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血
“安娴给祖母请安，见过二婶婶，见过诸位妹妹。”沈琬佳的仪态是没话说，毕竟是进宫当过娘娘，曾经的准皇后的人——的记忆在。
老夫人点了点头，看不出喜怒亲疏，“起来吧。”
“谢祖母。”沈琬佳毕恭毕敬的拜谢。
但还没没来得及起来，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小姐来了啊？就等你呢。”沈安馨的嘲讽，声音不大不小，大家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安馨是有些小脾气的，但他爹是目前沈家顶梁柱，这脾气也是有底气的。
沈琬佳像是没听出她是在嘲讽，点点头说道“安馨妹妹说的对，我是沈家的大小姐肯定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的，今天迟到，完全是因为想要有个好的仪态，所以特地换了衣服，才来迟了。”
沈琬佳说完，还顺势屈膝，“但安娴确实来的迟了，还请祖母原谅。”
“嘁。”沈安馨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起来吧，一点小事何必诚惶诚恐？若是有心，想来就来。”老夫人似乎对两个孩子的矛盾有些看不上眼，也懒得去管。
但最后那句莫名其妙的想来就来，似乎又有维护之意。
“可是，可是二婶婶说......”沈琬佳得寸进尺。
“行了，今天叫你来是有别的事。”老夫人直接打断了她。
沈琬佳当机立断的低头认错，心知自己还是有些着急了。
在沈安娴的记忆中，老夫人是个极其严苛的人，或者说对她极其严苛的人。
平时除了请安也见不到几次面，一见面就是问罪责罚……
连她后来成了贵妃，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也一直是不冷不热的。
不过在沈琬佳看来，老夫人应该是个明白人，之所以对她不冷不热更多的可能是看透世态炎凉，而之所以见面就是责罚大约是要感谢二房的孜孜不倦。
“碧燕。”老夫人示意二夫人可以开始公审了。
“是。”
“安娴，今天母亲让你前来是为了你之前偷窃徐姨娘的发簪之事，你可认罪？”赵碧燕没有迟疑，直接就进入了主题。
“我......我没有，我，二婶不是说好要瞒着祖母的吗？”沈琬佳瞬间惊慌失措的像是慌了神般的口不择言说出了二夫人要隐瞒的事。
二夫人倒是并不在意，“安娴，我本想着你是我们沈府的嫡女，也不想为了一个姨娘坏了你的名声，只是徐姨娘不肯罢休，说这是夫君送她的礼物，被偷也就罢了，还被打碎了，竟一时冲动告到了祖母这里。”
二夫人一脸惋惜的说出了原委，仿佛真的是被逼无奈。
沈琬佳暗中吐槽，这就是传说中的又当又立，坑了你还要以为她是好人，要谢谢她。
“二婶，我真的没有偷，我不知道为什么玉簪会在我的院子里。”
“安娴，不是二婶不信你，是这人赃并获，二婶也没办法啊。”
“徐姨娘她带着两个婆子就进我的院子又打又砸，那玉簪也是她自己打碎的，况且根本没人看到我或者我院里的人去过西院，怎么能说人赃并获，怎么就能说是我偷的呢。”
“安娴啊，你说的也有道理，可当时是你自己承认了的。”二夫人没想到这个沈安娴因为闹到了老夫人这里，居然敢据理力争了，决定以退为进。
“禀告老夫人，二夫人，徐姨娘听说静安堂在审问玉簪失窃之事，说是要和安娴小姐对质。”
“让她进来吧。”二夫人直接开口，事实上她一早就已经暗中知会过徐姨娘今天公审的事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对赵碧燕的做法有些不满。
姨娘和嫡女，这样的取舍实在是太好做了，根本没必要让徐姨娘来对质。
这个时候，她也已经明白，这赵碧燕说是让老夫人公审，实际上只是在自己面前演戏罢了。
老夫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几人，就算知道了二夫人是拿她做刀，她也不会轻易为沈安娴说话。
既然要做戏，那就各凭本事吧。
“老夫人，二夫人啊，你们可要为奴婢做主啊，这玉簪可是老爷亲手送奴婢的，就算是嫡小姐，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安娴小姐偷了奴婢的东西，不承认也就罢了，还打碎了奴婢的玉簪，辱骂奴婢，实在是欺人太甚啊。”
“一个嫡小姐怎么能这么不要脸面，做出这么卑贱的事情，这是把奴婢放在火上烤，把沈府放在脚下踩啊，安娴小姐她生在这里，吃在这里，却根本不顾一家荣辱啊。”
沈琬佳转头看着一进来就哭天抢地的徐姨娘，不由吐槽……
这位大婶真的不觉得自己的戏有点过了吗？
记忆力徐姨娘这号人有几分姿色，也有小聪明，重要的是她趁着二夫人怀孕期间，也有了身子。
又肯伏小做低，最后一个庶女倒是被她养大成人了，正是沈家排行第三的庶小姐，名叫沈涵诗，今年十三了，只比沈安悦小了一岁。
但庶小姐都是养在嫡母下边的，生母也不过是地位稍高的下人罢了。
之所以和二夫人做戏污蔑沈安娴，就是为了给沈涵诗求一门好亲事，也算是可怜父母心啊，但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别人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徐姨娘，当时那么多人在呢，谁没看见你自己翻箱倒柜，然后把玉簪打碎了？况且明知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找的时候为何不轻拿轻放，还直接就给摔碎了呢？”
“不是安娴小姐偷拿了去，哪能摔碎？簪子算不上贵重，只是因为老爷送的，才格外珍贵！当时失手奴婢失手摔碎，也是因为太心急！”
徐姨娘并没有被沈琬佳套话，在大多数人，尤其是老夫人眼里，姨娘和普通的丫鬟婢女没有区别，又怎么能佩戴贵重的东西，谁送的都不行。
见徐姨娘不承认贵重，沈琬佳似乎并不在意，“不管是贵重还是珍贵，当时会摔碎，就是说明徐姨娘并不珍惜啊。”只是说罢摇头叹息。
“你，奴婢没有，当时分明是......”
“好了，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二夫人看着有些嫌弃徐姨娘，婢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竟被沈安娴带着走。
“暂且不说这玉簪贵重不贵重，现在是要把事情查清楚。安娴，二婶问你，你当时可是自己承认了的，你也已经挨了罚，二婶会和母亲说明就不再作惩，现在不必如此。”
二夫人的神情很严肃，这是在警告沈琬佳。
言下之意，你认都认了，现在就不要争辩了，要不然牵扯出金元语就怪不得她了。
“如果我承认了，就没事了，也不用挨罚了吗？”沈琬佳犹豫了一下，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自然，说到底你也是我们沈家的嫡女，孰轻孰重大家都明白的。”
二夫人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徐姨娘，对着沈琬佳说道，一脸我会为你撑腰的模样，还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人非圣贤，孰能无错呢。”沈安悦也开了口，像是再为沈琬佳求情，又像是在劝她认错。
当初沈安娴公审的时候，可没人说这些。
几乎是没花什么功夫，沈安娴就自己认罪了。
因为徐姨娘哭的太厉害，还又赏了沈安娴二十大板以示惩戒，顺便剥夺了她参加中秋宴的机会，理由是她德行有亏，容易得罪贵人。
而且即便如此，她还把沈安悦当姐妹，还对二房心怀感激，简直是被虐得不能再虐。
沈琬佳心中升腾出一股不属于她的怨气，但沈琬佳眼含泪光，握住她的手，感激的点了点头。
到此为止，老夫人一言未发。
二夫人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琬佳心里却是冷笑，你们以为戏都完了？现在开始收尾了？
“老太君，大夫人求见。”
好戏才开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