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斓的海面上一艘观光游轮正匀速前行,南海上人烟稀少,习惯了都市生活的人们,在旅行中体会到难得的逃离感。
游轮顶部的平台上,沈费闭着双眼,迎面沐浴在秋天温暖又掺杂着淡淡咸味的海风中,舒畅不已,长期以来积攒在心头的烦闷、苦楚仿佛变轻了些,而且还有持续缓和的迹象,沈费不由贪婪的呼吸着,迷恋于清新的味道之中。
沈费庆幸没有拒绝华子的邀请,进行这场旅行,两年来长期与性格缺陷斗争的疲惫,催生了性情上的成熟,但压力造成的阴暗内心,滋生出的魔性,在亲近大自然的环境中疗愈,舒爽感直透灵魂。
“老费,快看,那边有个落单的美女,咱们怡情下,看看谁能邀请到她一起共享晚餐,开始一段香艳的旅程,输的人一周内只能夸奖对方,被调侃了不能反击,怎么样!”游轮的围栏旁一直留意着四周的华子,挤着沈费的肩膀嬉笑道。
沈费懒洋洋的从舒爽中抽离,对华子翻了个白眼后,向华子的目光所及处望去,能入华子的眼,美女的吸引力应该不小,而且华子作为整形医院的工作人员,鉴赏能力肯定如假包换。
五米外的护栏旁站立着一位优雅的女性,紧身的休闲服饰,凸显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头上遮阳的圆顶白帽子和棕色墨镜添加着神秘感,最抢眼的是那鲜红的口红,如同一颗熟透的草莓般等着被摘取、享用。
女士同样在迎面沐浴海风,由于是侧面,暂时能窥探到的美好并不能让人满足,心中不由生出一窥全貌的欲望。
沈费已经不喜欢用美女来形容吸引自己的异性,现代人出于礼貌,将“美女”泛滥使用,这个词已经让沈费难以促使荷尔蒙的快速分泌,沈费更愿意形容她为“性趣”。
被“性趣”抓住了眼球,沈费更细致的打量起来,一道稍寒的微风让女孩轻撇了下嘴角,一个漂亮的酒窝在稍显婴儿肥的脸庞上可爱异常,让人不惊感叹“要是一对就完美了”,一股想上去查看、抚摸的念头被沈费遏制住。
随之而来的担忧让沈费想到,现在女性都非常懂得修饰自己,隐藏缺点。
沈费在心中告诫自己还是不要期望过高,完美主义的情节往往会有失落的副作用。
猎奇的兴致已经在沈费心中升起,自信的人懂得暂时抑制心中的冲动,不留余表面才更显成熟。
“你先还是我先?”简单的询问中已经表面了沈费的态度,更说明这样的场景在两人间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
“我先,你这人太腹黑,你先肯定会在美女那给我制造阻碍。”华子一副早就看透了你的表情。
沈费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仿佛在说:“你先,我同样能给你制造阻碍,这只取决于我的心情,混乱的逻辑。”
然后沈费仰仰头示意华子“开始你的表演”。
华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踏着大步,意气风发的向着美女走去,沈费对华子会用什么手段向美女搭讪兴趣不大,以前也见过一些,两人的成长背景差异很大,华子的方式基本不适合自己,沈费并不追求这种会影响身心合一的改变。
很难相信其实沈费和华子才认识了一个月,却成为了几乎无话不谈的朋友,生活中就是有人能一见如故,而和大部分人相处了一生却是形同陌路,沈费在心中期盼着相谈甚欢的华子,能成为一生的知己。
短暂的无所事事中沈费不由习惯性的胡思乱想起来,思维的方向受眼前情景的影响,落到了与华子的相识上。
两人的交际要从打德州扑克这项游戏说起。
沈费以前是一个器械公司的研究员,同大部分职员一样在陌生的城市中奋斗着,两年前机缘巧合下沈费开始接触和认真学习德州扑克,并一步步走上半职业的道路。
走在这条路上,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做支撑,抗压能力、自律性等等都不可或缺,还要在过程中不断的督促、锻炼,才能战胜自己的性格缺点,进而战胜游戏,即使获得了暂时的成功,还要举步维艰的艰难走下去,人也因此由单纯变得复杂,沈费甚至开始迷恋其中的复杂性。
两人相识的地点是三亚举行的德州扑克比赛,两人当时都是参赛选手,在牌桌上成为了对手,晚上放松时偶遇,只是客气的聊聊天,稍微深入了解后,发现对方原来是在网上多次交手的老伙计,本来牌手间是很难真心交往的,打德州扑克需要激发起人性的冷血、无情,牌手间相互交朋友天然与这点相违背,但人性的复杂就是让人渴望与同类人交朋友。
牌手的孤独,促使了对朋友的渴望,这一点上的需求可能沈费要强于华子,这两年来,长期与理性共处,积累了大量的负面能量,缺乏好的疏导和倾诉,危害身心,和华子的一见如故就体现出,一个月来沈费感到心理问题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所以保持住和华子间的友情,对沈费来说弥足珍贵。
两人能成为朋友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彼此在打德州扑克的技术上能互补提高。
这次来三亚参加比赛,让沈费认识到作为线上牌手,在现场比赛中自身存在的巨大不足,线下经验太少,很容易受到经验丰富的牌手诱导从而陷入自我的世界,这些需要时间和试错去积累经验,同时身体上不必要的马脚也需要花大量时间去改善。
这两年来的经历和成长,让沈费对解决这些问题并成为一名真正职业牌手充满了信心。
而华子有去美国留学的经历,接触德州扑克的时间要远久于沈费,而且现场牌局的经验并不比线上牌局的少,只是由于家庭条件的关系,祖上是莆田系的华子一直没有经济上的压力,打德州扑克主要的出于爱好和对自身的规整,虽然水平也非常不错,但缺乏了那份对于细节的认真处理的态度,和成为职业牌手的原动力,在一些细节的把握上两人有很多的探讨空间,当然如果因此在牌桌上轻视华子,那么就等着吃亏吧!
打德州扑克并成为一个职业选手,要比绝大部分的职业经历的痛苦都多,这份痛苦主要来自,承受打牌过程中自身财务的波动,能够承受住这份痛苦,并且还能让自己的生活过的不错,足以说明能力,沈费从最开始的3万元起步,之后又追加投入了5万,经历过2次破产,现在经济状况已经完全好转,处于自身财务的巅峰值,银行存款已有七位数,30岁前就有这样的积蓄已经是大部分青年羡慕的对象。
两人其实在打德州上还都算新人,毕竟年纪都不大,来体验比赛更多的是积累经验,双双都没有获得太好的成绩,遭遇淘汰后,在华子提议下,在三亚好好放松一段时间,也增进彼此的了解,这场南海旅行就是放松玩乐的尾声。
摇了摇头,从思绪中脱离,因为余光瞟见,华子正满脸猥琐笑意的回来了。
“怎么,我都还没上呢!难道就已经被你拿下了。”
华子脸上不正常的笑意,让沈费生出了一丝担忧。
“你过去见过美女后,自然就知道了。”华子神秘的回复道。
沈费又对着华子翻了一个白眼,起步向着“性趣”的源头走去。
“你好,美丽的女士,有人说过你的气质很像陆小曼吗?”那镶嵌在婴儿肥脸上的酒窝,再加上不能一窥全貌的神秘感,让沈费不由联想到了民国四大美女之一,陆小曼的相片倩影,而且沈费任务这样的开场白也足够特别。
“嗯...我并不觉得这是对我夸奖,相比较而言我更希望自己像林徽因。”白雪诧异于第二位来搭讪青年使用的方式,没有过多思考给出了这样一番回答。
“但像我这样肤浅的男生,初识时很容易被如同陆小曼般有风情的女人吸引,而林徽因那样的知性美,会有距离感和压力,需要时间去消除,当然理性上讲,林徽因更值得去爱,但你愿意给我这样的时间吗?”沈费绕着逻辑继续着搭讪。
“你知道你朋友刚刚给我的承诺吗?”白雪察觉出自己似乎落入了某种语言陷阱,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毕竟刚刚已经与第一位青年达成了口头协议,所以干脆用直白的方式来应对眼前这个有心机的青年。
“我想应该和钱有很大关系吧!”了解华子调性的沈费,低声细语的臆测一句。
“你朋友承诺,如果我今天晚上愿意和他一起共进晚餐,他会帮我清空购物车,里面有MCM的皮包,纪梵希的衣服,价值总数肯定在5位数以上,而且你的朋友好像不是冲动消费,只是要求我附带拒绝你这一个要求,你如果能用更好的条件来打动我,说不定我会拒绝你的朋友哦!”
白雪看见因为自己的直白,刚刚还意气风发的青年一副吃瘪的表情,漏出了得意的笑容。
“败家玩意,怪不得刚刚一脸的奸笑,原来一早就开始算计我了,这家伙是花钱来买践踏我灵魂的机会,一周不能语言回击,只能修炼‘忍道’了。”再次低声臆测一番。
在金钱上攀比沈费只能屈服,不是沈费出不起钱,而是和富二代在这上面较劲,太没意思。
沈费又道:“我不能为你提供更好的选择条件,不过我相信如果我也加入晚餐,会让你有别样的一番体验,陌生的男女相处难免尴尬、乏味,有我这样一个失败者做衬托能起到活跃气氛的作用,相信我,如果你邀请我加入你们的饭局,我能给你一个更愉快的夜晚,毕竟两位雄性的竞争,更能让你获得的满足感。”不想直接出局的沈费挣扎着提出建议请求。
当然白雪绝对想不到此时沈费内心的独白:“性趣你表现出的气质,可一点都不符合林徽因的大气与知性,倒是非常符合陆小曼对于奢侈的虚荣!”
“你说的有道理,你这个人也确实有趣,很高兴能认识你,我叫白雪。”白雪出于对眼前青年的好奇,不知道为什么白雪居然主动自我介绍起来,这可不符合平时在单位高冷的性格。
“沈费,自由职业者,一个无业青年。”沈费自我调侃的介绍道。
“能向我解释一下,一个无业青年,居然不颓废,反而流露出自信、大度的气质是什么原因吗?”白雪好奇的追问道。
“嗯……这可能需要你自己去发现。”沈费故作神秘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