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
染月出声打断了白泽。
白泽在听见染月的声音之后彻底愣住了。
记忆里染月好像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叫过白泽这个名字。
染月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她高冷，她残忍，无情，而冷漠，但她其实也存有温情与诙谐，也曾经七分分给了苏韵汐，三分分给了白泽。
而如今苏韵汐一死，染月那七分温情也跟着去了，剩下的这三分仍要再分为十分，七分分给苏韵汐，余下三分分给白泽。
而这三分里，不会再有那一丝诙谐了。
白泽知道苏韵汐的死会给染月带来无止尽的痛苦，但是真的从未想过，染月对苏韵汐的感情竟是如此之深。
白泽顿了顿，道：“我在，你说。”
“为什么要在我的命里安排一个苏韵汐？”
白泽以为染月会问它一些类似于如何复活苏韵汐的问题，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染月当然也想问如何复活苏韵汐这样的问题，可是如果这样的问题问了会有结果的话，白泽怎么可能躲起来这么长时间都不见自己。
它这个上古神兽都没有一点办法，还有谁能救苏韵汐。
所以苏韵汐的死是必然，而且是绝对无法挽回的一件事。
染月这才问白泽，为何要在她命里安排一个苏韵汐，而且她还必须要死。
如果她必须要死，为什么要故意安排进来，让她永生永世都背负这样的悲恸。
白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泽才重新开口，可是仍旧没有给出染月一个肯定的答案。
它说道：“月月，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为什么？”
“你这一生还会遇上很多人，别说是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就算只看过一眼，也有可能因你而死，我没法准确的看穿每个人的前因过往。而苏韵汐，她其实也只是那千万人中的一个，唯一没料到的是，你居然和她产生了这么深厚的友谊。”
“难道我命里无她吗？”
“有，但是本就没有那么长久。”
“你为什么不早说？”
“苏韵汐是你命里的意外，一开始我也没有料想到，后来事情慢慢发展，才渐渐算到的。而且就算我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也根本无法阻止。”
“为什么？”
“你二人的缘分，太深了。生死纠缠，我虽为上古神兽，又有何办法阻止。”
染月的眼中平静无澜，看不出来一丝悲伤，可是心里却存着巨大的悲恸。
她缓缓从怀里掏出那块绛红灵玉来，放到了白泽面前。
“她死后，化成了这块灵玉，什么来头，才会在死后化成灵玉？”
“有很多可能，前世是块灵玉，修炼成仙，投胎成人，损元过重，万劫不复，死后变成原形，也可能就是一缕股枯野灵气，投胎前曾经附体在灵玉上，再不然就是和这块玉有着某种缘分，死后才选择了这样的最终归宿。”
染月问道：“那她是怎样的原因。”
“她属于这所有的可能之外。我不知道她和这块灵玉有什么关系。说真的，月月，苏韵汐的出现完全是一个意外，不仅是你命里的意外，不是到最后一刻，我都没算到这一步。”
如果白泽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能会在染月诚心诚意给苏韵汐付出的时候拦着点，或者故意给她俩使点儿什么绊子，让她们产生点儿矛盾，发生点儿误会，总好过最后染月变成这样。
白泽没说谎，苏韵汐是染月命中的意外，她本人更是一个绝对的谜。
这段期间，染月也曾去过碧林派，想找苏韵汐的师傅问问情况，但是她师傅显然也对苏韵汐的前世没有任何了解，甚至于她的今生，她出生在何处，父母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碧林派，襁褓中为什么会有一张纸条写了苏韵汐这个名字，都至今没有任何答案。
她好像根本不属于这个大陆一样，在某个地方飘落，最终落到了碧林派。
染月把这些事都告诉了白泽——事实上她也根本不用特意告诉一遍，白泽这些日子虽然没有出现在染月的眼前，但其实一直在暗中守着她，她去碧林派的事，它也知道。
“她会不会和我一样，也是从其他的时空穿越过来的？”
白泽道：“按道理讲，只有气运子才会在天意的安排下从一个大陆穿越到另一个大陆，或者从一个时空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当然，也不排除个别人会在时空发生错乱的时候通过掉落时空缝隙而实现穿越。你所说的苏韵汐会不会是其他时空穿越而来的，其实我也有想过，但是后来调查了一下，显然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苏韵汐的肉体绝对是玄灵大陆的人，包括她的灵魂，也始终没有半点半点对这个时空排斥的反应。如果不是气运子却穿越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时空，身体或者是灵魂，肯定都会产生一些排斥反应的。她总不可能是气运子吧。”
“她为什么不可能是气运子？”
“因为你是玄灵大陆的气运子啊，一个大陆只有一个气运子，这是每个大陆每个时空的规律，否则会乱套的。”
染月不说话了。
白泽看了她一会儿，把灵玉又用灵力塞回了她怀里，说道：“灵玉先收着吧，也许以后会有机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染月把头垂了下去，看起来情绪十分低落。
白泽知道她是又难过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只能静静地坐在她面前守着她。
良久，染月才终于又开口说道：“白泽，你以后别躲起来了。”
白泽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显然染月没有要说第二遍的打算。
白泽自我消化了一下这句话，觉得她好像是在挽留自己……
白泽赶紧问道：“月月，你是舍不得我吗？”
染月也没有回答它，只是说道：“虽然我怪过你，也怪温玉，甚至恨他不出手，但是我最恨的还是自己。”
染月的话到此为止，说再多了不是她的性格，她一来觉得矫情，二来觉得麻烦。
但是白泽在她的话里提取了很多重要信息，起码知道了，染月对它的温情，并非真的半点不存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