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消消火。”
“消火?消什么火?我会跟那小子一般见识?”
“但是,您还是很在意何师弟说的话吧?”
“......”
自由教学砸了。原因无他,凭着梁先生爆发出肉眼可见的怒意,只要稍微有点眼色的学生,都明白今天这课,是上不下去了。
而在这种关头,还敢跟在梁先生旁边的,便只有沈梧桐了。
“何师弟?桐儿,我还没问你,你跟他很熟吗?先前还看到你们坐一块儿。”梁先生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
“哎?应该只能算认识吧。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跟他结交一番,”沈梧桐顿了顿,侧过头好奇地望着梁先生,“倒是先生您,好像一开始就在生何师弟的气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干了什么坏事吗?”
“哼,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书院硬逼着有点资历的人去带什么无聊的讲读课吗,”梁先生冷哼一声,丝毫不清楚“无聊”这个词汇从他嘴里蹦出来是多么滑稽,“然后这小子,竟然逃课了!而且,一逃就是两天!这个现象别的先生可没遇到过,你说我能不气吗?”
“啊哈哈,这还真像他能做出来的事,”沈梧桐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过,先生,如果我们单论何师弟今日的表现,那您便不应该如此苛责他。武道百途,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理解,而且听师弟的分析,这‘裂’之意,未尝不是一条通往大道的解读。”
梁先生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最终,他长叹了口气,道:“不行,裂之意,不行!”
“为何?”沈梧桐有些好奇,梁先生很少会下这种绝对化的结论。
“《缝炎》是我糅合了三种‘意’所创造的武学,分别是炽、灼和透,尤其是透意,看上去与火属性毫不沾边的‘意’,但它的确是《缝炎》必不可少的核心。”梁先生不着边际地说道。
“‘透’吗?我觉得与‘裂’有共通之处啊!”
梁先生早就料到沈梧桐会这般回复,或者说,沈梧桐也明白,先生在等他这个问题。
“‘透’与‘裂’,放在金属性上,共通之处确实不少,但即便是金属性,也存在‘裂’具有范围性这一点巨大差异!如果放在火属性上,‘裂’的表现,更多归属于‘爆’之意上!‘爆’,是一种极难掌控的意,难度主要体现在自我伤害上,这一点,‘裂’也是同样。但如果只是这一点,终究还是可以克服的。”
沈梧桐闻言,似乎理解了梁先生的意思,说道:“也就是说,问题主要还是出在不适合上......换而言之,所谓的‘透’......”
“没错,缝炎具有穿透性,但不是纯粹的‘透’之意。”说罢,梁先生手掌摊开,灵气汇聚,一团普通的火焰顿时浮现在他的手上。
“我在课上,提到过压迫,而压迫它的,其实,就是它自己!”
忽然,在梁先生的灵气压力下,浮散的火焰变得陡高,而沈梧桐更是清晰地看到,火焰并非是被压成一道纯粹的直线,而是以螺旋上升的姿态,拧合成了一道“缝”。
“原来如此......所以不能通过‘透’来衍生成‘裂’。”沈梧桐恍然大悟道。
“明白了就好。‘裂’和‘爆’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意,很容易伤及自身,放在缝炎上,便更是不合适了......”
“可是如果是这么说的话,”沈梧桐像是想到了什么,打断了梁先生的话,“师弟施展的时候,并没有波及到自己啊!如果说师弟施展的不是缝炎,那他施展的,是什么?”
梁先生忽然一愣。
在他打断何门与贺无惑的对战前,他只想着何门施展的是“裂”之意,既然如此,那定然不可能是缝炎!而当沈梧桐再次问到这个问题时,他却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是自己先入为主了吗?
梁先生愈是深想,便愈发头痛。裂之意他并不是没有尝试过,甚至在构想缝炎之时,他最开始设想的,就是裂之意!但无数次的尝试之后,梁先生无奈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排除裂之意对施放者本身的影响,最终才得出缝炎不适合裂之意的结论!
沈梧桐与梁先生相处多年,看着看着,似乎也明白了梁先生的困惑。他想了想,忽然问道:“会不会与师弟的武器有关?先生不是用器之人,可能未曾思考过其间存在的变化。但是,如果说先生是根据故事场景来构思这个武学的话,学生觉得,以器御火,或许能展现缝炎更多的可能********吗?没准还真有这个可能,”梁先生眼神一亮,随后打趣地说道,“你这脑袋,当初是怎么过不了初考的?”
沈梧桐面色微窘,道:“读书和练武毕竟不是一回事......说起来,师弟背起《缝炎》还真是滚瓜烂熟!”
梁先生闻言,笑容渐渐收敛,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道:“此事,早晚有一天,我会查清楚的!”
......
何门还没到院子,不知为何,便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就在他前脚刚落进屋子的一瞬,伴随着一声略显得意的娇喝声,数条狰狞的树木枝条豁然出现,向着他的位置猛地扑来!
“森木缠骨!”
就在枝条飞扑出去的那一刻,一道视线也随之落在了何门身上。而她还没来得及跳出去炫耀自己的进步时,一记掌刀却忽然重重地从后方落在了她的脑袋上。
“好痛!谁啊?”
莫田溪吃痛地叫唤道,转过身来,却发现身为目标的何门不知何时绕到了她的身后,满是戏谑地看着她。
“学了点小花招,就想踩到我头上了?”
“哼,你别得意!”莫田溪眼中精芒一闪,从她的袖口中又飞射出两条藤蔓,直直地朝着何门扑来!
何门这次却连躲都没躲,食指一伸,灵气汇聚成火,顿时将藤蔓烧成了焦炭。
“啧啧啧,我连武学都可以不用。”何门打趣地望着莫田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