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咦,这个月末需要我陪你去一个地方?”
“是呀,有奖励哦。”
“我去!”
很明显,赵司睦已经完全掌握对安絮的诱导方法了,并且屡试不爽。
安絮当初答应的时候根本没有细想,她一点也没有觉察出这里面有巨大的阴谋的味道,她的心智无疑已经彻底被宝贝蒙闭,脑海中盘旋的都是,为宝贝生,为宝贝死,为宝贝奋斗一辈子。
所以当大家对赵家大家长六十大寿议论纷纷的时候,安絮才意识到事情大条了,可是已经答应人家的事,怎样才能反悔?
而赵司睦在这件事上还耍了一个小小的心计,他把奖励提前支付了,意思就是他不接收退回来的东西。
净说:“他不带你去才有问题,现在他这么积极地邀请你,当然要去了,而且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
她根本不知道她的苦恼,飞得越高摔得越痛,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她只是不想重蹈覆辙,不想摔得面目全非。
苦思冥想了一整天,下午赵司睦的一通电话彻底阻断了安絮所有潜逃的可能,他说:“下班后乖乖在公司门口等我,我来接你。”
“南瓜马车已经来了哦……”
安絮抬眼望去,开始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净,我不想去。”
净叹了一口气,“絮,赵司睦这是在给你承诺,他跟聂书是不一样的。”
她当然知道他们不一样,她只是害怕结果一样。
合上包包,“现在好像也拒绝不了了,祝我好运吧。”
净贼笑,“不,我祝你幸福。”
安絮很远就看见赵司睦靠着银色的宝马打电话,俊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有伪装的痕迹,她忍不住跟着微笑,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看他讲完电话她才走过去,“谁的电话?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赵司睦把她搂过来,挑一边的眉,“你不希望我开心吗?”
安絮笑而不语,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坐到车上,她看了一眼时间,“我要回家换衣服,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的。”
叶子看着他们的车子走远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眼底隐着一层薄泪,美眸里忧喜各占一半,为赵司睦看起来那么幸福喜悦,忧伤的是那个能使他幸福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忽然一块手帕递过来,她错愕地回头,“王经理!”
顺着他视线的方向,她恍然大悟,原来有这种感觉的并不只有她一人。
叶子慢慢笑了,有一点欢欣的意味,那两个人都是容易叫人动心的人,也许只有他们在一起才不会让人觉得可惜吧。
风一吹,吹走两个人脸上最后的一点不甘,只留下诚挚的祝福。
电梯里赵司睦突然说:“我不陪你上去了,你换好衣服快点下来。”
安絮点点头,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那我上去了。”
看着电梯门合上,赵司睦转身走向不远处玩耍的小男孩,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虽然是刺,但是他却从来没有问过安絮,问问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怕这是她不愿言说的伤。
所以放任这根刺在他心里刺出洞来,刺得流血。
他扯出一抹笑跟小男孩打招呼:“嗨,小朋友。”
小男孩戒备地看着他,妈妈教过他,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可是这位叔叔看上去有一点眼熟,所以他谨慎地问:“你是谁?”
“我是……”
小男孩忽然笑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我想起来了,你是安妈妈的客人。”
“安妈妈?”
小男孩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说是说客人,你其实是安妈妈的男朋友吧?”
知道就好,他的安妈妈现在是他的,谁也不能跟他抢,赵司睦头疼,这种所有权关系要怎么跟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解释清楚,并且叫他们父子心甘情愿地放手呢。
就在他沉思之际,小男孩突然摇摇他的手,带一丝恳求看着他,“既然你是安妈妈的男朋友,那你也做我的爸爸好不好?”
赵司睦一愣,脑中开始思索,是因为他的年纪太大了无法理解小孩子的思维,还是这是眼前这个小鬼的战略方针?
小男孩再摇摇他的手,“可不可以?”
赵司睦心中一动,这种撒娇的方式,跟某人如出一辙,是后天学的,还是……遗传?
拉开小男孩的手,他问:“为什么?”
几乎不用想,小男孩的答案脱口而出:“因为你长得帅啊。”
赵司睦皱眉,这是什么理由?他才准备开口,余光看到有一对男女朝他们这边走来,小男孩忽然甩开他的手,扑进其中那个女人的怀抱,“妈妈!”
赵司睦觉得头疼,怎么又有一个妈妈!
女人很温柔地抚摸小男孩的头顶,“谦谦又在这里讨人厌了吧。”
“没有,我只是要这位叔叔做我的爸爸。”
赵司睦注意到还是上一次的那个男人,男人对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也对对方点点头。
女人有点歉疚地看着他,“抱歉,谦谦看到漂亮的阿姨就想认人家做妈妈,看到帅气的叔叔就想认人家做爸爸,给你添麻烦了。”
赵司睦的额角隐隐抽搐了一下,安絮的“妈妈”就是这样来的?
可恶的小鬼!他纠结了这么久,居然只是这样的原因。
“小鬼,过来。”他朝小男孩招手,一副善良叔叔的模样。
小男孩信以为真,屁颠屁颠跑到他身边,“爸爸,你答应了吗?”
他不答应!把他的耳朵扯过来,即使他呼痛也不放手,“小鬼,你这样做爸爸妈妈会伤心的,为什么别人都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呢,因为他们不想让爸爸妈妈伤心。”
一听到会让爸爸妈妈伤心小男孩就开始动摇,他偏着脑袋问:“真的?”
赵司睦别开目光,为什么他女人这些可爱的小动作都被这个小鬼学去了,冷声回答:“真的。”
安絮换好礼服下来,就看到他们围在这边,司睦素不喜与外人亲近,她有点意外他会与谦谦靠那么近,几乎把他抱到膝上了。
“钟先生,钟太太,晚上好。”
“晚上好,安小姐,穿这么漂亮要去哪里?”
“参加一个生日宴,谦谦,不认识我了?”
小男孩一脸委屈地走到她面前,“妈……不是,安阿姨,对不起,我以后不能喊你妈妈了,因为从今以后我只有一个妈妈和一个爸爸。”
另外三个人一愣,安絮干笑,“没、没关系。”
这件事总算解决了,赵司睦吐出一口气,把安絮扯过来搂进怀里,“我们该走了。”
“我们也该走了,赵先生,呆会见。”男人牵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离开。
赵司睦回头问安絮:“他怎么知道我姓赵?”
安絮吃惊,“你不知道他在你们家公司工作?”
他怎么会知道,赵司睦有点意外,难怪他总觉得他好像认识自己似的,这样看来真的认识,说不定许多年以前他们还一起共过事,“那他们是去参加我爸爸的生日宴?”
“应该是吧。”
坐上车,安絮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嘀咕谦谦不喊她妈妈了的原因,她看着刚从另一边上来的人,“刚开始我不让他喊,他就每天坐在楼下等我下班,然后可怜兮兮地问,今天我可以喊你妈妈了吗?”
说到这个,赵司睦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系安全带。
安絮不解,“怎么了?”
赵司睦一声不吭,双手下移到她纤细的腰上,左右丈量,这里绝对不会超过一尺七,他怎么会以为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还有她的身段,怎么可能生过孩子,果然是关心则乱。
放开她,赵司睦稍稍退开,却看到安絮绯红的双颊,她轻咬着下唇,噤若寒蝉,他眸光一深,整个人就要欺上去。
如此模样,如何不动心,不动情。
安絮惊慌失措地捂住他的唇,“不准吻花我的妆。”
赵司睦一顿,继续向前,避开她的唇,他贴着她的耳廓,轻轻一吻,然后把她拥进怀里。
片刻后,赵司睦发动车子,安絮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愣了将近一分钟之久。
收回目光,她看见车窗上映出来的脸像是喝了酒似的被醉意染红了,恰到好处的胭脂红。
“对不起,我以为那个小鬼是你的孩子。”
他向她这么道歉,安絮轻笑出声,爸爸妈妈果然是不能乱喊的。
赵司睦偏头看过去一眼,嘴张了张,却还是忍住了。回头继续注意路况,路灯偶尔照进车子里,照得他唇边那抹笑意忽隐忽现,静静的,淡淡的,默默的温暖。
车直接停进赵家的停车室,下了车,赵司睦伸出胳膊,安絮很自然地挽上去,两人相视一笑,赵司睦说:“欢迎!”
相挽着进门,里面宾客云集,赵司睦极目看了一眼,凑到安絮耳边低语:“紧张吗?”
“紧张可以回去吗?”
“本来不可以,现在更不可以。”赵司睦改牵着安絮的手,“我爸爸已经看到我们了。”
把她牵到老头子面前,赵司睦说:“爸,生日快乐。”
老头子冷哼,“礼物呢?”
赵司睦刚准备回答,就看见斯如拉着宣馨过来,宣馨的脸有点苍白,哀哀目光毫不掩饰它的方向,他的手不自觉就松开了。
“爸,礼物不是在二哥身边站着吗?”
安絮微笑地看着眼前灵气逼人的女孩,不用说这肯定是司睦的妹妹,可是她旁边的女孩是谁,她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印象又不深刻。
“这是我爸爸,这是斯如,这是宣馨,我大哥的未婚妻。”
“伯父,您好,宣馨斯如,你们好。”
轮到赵司睦向他们介绍她了,他脸上却出现淡淡的为难之色,气氛一下僵在这里。
沉默许久,赵司睦说:“安絮,我的……一个朋友。”
斯如跳到他们面前,笑盈盈地看着安絮,“安絮,我二哥不诚实,你说。”
安絮嫣然,“是不诚实,正确地说我是赵医生的病人……”
赵医生,久围了的称呼,他听在心里却该死的难受,赵司睦拉住安絮的手腕,不由分说牵着她往外走,“我介绍其他人给你认识。”
由于太久没有穿高跟鞋的缘故,安絮重心一偏,人瞬间倒向一边,幸好赵司睦反应灵敏,迅速把她搂进怀里。
扶着他的手臂站稳,记忆里的剧痛袭上心头,安絮的脸白了白,心乱地看着周围探究的目光。
好相似,好相似,那种难堪好像要淹没她,她好焦急,死死地抓住身边唯一一双可以支撑她的手。
赵司睦歉疚地看着她,语气有点急促:“扭到脚了吗?”
抓到了,司睦的声音,她觉得好听是因为可以安抚她的心,稍微平静下来,安絮勉强地笑笑,“没有,我还可以走。”
赵司睦立刻要蹲下去察看她的脚,安絮赶紧退开两步,“你看,我真的没事。”
“真的?”
“嗯。”
大家的目光渐渐收回去,安絮慢慢放下心来,还好,她没有摔下去。
抬头看见赵司睦满脸的担忧,她反而安慰他:“幸好你在身边扶住我了,不然……”
“对不起。”
安絮摇摇头,“这种事不需要道歉。”
“不是这件事,是……”
“安阿姨!”洪亮稚嫩的声音蓦地响起。
安絮闻声回头,抱住向自己冲过来的谦谦,他身后跟着钟先生、钟太太,还有赵司钧。
“司睦,你跟我来。”赵司钧淡淡地扫过安絮,然后看着赵司睦。
赵司睦却看着安絮,拒绝的话还未出口,又被人抢先:“安阿姨,那边有好多漂亮的鱼,我们去看好不好?”
“好啊。”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离开,赵司钧看着他们的背影,余光扫过身边的赵司睦,“走吧。”
两兄弟很有默契地在二楼的走廊上止步,赵司睦的视线找到在鱼缸旁静立的人,她脸上在笑,嘴巴在动,说什么他却全然不知。
刚刚他那么介绍她,她一点都不在意么?看她的笑容,没有半分勉强,如果不是她功力太深,只能说明她真的不在意。
为什么会不在意呢?
“她就是那个女人?”赵司钧顺着他的目光找到安絮,很美,然而他不认为会是司睦动心的类型。
“啊。”
赵司钧有点意外,“就是她了?”
点点头,他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就是她。”
“那么刚才介绍她时,为什么不直接说是女朋友,一个朋友有时候很伤人。”他体会过,所以他敢说,那一瞬间心里一闪而过的难过,还有脸上的无所谓。
赵司睦苦笑,“我正在后悔。”十分后悔,回去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第一时间跟她解释清楚。
赵司钧看向人群中他心系的身影,“看到你这样,我的愧疚也不用那么深了。”
“大哥……”
“别说,我懂,可是不由自主啊。”赵司钧说得有点无奈,愧疚这种事,感情这种事,不是实物,所以不能牢牢地抓在手中,它会流动,谁知道下一秒它的方向。
人群中有另一道视线从安絮进门起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赵司睦站在这里才发现,并且注意很久了。
那个男人看安絮的眼神不似一般的男人,不是纯粹的欣赏,或者即便有猥亵的想法也仅止于想想,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着爱意,眷慕的、深情的,甚至是痴恋的。
初见的话,不可能深到这种地步,无法自拔。
“看来你也注意到了。”
“他是谁?”大哥的话,下面的人应该都认识。
“聂书,顾氏企业的董事长,”他看了一眼赵司睦,补充道:“听说曾经为了一个模特儿……”
不等赵司钧说完,赵司睦转身下楼,因为那个叫聂书的男人正朝安絮走去,身后传来大哥的调笑:“太紧张了吧。”
“不由自主。”
赵司钧一愣,这种心情他何尝没有过,只可惜宣馨始终不明白,还兀自困在一段已经逝去的感情里。
司睦那么紧张那个女人,连他都觉得意外,他的情藏得很深,无论哪一种,其实他对宣馨可能一直都是友情,司睦明白了,那馨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
才会明白……
安絮一直陪着谦谦在鱼缸旁看鱼,这边人不多,除了几个小朋友就只有她这个大人了,谦谦看得很开心,不停地问这条是什么鱼那条是什么鱼,安絮又不是学生物学的,她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活鱼。
“安阿姨,你看,有一条紫色的鱼,它是什么鱼?”
“活鱼。”怎么可能有紫色的鱼,不过她真的看到过,有个人还为它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紫恋。
淡淡的责备从身后传来:“不是告诉过你它叫紫恋吗?怎么又忘了。”
安絮错愕地回头,看着慢慢走近的人,有片刻她忘了自己还会说话。
岁月似乎没有在对面的人身上留下痕迹,所以她不费力就认出了他,聂书。
聂书叹了一口气,她的表情跟当年他握着她的手,说自己是聂书时一模一样,他的目光瞬间柔得像要化成水,“絮,好久不见。”
这种温柔,坚强不起来的话,就变成了懦弱,安絮想到了另外一种温柔,它不需要坚强,因为它不懦弱。
她绽放出一个温婉的笑容,“聂董,好久不见。”
聂书的目光凝滞住,有点难过地看着安絮,“你叫我聂董?”
“不知道聂董认为应该叫什么呢?”赵司睦从另一边走过来,微笑着回到安絮身边。
安絮很自然地把手放到他手中,“我看到你们在二楼哦,你一直偷看我来着吧。”
赵司睦微扯唇角,“是呀。”
“我们什么时候走,有点累了呢。”而且脚踝隐隐作痛,她现在才感觉到。
赵司睦注意到安絮的眼神,虽然她极力用温婉掩饰,可是不成功,那种令人心动的慵懒的倦意不见了,被疲惫的倦意取代,是因为聂书的原因吗?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以至于现在他对她还有影响,不,不可以。
“累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家。”
安絮看着他,“你走也没有关系吗?”
“没有。”赵司睦提着谦谦的后领,把他拎到眼前,“喂,小鬼,我们要走了,回到你妈妈身边去。”
“咦,蛋糕还没有切呢,叔叔是赵爷爷的儿子,要留下来帮忙吹蜡烛。”
谁理他!赵司睦转向聂书,礼貌地颔首,“聂董,再见了。”
从赵家出来,两个人都选择沉默,赵司睦安静地开车,安絮倦眸半闭,靠着车窗。
像暗中较劲似的,谁都不肯先开口,也许是因为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抑或彼此心中都有愧疚。
片刻后,赵司睦认输,他假装轻快地问:“絮,在想什么?”
“没什么。”
刚开始流动的氛围又立刻冷凝下来,安絮仿若未觉,拒绝回应赵司睦深思的目光。
停了几秒钟,赵司睦收回目光,一边留意前面的路况,一边仍不动声色地观察安絮的表情,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从赵家出来她的眉就一直是皱的。
絮,你为什么要撒谎。
感觉车停了下来,安絮睁开眼睛,前面是她熟悉的大楼,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
解开安全带,安絮发现赵司睦没有下车的意向,“不上去吗?”
赵司睦沉吟了一下,“你不是累了吗?早点休息。”
“哦。”安絮撇撇嘴,本来还指望他给她揉脚呢,“那你小心开车。”
脚才着地,一股痛意立刻袭上来,安絮回头看着赵司睦,害她扭到脚总要尽一点绵薄之力吧。
可是赵司睦没有看她,还心事重重的样子,要他送她上去的话溜到嘴边又让安絮咽回去。
关上车门,安絮朝他挥挥手,赵司睦却在这个时候摇下车窗,还是没有看她,“絮,刚刚真的没有想什么吗?”
安絮有点不明白,“没有啊。”
“那为什么一直皱着眉头?”
她有皱眉吗?可能有吧,安絮正准备解释,可是赵司睦已经发动车子从她身边滑过,然后如在弦的箭一样冲出去。
安絮吓了一跳,差点又扭到另外一只脚,她对着熄灭的尾灯大喊:“我那是因为脚痛啦。”
然而车已经跑出去太远,她的声音根本传不到赵司睦的耳朵里。
安絮马上找出手机给赵司睦打电话,第一个通了,可是马上被他挂断,第二个起就是“您拨的用户已关机”,安絮收起手机,开始思索他反常的原因。
絮,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红色玫瑰的意义吗?
离开时,聂书这句话如叹息般传来,她在心底回答他,意义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因为三年前的花不可能还保存到现在,它们已经凋谢了,早就不知道化作了哪里的泥土。
安絮越想脸色越难看,到最后她已经不敢想下去了,一瘸一拐地跑到路边,她心急地等计程车,“聂书,这回被你害死了。”
不用说,司睦肯定误会她皱眉的原因了,其实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子。
她很怕痛,对别人来说只是一点点痛,她也会觉得很痛很痛,所以她真的只是脚痛。
傻瓜,千万不要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