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终于承认了!”
见何门沉默,梁先生冷笑一声,正准备严厉训斥时,何门却缓缓抬起了头。
只见何门目含精光,随着他话语声的扩散,梁先生的脸色,也逐渐开始变化。
由愤怒,到错愕,最后,是不解。
“火为灵者,宁散不聚。然,水固则坚,风凝则锐,若将火束,其威如怒!不以瓶承,不借灵压,以缝为媒,力盖军出......”
何门的声音十分洪亮,似无形之手,给方才还在怀疑他的人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因为,他此时所讲述的,正是《缝炎》的内容!
“怎么会......”
没有人怀疑梁先生的分析,但此时何门的表现无疑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以何门背诵的流利程度,在场的大多数学生,都感到自愧不如,若此时再去质疑其未曾接触过《缝炎》,也就太没有眼光了。
但是顺着这个方向想去,何门,又是从哪里学到的《缝炎》?
“停下吧,”梁先生深吸一口气,眼神紧紧地盯着何门,“你从哪里学来的?”
“怎么?学生学什么武学,这事儿还归书院管不成?”何门冷笑一声,心中本就压了不少气,此时就算对方是先生,他也不打算留什么好脸色。
“事关书院顶级法门的泄露......此事我若是上禀,你后头麻烦可不少。”梁先生却是用着一副平静的神色,威胁道。
“啧,我在路边捡到的,你不服?鼎国万里河山可不是每块地都标名的,在哪里捡到这种蠢问题,你应该不会问吧?”何门自然明白梁先生肯定是担心自己创造的武学遭到外传,便忍不住添油加醋地说道。
“我明白了。事后,我会追查的,”梁先生此时也明白何门根本不愿坦诚交代,摇了摇头,话锋回转,又道,“但是,就算你知道内容,我前面的点评,我也不会收回。”
“你,使用的不是缝炎!”
何门倒是被梁先生的“顽固”给气笑了,他语调微扬,道:“哦?敢问梁先生,学生施展的,怎么就不是缝炎了?”
“你不问,我也会讲,”梁先生目光从何门身上收回,转而环顾了一圈所有学生,“正如无惑施展的那般,缝炎,是以极致的压迫,将火焰凝聚,从而在释放的时候产生更为庞大的威力的招式。因为火之灵气在活跃程度远超其他灵气,所以,不能简单地采用单纯的双向压力。”
说完,梁先生瞥了眼贺无惑。贺无惑当然注意到先生的目光,脸色不由得微红,目光不自觉地低垂了下来。
“如果采用双向压力,在纯粹的爆炸力上,可能比《缝炎》本身表现更佳。至于不可取的原因也十分简单,伤敌未知,自损一千,乃是十足的赔本买卖。若是你们非要选择一本爆炸类的武学,我推荐《炽无声》。不过,长级以下不建议尝试,想死自便!”
众人不由得发出一阵哄笑,但身处正中央的何门却是十分难受,梁先生扯了这么久,他依然没听到梁先生说的话中,有丝毫能用以驳斥他施展错误的理由。
梁先生见气氛再次活跃,就像忘记了何门一般,又缓缓地讲解道:“回到正题。刚刚我虽然说‘双向压力’不可取,其实主要是指以自己的身体或者实质的外物为媒。既然是凝聚,那么,压力的存在就是必须的,但是方式,不是压,而是束!束到极致,就是‘缝’!所以此招,名缝炎!”
“哦哦!”
学生纷纷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纷纷发声感谢。而身在其旁的何门终于压制不住被冷落的愤怒,咆哮道:“所以,这跟我施展的是不是缝炎,有什么冲突?!”
何门的嗓音很大,学生顿时安静了下来。见方才暖活过来的氛围再次冰冷,梁先生的眼底下闪过一丝不满,随后,这份不满,随着他冰冷的腔调,却在他的手上,凝聚成了炽热的火束,“你还没听懂吗?缝炎,是火焰极致凝聚的结晶!它可以是滚烫,可以是侵蚀,甚至可以是穿透!”
“可你,是‘裂’!”
梁先生的指尖陡然出现一条宛如绳线的“细棍”,细棍直直地指向何门,滚烫的温感,让何门顿时明白,它,就是梁先生所说的缝炎!
缝炎只出现了数息,就在梁先生的控制下消散而去。尽管如此,地上依旧在它的波及下出现了一道深黑色的焦痕,可见那看似渺小的能量团下,究竟具备了何等骇人的温度!
这,就是顶级武学!意级武学之下,品质最高的武学!而通过梁先生的讲解,便能发现,它其中不少细节,甚至与意级武学有关!
若在平常,何门一定会欣喜若狂地捕捉到这个细节,然后悄然吸纳,为以后修炼意级武学做铺垫。但现在,何门只想为自己在战斗中好不容易捕捉到的体会,争一口气!
“‘引星火则林裂,撼地则原开’,此句,何解?”何门发问道。
“‘引星火则林裂’不难理解,就是温度,倒是后者属于缝炎的高层次运用,具备了‘穿透’之意......怎么?看到‘裂’字,就以为自己得到了正解了?”梁先生轻蔑地笑了笑,而贺无惑却忽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说道:“我倒是因为‘撼地则原开’琢磨出了粗劣的把式......让诸位见笑了。”
“知错便可,以后有的是机会改正,而有的人却迈到死胡同里出不来,那我就回天无术了!”梁先生借机又挖苦了何门一句。
“那,是你的‘缝炎’。”
何门低声说道。
“嗯?”
“我说,那是你的‘缝炎’,”何门像是想通了什么,豁然抬头,眼神锋利地扎进梁先生的视野中,“铁老六以捶撼地,既然是以粗劣器物施展的招式,根本不可能会像你形容的那般精细!既然是缝炎,那‘缝’和‘炎’一样都不能少!火的暴躁,火的跳脱,无需压抑,相反,应让它在最适合的‘容器’中得到释放!而当这个容器,是一道窄小的缝隙时,缝炎,就具备了最强的割裂之力!”
“你说你是《缝炎》的开创者?可我觉得,你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