,便是不够看。

那人听得四周皆是骤起风声,心知韩青松已动杀心,当即使出浑身解数,一招“一气化三清”双掌蓄力运功,俯下上半身,宛如双掌之上托着一面八卦阵一般,不停运功,双掌如同双鱼一般,凌空游动,那毒针一齐发出,那人四周宛如多出一道屏障一般,将毒针定在“屏障”之外,随后猛地运力,只听一阵清脆,那毒针当即被深厚内力震得粉碎,散落一地。

韩青松见状,更是大骇不已,双腿如同两条曲蛇,盘在石柱之上,看呆了眼,那人当即收功撤掌,未等众人回过神,便是一招“移形换位”左脚点在一旁桌角,向上跃去,这轻功之高明,只叫人目瞪口呆,等到众人回过神,只见的那人早已不知所去,随后只听得韩青松闷哼一声,从石柱之上落下地面,那石柱之上,也是多了一处掌印,众人见状,不由得暗叹:好一招隔山打牛的无声掌法。可那韩青松在江湖之上也是名号非凡的武功高手,若有人背后打出一掌,怎会浑然不知。

楚明风见得二人打斗时,男子招式混杂,以道家内功为主,却又包含诸多门派的武学,一时间竟也是分不清男子是哪派高手。

韩青松踉跄起身,道。

“多年未见,师兄依旧宝刀未老,师弟佩服。”

那人听罢,冷哼了一声,道。

“哼,今日,我不想杀你,那两个人,我是必须要的,你若是再加阻挠,休怪我不念同门之谊。”

韩青松听罢,心说:眼下仅凭我,是断然不可与其相抗,不如先是答应下来,我便不信他会一直护着这二人。

遂即笑道。

“那好,今日我卖师兄一个面子,不与你为难。”

说罢,便是带着其余三人,快步走出醉风楼。林梓枫见得几人走后,缓步走向白楚二人,见得二人肩头挂彩,俯下身来,摸了摸那被韩青松划破的衣衫,思索了片刻,便也是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和这衣衫的破碎程度说道。

“嗯,还好,没有伤及筋骨,若是换成了洛千克,只怕而今你二人早已是一命呜呼了。”

说罢,从怀中摸出两小袋药散,说道。

“这是去腐生肌散,你二人一半内服,一半外敷,过不了两日就好得十有八九了。”

楚明风接过药散,说道。

“多谢前辈搭救,前辈莫不是江湖人称冷面千手的林梓枫,林老前辈。”

那人也没答话,仅是转过身,摆了摆手,漠然离开。

白玉良拿过那两包药散,定睛细看,心说:这唐灵门的药散,怎会在这人的手上。但也没多想,将那药散内服外敷过后,仅是留下了盘缠,将其余银两赠予店家掌柜,又安排人将那掌柜送去医馆,遂即与楚明风相互搀扶,走出醉风楼。二人一路上不敢耽搁,生怕韩青松等人追赶上来,连忙赶往城东渡口。二人见得渡口之内,仅有一艘渔船,却也没多想,便是上了船,见得那船夫,一身青衣短衫,头戴斗笠,正坐在船头,见得二人上船,连忙笑道。

“二位官人,不知去哪?”

这话音沙哑,宛如喉中似有鱼骨卡在中间,令人听了十分难受。楚明风顿时心生疑惑,暗道:今日天阴,这人却是头戴斗笠,故意遮掩面容,其中必有蹊跷。顿时心中生疑,便道。

“船家,麻烦载我二人到庐州一去。”

船家听罢,沉默了半晌,便道。

“庐州路远,这,这,这不好办呐。”

楚明风便道。

“船家尽管开船就是,至于银子,你开个价便是。”

那船家听罢,向下压了压斗笠,连忙应下,楚明风从怀中摸出银两,放到船上,和白玉良一同坐下。二人方才经历了一番折腾,如今早已是疲惫不堪,口干肚饿,白玉良问道。

“小哥,这船上可有些干粮?白水?”

那船夫听罢,暗自冷笑,便道。

“有些干粮,那罐内有水,二位官人随意。”

二人听罢,相视片刻,那船夫见得楚明风心中生疑,连忙道。

“唉,我也歇一歇,这忙活了一个晌午,累死了。”

说罢,走向船舱,打开布袋,拿出一张胡饼,放在嘴中不停的咀嚼,又道。

“这郭家的胡饼今儿个是真不错,越嚼越香。”

楚明风听罢,便是回想起江陵城东的老郭家,郭家胡饼在江陵首屈一指,但若非江陵人,自是不知道郭家胡饼的名头,当即便是放下心来,只怪自己神经兮兮,草木皆兵。

这会儿又是肚饿难熬,便是拿出一张胡饼,撕成两半,递了一半给白玉良,自己也吃了起来。那船家见二人吃上胡饼,将罐子打开,拿出两个茶碗,倒了两碗水,端了过去,二人见得那船夫食过胡饼之后,也没有半分异样,早已是疑虑全无,接过茶碗,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白玉良道。

“船家,您这嗓音……”

那船夫笑道。

“年少的时候染了病,那时候穷,无钱医治,这嗓子就成了这副模样。”

白玉良木讷的点了点头,又道。

“今儿又没有日头,您又为何戴了斗笠?”

船家便道。

“还是年少时染的病,无钱医治,这嗓子也废了,脸上也长满了红疙瘩,像我们这种凭着体力混口饭吃的人,若是吓坏了客官,那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说罢,将斗笠摘下,只见得这船夫脸上张满了暗红的疙瘩,密密麻麻,令人看了十分不舒服。

白玉良连忙道。

“在下只是好奇,还请船家莫要怪罪。”

那船夫也只是笑了笑,没再大话,自顾自的走向船头,拿起船桨,像远处划去。

又过片刻,二人只觉得头晕脑胀,筋骨无力,浑身酥麻,便是一同运力,竟发现丹田之上,似有暗潮涌动,内力刚刚运上,却又被狠狠压下,当即瘫软在了船中,楚明风便道。

“这是怎么了?怎是浑身无力,头晕脑胀?”

白玉良便道。

“莫不是中了毒?”

说罢,二人便一同看向那船夫,船夫依旧站在船头,双手持桨,照旧划着。楚明风道。

“船家,你这,你这胡饼,有毒。”

船家听罢,回过头,看着二人,如今已是汗如雨下,四肢瘫软,便道。

“今日,我看谁能救的了你们?”

此时,那船夫说话也无半分沙哑,又是摘下斗笠,将脸上人皮撕下,虽说二人没见的韩青松面目,却听那话音,也知晓这人正是方才二人于醉风楼见到的韩青松。

二人见得韩青松面庞,不由得大骇,白玉良道。

“你这卑鄙小人,竟下毒害我兄弟二人,要杀便杀,你爷爷我若是皱一次眉头,就不算英雄好汉。”

韩青松笑道。

“现在你二人还有些用处,暂且留你二人性命。”

楚明风道。

“韩老鬼果然名不虚传,好一招易容的法门。我告诉你,你若是敢伤我二人半分,我师父和师伯定会找你算账,倒是将你们千毒堂的狗杂碎全部杀光。”

韩青松笑道。

“落得这般田地,还敢大言不惭,真是荒唐。”

白楚二人听罢当即怒上心头,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将韩青松和千毒堂痛骂一顿,二人骂声接连不断,若是骂人可以了解敌手性命,只怕韩青松早已是命丧九泉,韩青松听罢,从一旁拾起两颗碎银,手腕运力,将两颗碎银用拇指抵在中指和食指之下,对准二人哑穴,弹射而去。那两颗碎银,力道适中,又不偏不倚正中哑穴,没有半分偏差。听得二人口中低沉的呜呜之声,韩青松笑道。

“真是罗嗦,安静一会,有骂我的时间,倒不如想想怎么脱身。”

又过半柱香的功夫,只见得从江流东岸快速驶来一中型商船,那商船高一丈有余,宽四丈有余,气势磅礴,床头插着一杆大旗,大旗白色为底,中间绣着一醒目红字“唐”

那商船在江面划行,虽说是逆流而上,可速度却是极快,白楚二人见到那商船之时,也仅仅是露出旗帜一角,未过片刻,便可将整个商船看得清楚。

韩青松见状,不由得咬牙切齿道。

“又是林梓枫,这臭瞎子到底想干什么?”

遂即回过头,双目透出凶光,瞪着白楚二人,恶狠狠道。

“你二人若是敢耍花招,我现在就宰了你俩。”

说罢,更是奋力划桨,向着西岸划去,这小船的速度又怎能和大船相提并论,未过半壶茶的功夫,只见那大船便是横在小船面前。那大船船头之上,站着一男子,那男子正是方才搭救白楚二人的林梓枫。韩青松见得林梓枫,怒道。

“你为何总与我为难?”

林梓枫道。

“我说过,这两个人你动不得。”

韩青松道。

“那我便告诉你,今日这两个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林梓枫笑道。

“哼,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韩青松道。

“既是这般,休怪我不念当初同门之谊。”

话音未落,只见得韩青松当即一跃而起,一招“凌空破风掌”身体舒展,两臂展开,右掌猛地排出,霎时间便是掌力迸发开来,直打向林梓枫面门,掌力之大,迸发之时宛如江面之上,无故起了一阵浩大阴风,随后又聚集一起。林梓枫双耳微动,听得前方风声急促,遂即闪身躲避,见得那掌风打在旗杆之上,旗杆当即被拦腰折成两截,倒在江中。林梓枫见得韩青松如今出手狠辣,定是下了杀心,动了恶念,也不再退让,飞身跃起,一招“八卦连环腿”左腿猛地踢向韩青松,韩青松见状借机闪到一旁船板,左手紧握围栏,飞身借力而起,也是一招“八卦连环腿”二人双腿互踢,比拼内力,只见得二人皆是相互踢出八次,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待到二人落地之际,又同时打出一招“翻花掌”左手手腕反转,借以运力,又同时拍出,见得两掌相对之时,内力倏然迸发,直是将那船上围栏震了粉碎,韩青松心说:若是拼比内力,我决然不是这瞎子的对手,若是早早变招,攻其不备,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遂即,收功撤掌,电光火石之间竟又抬起左腿,向林梓枫踢去,林梓枫听罢,连忙俯下上身,借以躲避,却未将下身空出,一招“凭流移船”的高明身法,下半身向后滑去,同时上半身撑起,伸出双掌,抓住韩青松左脚,猛地运力扭转,韩青松连忙飞起身子,顺着左脚转势而动,借机踢出右脚,林梓枫连忙手掌格挡,闪身躲避,乘机变掌为拳,与其相对。这一招正是道家最为精干拳法“阴阳拳”这拳法虚实结合,右拳打出为阳刚,左拳打出为阴柔,拳法又是极为快速,与那“八卦连环腿”相生相克。

楚明风在一旁看得仔细,心中不禁疑惑,暗道:奇怪,这人怎么会如此之多的道家武功心法?

林梓枫最后运尽气力,打出一拳,极为刚猛,拳风劲大,宛如山谷飓风一般,直奔韩青松而去,韩青松见状深知这一拳力道非凡,不可蛮力相抗,变招也是飞快,俯下上身,向后倾去,双腿当即着地向后滑去,这身法高明,竟是从那拳风之中躲避开来,毫发无伤。待到站定之时,又是一记重脚飞身跃起,向林梓枫肩头劈去林梓枫闪身躲避,只听得“咔”的一声脆响,那甲板之上霎时多出一窟窿。韩青松此时身后并未设防,又是生怕林梓枫借机打出暗掌,连忙抽出左脚,一招“秋风扫落叶”连环向后扫去,林梓枫向后翻了几个个筋斗,躲避开来,也是出招,两臂弯曲,横放胸前,交叉撞向韩青松胸口,韩青松见得这拳法古怪,绝非师门所学武功,但也是瞧出这拳法正是东凌帮的“折枝拳法”当即起身收掌,伸出双手,分别抵住林梓枫双臂,上身俯下,向下按去,二人拆了十余合,未分胜负。

楚明风见状,暗道:这不是东凌帮的“折枝拳”吗?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武功招式混杂,中原武林帮派的武功似乎都有涉猎。

未过片刻,二人又是变招,韩青松倏然伸展双臂,向两旁打去,林梓枫俯下身来,躲过一招,又趁势弯下腰,摆出倒立姿势,左脚运劲,霎时迸发,踢向韩青松下颚,韩青松见状,连忙点步跃起,站在高处船板之上,双手伸入布袋,从布袋之中双手各是摸出四个银针,共是八根银针,只见韩青松轻点船板,伸展双臂,掷出手中银针,见那八根银针脱手之时,便是摆成不同的八个方位,那八根银针分别打向正东,正南,正西,正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令人退无可退,让无可让,这一招正是韩青松暗器手法中的绝学,若非手法高明,轻功绝妙之人是决计练不出这等高明之手法。

楚明风见状,暗叫不妙,心知那韩青松已是使出上乘武功,这毒针夹带内力,乘风而去,直是将那本是静如止水的江面,掀起层层波澜,直奔林梓枫而去。又见那林梓枫未曾慌张,双手变掌,运功蓄力,只见得双掌之上真气迸发,随后双掌于身前运力,那毒针袭来之时,宛如触碰到了一层气墙,竟是停在原处,林梓枫嘴角微微上扬,倏然收功,宛如又是生出千条手臂一般将那毒针一一转换位置,这一招速度之快,竟是连韩青松也没看得真切,韩青松见状,满是诧异,低声说道。

“百指回弹术,你竟是练成了师父的绝学?”

那林梓枫又是一招“乾坤倒转”双掌交叉,平放胸前,上身微仰,又是倏然打出打出双掌,掌风雄厚,直是将那毒针震得粉碎,这一招本是道家上乘武学,和方才的“百指回弹术”明显不同,但两招交替之时,竟没有半分纰漏,堪称完美。

那掌风如同巨象冲撞一般,直奔韩青松而去,韩青松见状,顿时慌了神,慌忙格挡,却是被那掌风打出数丈有余,撞在自己小船之上,左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口中也是时不时的呕出鲜血。

林梓枫又是从大船一跃而下,站在小船的船板之上,右掌运力。正要拍下,这一掌便是用足了力气,若是被拍个实诚,只怕定会脑浆迸裂,一命呜呼。只见得韩青松抬起头,双眼满是悲凉,竟是哭了起来,面颊之上更是多了两行清泪,不住向下流淌,林梓枫听得这抽泣之声,便道。

“杀头不过碗大的疤,哭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

话虽如此,却也是将右掌停在半空,韩青松又道。

“师哥,下山之前,师父交代过,你我兄弟二人,不可刀兵相见。”

林梓枫听罢,心头当即一阵酸楚,不禁回想起曾经与韩青松同时学艺的点点滴滴,不住摇头,心自然是软了下来,揪在一起,痛苦难当。遂即收功撤掌,道。

“你把解药交出来,走吧,我全当没见过你。”

说罢,背过身子,不在讲话,所思所想,皆是师父曾经嘱托,心道:韩青松虽然可恨,却也是自己的同门师弟,自己有怎可下了杀手,结果性命。

韩青松见状,不由得喜上心头,却是装作万般难过,从怀中摸出一瓶药散,放到船板之上,正要起身离去,林梓枫便是转过身子,从怀中摸出两粒药丸,那药丸正是唐灵门的疗伤圣药“百草丹”扔到地上,道。

“这百草丹乃是疗伤圣药,我见你受了内伤,服下这药,不出三日便可痊愈。”

说罢拾起船板上的药散,疾步走向白楚二人,解了二人哑穴,将解药交给二人,楚明风道。

“前辈,那韩青松装模作样,您怎是信了他的鬼话连篇,他若是真的念及同门之情,怎会出招狠辣,毫不留手?”

林梓枫听罢,冷笑道。

“怎么做事还用你教吗?”

话虽如此,林梓枫心知肚明,方才与那韩青松交手,见得他招招用尽全力,一心想致自己于死地,但却是没有半分主意,自己念及同门之谊,不得痛下杀手,一面愧对自家师父。

白玉良道。

“前辈,那韩青松平日里竟是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惨死在他的手上,前辈心慈,却是换不来他的半分感激。”

林梓枫道。

“住口,两个小毛孩子懂什么?早早服下解药,我也好交差。”

白楚二人见得林梓枫神色不悦,这人又是脾气古怪,喜怒难测,也是不敢多言,毕竟人家刚刚救了自己一命,自是是不好多说什么。

又过了片刻,白楚二人皆是服下解药,脸上气色也是好了许多,楚明风道。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道阳派楚明风,永感大恩,日后定当回报。”

林梓枫笑道。

“哈哈,笑话,我林梓枫何等样人?这普天之下能有几人制得住我?岂会用你们道阳派前来回报,你二人不必谢我,若不是受人嘱托,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闲事。”

说罢便是拂袖而去,临走前道。

“你二人随我上船,等把你二人送到金陵,我也算功德圆满了。”

白楚二人听罢,相视片刻,林梓枫又道。

“若是信不过我也不打紧,你二人自己上路,若是再路上再遇到韩青松等辈,那就看你二人的造化了。”

说罢飞身跃至大船之上,白楚二人见状,倒也不是贪生怕死,只是不想再生枝节,也跟着林梓枫上了船。

又过数日,二人便是到了金陵,那金陵距江都不过半天路程,二人经过几日修养肩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虽说依旧有些疼痛,但并不打紧,那林梓枫将二人送到金陵,便是不见了踪影,二人也没耽搁,向江都疾驰而去。

当日傍晚,二人便是来到唐灵门,见得唐灵门的掌门刚刚过世,可整个唐府非但没有素布满裹,却是更加热闹非凡,白玉良顿生疑惑,心说:这唐墨白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自家爹爹被奸人所害,自己不思报仇雪恨,却是将府门打扮的如此喜庆,和公孙固有什么两样,遂即便是神色不悦,道。

“看来这唐墨白也是个混蛋。”

楚明风听罢,连忙笑道。

“此言差矣,这正是唐掌门的高明之处。”

白玉良听罢,更是不解其中缘由,连忙问道。

“明风此言何意?”

楚明风笑道。

“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也就是说,这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你所看到的,正是人家想让你看到的。”

白玉良听罢,当即茅塞顿开,连忙道。

“果然好手段,好一招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的手法。”

楚明风连忙点头,笑道。

“不过啊,依我猜,能想出这办法的绝不是唐墨白,而是你那古灵精怪,聪明绝顶的唐姑娘。”

白玉良听罢,顿时心生悲凉,不住摇头叹息,道。

“罢了罢了,而今我只想替师父报仇雪恨,光复中原武林,至于其他,日后再说吧。”

楚明风听罢,心中也是泛起一丝酸楚,不再多说,上前和那门前家丁言语了几句,见得那家丁个个心怀戒备,不敢有半分懈怠,内心也是对唐婉十分敬佩,交谈片刻,那家丁便是快步跑进院子,与唐墨白通报,片刻过后,那家丁跑出院子,笑道。

“最近事态变迁,方才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二位公子海涵。”

楚明风回礼,笑道。

“不打紧不打紧。”

说着二人便是随着那家丁走向惠景堂,二人见得这府内处处戒备森严,外面却是张灯结彩,宛如两个世界一般,楚明风见状,更是暗生敬意,心说:这进了江都,也是没听得城内有什么关于唐灵门的风吹草动,这唐家当真有些手段。

唐墨白见得二人前来,当即起身相迎,笑道。

“二位兄弟前来,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二人皆是回礼道。

“哪里哪里。唐掌门言重了。”

唐墨白招呼家丁先行退下,三人落座之后,寒暄了几句,只见得堂外一家丁快步跑来,从怀中取出书信,交到唐墨白手中,唐墨白接过后,拆开信封,看了片刻,将那信件放到桌上,闭上双眼,不知在盘算些什么,但片刻之后,又猛然睁开双眼,笑道。

“玉良老弟,愚兄觉着这信件,你应该看一看。”

白玉良听罢,连忙起身道。

“这乃是贵派之事务,在下还是不看为妙。”

唐墨白又道。

“你还是看一看吧,你有必要看一看。”

白玉良听罢,将那信件拿起,见得那信中写道。

“墨白兄如唔,弟公孙固拜上。贵派不幸,敝教略有耳闻,愿倾敝教之力,助贵派报仇雪恨,但而今敝教叛徒白玉良所犯种种罪名,皆是大逆不道,有损武林威名,弟听闻叛徒逃往江都,还请贵派将其拿下,格杀勿论,事后将叛徒首级送往现月峰,敝教定当拼力相助,死而后已。”

白玉良看罢,早已是面如土色,道。

“他还是不肯放过我,我连教主之位都让与他了,他还想要什么?”

楚明风道。

“只要玉良还活着,他就不会安心。”

唐墨白道。

“你说,我是现在用你的性命去换取一个星月教呢?还是用星月教去换你的性命呢?”

白玉良听罢,便道。

“若要杀我,就来吧,我已是废人一个,没什么活着的价值了。”

楚明风在一旁看得真切,听得白玉良所言,更是暗自发笑。心说:傻兄弟,他若真要杀你,又怎会与你说如此多的废话。

唐墨白听罢,嘴角微微上扬,将那信件放到烛火之上,那信件一角被烛火燃烧,唐墨白将那燃起的信件丢到地上,笑道。

“这信件,我权当没见过。”

楚明风道。

“唐掌门,在下有一计,一来可以保住玉良性命,而来也不至于得罪星月教。”

唐墨白听罢,连忙道。

“还请贤弟不吝赐教,愚兄洗耳恭听。”

楚明风打开纸扇,在胸前轻扇了几下,笑道。

“眼下中原武林初经变故,唐灵门又是刚遭重创,其身负光复中原武林之重任,决不可再立宿敌,应是团结各帮各派,共同抵御千毒堂和那无神教,一旦再有裂隙,搞得后院起火,只怕会分身法术,而今之计,不如先请唐掌门修书一封,命可靠之人送往星月教,稳住星月教,先行搪塞,想必星月教定然不会在此等危难之时,再生事端。”

唐墨白道。

“妙哉。妙哉,这样,我即可写封书信。”

说罢,便是拿起纸笔,写起书信,令江燕送往现月峰。

待到唐墨白写罢,楚明风便道。

“唐掌门,久闻唐灵门乃是医药大家,在下有一事不解,还请唐掌门不吝赐教。”

唐墨白道。

“贤弟有话不妨直说,若是愚兄知道的,定会知无不言。”

楚明风听罢,便将自己与白玉良在来时路上发生的种种事情说与唐墨白听,唐墨白听罢,道。

“贤弟要问的是韩青松的酥骨软筋散的门道?”

楚明风道。

“当日,我兄弟二人与那韩青松皆是食了那胡饼,为何不见韩青松中毒?这毒药就是再过厉害,也没有因人而异的道理吧?”

唐墨白道。

“贤弟有所不知,那酥骨软筋散,乃是两种不同的草药,碾磨成粉,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除非一人服下两种不同的毒药,才可起了毒性,单单只服一种,是没有半分用处的。我料想那韩青松吃了胡饼,却没有饮下白水,自然没有中毒,而二位贤弟见得韩青松吃下胡饼,并无异常,也是放下戒备之心,喝了那白水。另外,这酥骨软筋散,乃是至毒的,若是服用过后,一日之内不服解药,只怕会内力尽失,从此筋骨酥软,与废人无异。”

楚明风听罢,又道。

“那不知这毒,唐灵门可有解药?”

唐墨白道。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除了下毒的人,也没有人会随身携带这解药吧?”

唐墨白说罢,顿了顿又道。

“不过,那韩青松的武学修为,若要杀了你兄弟二人,定是容易,可为何放着毒针不用,非要下毒?就是下毒,可这毒药也不会让人穿肠烂肚而死?”

楚明风道。

“定是那铃木青和洛老七的主意。先是让我兄弟二人中毒,随后再带回千毒堂,用我兄弟二人性命逼得家师出山相救,之后定是故技重施,从此之后,江湖之上又少一劲敌。”

白玉良道。

“是了,是了,若不是林前辈仗义相救,只怕而今我兄弟二人早就是命丧九泉。”

唐墨白听罢,冷笑道。

“真是令人诧异,林梓枫居然会出手?”

楚明风道。

“那林前辈的武艺当真高强,不知是何方神圣?”

唐墨白道。

“那人,武功高强不假,只是,算了算了,不提那人也罢。不提也罢。”

楚明风见得唐墨白提及此人,支支吾吾个不清,反而更加好奇,连忙道。

“唐掌门,这人功夫如此厉害,又是效命于唐灵门,莫不是好事一桩?这对日后对付倭贼和洛老七岂不是多了个好帮手?”

白玉良听罢,抬眼瞄了一眼唐墨白,见得唐墨白面无表情,心道:坏了事了,明凤定是把唐墨白惹恼了。遂即,连忙道。

“唐掌门恕罪,按说我兄弟二人得唐灵门搭救之恩,不该过问贵派之事,还请唐掌门恕罪。”

唐墨白听罢,笑道。

“玉良这说的是哪里话?这人,既然你二人如此好奇,那说了也是无妨。”

楚明风道。

“唐掌门,这人按说也是江湖前辈,不是在下自夸,这江湖之上只要是谈得上名,叫的出号的人物,在下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只是这林梓枫,林老前辈,在下当真是知之甚少。”

唐墨白笑道。

“这人年纪也有五十多岁,必是江湖前辈,莫说是明风,估计着若不是我唐灵门的人,几乎没人听过这人的名声吧?想那林梓枫,当初先父开宗立派之时,这人便随着先父奔波不断,为唐灵门立下不少功劳,只是为人太过轻狂,不识人情世故,多次顶撞先父,先父见这人狂傲至极,本想给他些许教训,但又念他也算为唐灵门出生入死,便也只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玉良听罢,戏谑道。

“为人狂傲至极?难不成还能有我们唐大掌门为人狂傲吗?”

唐墨白听罢,笑道。

“哈哈哈,玉良真会开玩笑,若论狂傲,我是不及他十之一二。”

楚明风见得唐墨白听得白玉良所言,亦是面不改色,心中暗叹:如今的唐墨白早已不是最初冲动的唐墨白了,反而是增添了几分成熟与老辣。

唐墨白又道。

“不过,这人武学造诣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他“听音辨位”的功夫。二位想必也是见识到了。一个失了招子的人,打暗器的手法竟能如此之高,只怕也是世间少有了。”

唐墨白顿了顿,拿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轻咳了一声,又道。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便是这人平日里练习中原大小门派的武功,若是认为这功夫值得一练,便会由浅至深,出神入化。若是觉得这功夫纰漏颇多,非但不练,若是见得那门派掌门,也会用他们的功夫打败他们的掌门。估计如今,这人的功夫定是深不可测,就是咱们三人合力也未必能伤他半分。想当初,先父改良“拈花抚水手”之时,也是汲取了不少他“百指回弹术”的功夫精髓。”

白玉良听罢,心说:这唐墨白天性孤傲,江湖群雄,没几个是他能瞧得上的,如今却对这林梓枫大加赞赏,看来此人功夫当真厉害。

楚明风道。

“唐掌门,我见那林老前辈对我道家内功心法,武学招式似乎很是熟悉,这不像是自学其他门派能达到的境界?”

唐墨白道。

“忘了说,这人与“千面鬼”韩青松是同门,林梓枫为兄,韩青松为弟,二人拜得“庐山道人”为师,至于他二人的师父,我知之甚少,只听说过这人武学修为极高,最近这二十多年,江湖上是没听过这道士的动静,估计着是殡了天,林梓枫自拜师学武之时,便是对于道家武功十分了解。”

楚明风听罢,心说:那也不对啊,那“倒转乾坤”是道阳,纯阳两派的不传之密,若非本派之人,定是学不到精髓,可先前见那林梓枫的“倒转乾坤”力道与功法与师父无异。

遂即,摇了摇头,暗说这人真是神秘。

白玉良又道。

“怪不得,我见得那林老前辈会使东凌帮的“折枝拳法”原是这般。”

楚明风笑道。

“原来玉良也知道这拳法,佩服佩服。”

唐墨白点了点头,又道。

“只可惜,我前些时日,要他在江陵接应你二人,随后与你二人一同入江都,他却是不肯,我以为他不会接应你兄弟二人,不过这次他能出手,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楚明风听罢,说道。

“墨白兄您贵为掌门,吩咐手下人做些事情,有何不可呢?”

白玉良听罢,心中自是有数,没再言语。

楚明风接着道。

“难不成这人不服管教?”

唐墨白道。

“也不怕明风取笑,我且来问,这世上有哪一只苍鹰愿意一直卧在巢穴之内?”

楚明风听罢,便道。

“我且来问唐掌门,如你所言,这人为唐灵门屡立奇功,可我见林老前辈应是金陵的副堂主吧?”

唐墨白没答话,仅是点了点头,深色顿时略有不悦。

楚明风又道。

“既是唐掌门知道那人武功高强,试问,如今的唐灵门,可有人制得住他?”

唐墨白连连摇头,依旧不语。

楚明风接着说道。

“唐掌门可曾想过,若是有一日,这人倒戈相向,我等应如何而为?”

唐墨白道。

“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只怕是天亡我唐灵门吧。”

楚明风听罢,神色严肃,宛如寒冰一般,又道。

“绝非天亡唐灵门,若是有功不赏,无罪却罚,此乃大忌。”

唐墨白道。

“明风何意?不如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也好为我这个掌门出些奇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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