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岩哲不动声色到看了蔡阳笙一眼,平淡无波地开口:“现在由于紧急情况,现场采访取消,我们现在跟在救护车后面,一会儿去康北大道进行现场直播。”
蔡阳笙走到车门口,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忿忿地看着窗外。
其他人也见怪不怪地上了采访车,坐在后面用眼神相互交流着。
所以车上除了蔡阳笙时不时地翻两个白眼,徐岩哲若有所思地冷嘲热讽两句,车上的情形还算融洽。
救护车上的情形就严峻多了,谭溯培和几个有急救经验的医生严阵以待地围在一起制定等下的抢救计划,其他的医生护士各自分组,纷纷领取血袋,担架等急救物资,准备一会儿的生死抢救。
从现场传来的消息情况不容乐观,大货车整个掀翻,车上近两吨重的钢铁堵住了其他救援车的通行。更严重的是车身已然起火,如果火势不能控制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伤亡事故发生。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谭溯培眉头紧锁,心里已有了更深的思量。
道路堵塞后,救护车没办法开进去,只能靠人力搬运伤员,这样就会影响救援速度。现场着火,不利于医生救援。处于主要路口,如果消息扩散会造成人员恐慌。这些都在影响着对伤员的抢救。
余楠站在谭溯培的身后,表情凝重,眼神里有深深的担忧。
“要不等会儿让消防员,警察开路,在现场留出一片空地,让伤势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员在那里进行治疗,包扎好后在送上救护车。”余楠思索半晌,犹豫着开口。
谭溯培眼神亮了亮,点点头,:“只能先这样了。之后再联系救护指挥中心,调些血袋。这么大的事故,医院的血袋储备一时半会儿供应不上。”
救护车在马路上狂奔,发出急促的警铃声,惊得其他车辆纷纷让路。
时间也一点点过去,车上的医护人员死死盯着窗外,手因焦急不断颤抖着。
这是余楠调到重症监护室后第一次参与社会紧急救援,所以她比其他人显得更加紧张。她皱着眉头,紧紧攥着手,攥出了一道深色的红印子
谭溯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凡事都有第一次的。不要紧张,到时候听指挥就行了。”
余楠点点头,手稍微扶住有些颤抖的腿,:“好的,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谭溯培鼓励地点点头,去看其他人的情况。
谭溯培作为车上最有资历的医生,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制定治疗方案,协同抢救,更重要的是要安抚车上年轻的新护士,让他们克服心理障碍投入到伤员抢救中,这个任务也是重中之重,不可懈怠。
在谭溯培的安抚下,救护车上紧张的气氛渐渐缓解下来。大家都先坐下来,为之后的抢救保存精力。
“嘀—嘟—嘀—嘟”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救护车的警报声,“徐岩哲激动地拍打着玻璃窗,因兴奋鼻子狠狠到撞了一下玻璃,痛呼一声。
一边揉着撞地生疼的鼻子,一边挥着手大喊着让司机追车,手因激动而不住地拍打着座位。
救护车不停加速往事故发生地赶,电视台的车疯狂地在后面追。一前一后,一追一赶,逼地其他车辆乱窜,现场引起一阵纷乱,原本还算通畅的道路被这么一扰,全都乱了套,塞在了一团。
听到窗外忽然混乱起来的车喇叭声,谭溯培意识到了什么,透过窗看到乱作一团的马路,重重别开头。
记者来了,事情更麻烦了。
“快,快,跟上去,跟着那辆救护车,大独家新闻就看这次了。”徐岩哲从后排的位置挤出头,手不停地指着救护车开的方向,因激动而面目狰狞地拍着司机的座椅。仿佛根本没看到窗外被他扰得乱作一团的交通线路,还不停地指挥着司机追赶前面的救护车。
“停下来,别追了。”蔡阳笙一把按住司机准备打方向盘的手。
徐岩哲不可置信地开口问:“你说什么…”
“我说停下来,不要追了,让救护车先走。”蔡阳笙严肃地看着徐岩哲,脸色也沉了下来。
徐岩哲被蔡阳笙这样公然地反对面上有些挂不住,拿出前辈的姿态呵斥到:“蔡阳笙,你是不是没脑子,康北大道发生严重车祸,我们是最先知道的,碰上这样的大独家,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我们不紧紧跟着,就做不了报道,就会被别的新闻台捷足先登,新闻最重要的就是实效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老王,跟上去,给我继续追。”
蔡阳笙按住打算踩油门的老王,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徐岩哲,咬着牙恨恨说道:“我不知道一条独家新闻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条新闻有多重要,但我想没有什么比救护车抢救伤者更重要的,如果因为我们在后面拼命追赶扰乱了交通秩序,导致救护车耽误抢救伤员,这个责任你们担的起吗?”
老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脚尴尬地垂在一边,又回头看看徐岩哲,犹豫要不要停下来,又或是继续追上去。
蔡阳笙斜眼看着徐岩哲嘴角一撇,“再说,天大的独家也比不过记者当街追赶救护车吧这样的新闻吧,简直惊世骇俗,中国独一份,想要大独家,有的是办法。”
说着,蔡阳笙猛地把手机摔在徐岩哲前面。
徐岩哲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伸出手指指着蔡阳笙,不可置信:“你,你……”
车里的气氛降到冰点。
蔡阳笙眼神警告地在车内环视一周。缓缓吐出几个字,“继续开吧,别追车。”
说罢,眼神看向窗外,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