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队卫兵“消失”之后,小乞丐才从杂物堆里爬了出来。
柳绍颜:“那些卫兵在找你?”
小乞丐:“嗯。”
柳绍颜:“为什么?”
小乞丐:“他们坏嘛!”
因为别人抓自己就说别人坏,一听就是句戏言。看着小乞丐手里拿着的布袋,闻着布袋里飘出的肉香,柳绍颜似乎明白了原因。
柳绍颜猜测,应该是小乞丐偷了那些卫兵中,某个人的钱才躲起来的。对于小乞丐的行为柳绍颜倒是能理解,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在没有饭吃的时候,做出偷钱的事也不算过份。
柳绍颜伸出手,摸了摸小乞丐的脑袋,小乞丐看着柳绍颜笑了笑,算是回应了他,看来两个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应该很快就可以称兄道弟了。只是嘟嘟那不友好的眼神和声音,显得不是很和谐,不过柳绍颜已经习惯,也就不在意了。
笑着的小乞丐让柳绍颜心中一愣,那水灵灵的眼睛就像珍珠一样漂亮,勾起的嘴角伴随着脸部的突起也是说不出的可爱。如果换上干净的衣服,洗净脸上的灰和土,那一定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俊美少年。
不过柳绍颜不确定那些人是否知道小乞丐就是偷钱的人,反正两个人也着急赶路,索性就带着小乞丐赶紧离开了。
两个人走的很快,因为着急嘛!小乞丐怕嘟嘟撑不下去,因为那小家伙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柳绍颜是想早点挣到钱,因为他太需要钱了。
暗渡山离的不远,加上两个人走的很快,半天时间就到了。进山不久就不断看到背着竹篓采药的人,柳绍颜的心情越来越好了,因为看到有些人的竹篓里还是收获颇丰的,既然别人可以收获很好,只要自己努力些,应该也会有个不错的结果。
小乞丐则一路打听着七叶草的消息,和柳绍颜不同的是,他的心情却越来越凝重了。七叶草这山里确实有,不过却很难见到更不要说采到了。那草虽说是一株植物然而却会动,并且动得还挺快,因为那草长在动物的身上。说的明白些,就是首先要见到那长着草的动物,并且成功逮住它,才能采到那株七叶草。
身上长着草的动物,不要说逮住,几个人见过?看来这事不是靠努力就行的,那得靠运气,但愿嘟嘟运气不错。
为了寻找七叶草,两个人不断往练采药人都轻易不去的山的深处走,因为虽然采药的人说暗渡山有七叶草,可问过的人都没有亲眼见过,说明采药的人常去的地方是没有的。
暗渡山的深处一块大青石旁边,小乞丐抱着嘟嘟企图给它喂点水。嘟嘟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小乞丐,眼角处那慢慢聚集的水珠,缓缓地淌了出来。看着怀里气息已经时断时续的嘟嘟,小乞丐又落泪了。
看样子嘟嘟是撑不下去了,已经进山五天了连七叶草的影子都没看到,也许这就是命。
柳绍颜看着落泪的小乞丐和他怀里的嘟嘟,也鼻头发酸,眼角湿润了起来。柳绍颜想给小乞丐和嘟嘟留点私人空间,因为这已经是两个相依为命的生命,最后的告别时刻,他默默地拿起竹筒去找水了。
暗渡山深处的的一条小溪旁,柳绍颜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他看着那流动的溪水在发呆,其实竹筒里的水基本是满的并不需要补充。他只是想暂时离开给小乞丐和嘟嘟一个私人空间告别而已,所以他不着急回去。
柳绍颜突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的咕咕声,看声音应该在不远处,柳绍颜出于好奇起身,向声音的方向走去。
沿着那咕咕的声响方向,柳绍颜来到一块大石旁,因为那声音就是从那大石后面传出来的。出于本能柳绍颜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借着大石作为掩体探出头向那声源看去。
柳绍颜顿时被大石后面的情景惊呆了,原来是一条胳膊粗近两米长的大蛇、正在和一只足球大的“巨蛙”在对持,那咕咕的声响正是那蛙传出的。
那蛇直立着身体的上半段把头翘得高高的,张着大嘴露着牙齿,嘴里还不停的吐着那差不多一尺长,中间开着叉的红色信子,光看样子就够吓人的。
而那蛙也不示弱,它蹲在一块长一米有余宽近一米的石头上,四肢适度叉开,身体蜷缩,那姿势好像是在等待机会随时跃起。蛙的腹部伴随着张开的大嘴吞出的动作一会收缩一会又鼓起,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更然柳绍颜惊奇的是,那娃身前的石头上大约一尺见方的地方,竟然披着一层薄薄的霜,让人看着就觉得冷。那蛙每次吐气时,嘴边总是伴随着谈谈的雾气,那霜就是雾气所为。
当然对柳绍颜触动最大的,还是那蛙背上的那棵只有十几公分高的小草,因为那草有七片叶。七叶草,没错就是七叶草。
看着眼前的情景,柳绍颜紧张的同时也兴奋着,七叶草找到了。
正当柳绍颜不知该如何行动时,那蛇首先动了,它长着大嘴快速的向蛙发起了攻击。那蛙也随之一跃而起,向着蛇头的位置咬去。结果蛇咬住了蛙的一根后退,蛙咬在了蛇头下方的位置,他们在空中撕咬着对方一起跌落到了地上。蛙咬着蛇不肯松口,蛇也没有松口的意思,在不断的激烈滚动中,蛇缠住了蛙的身体,并且越缠越紧,越缠越紧,直到最后双方都不动了。
柳绍颜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无法判断其中的胜负,也不敢轻举妄动。那蛇有没有毒还不知道,就算没毒,单凭那个头就足以对自己构成危险,万一要是有毒,那就更不敢想了。那蛙从吞吐时面前石头上形成的薄霜来看,也决不是好惹的。从安全角度考虑,最好还是先等事情明朗些,再决定如何行动。
过了好一会,战争好像结束了,那蛇缓缓地松开了紧紧缠绕着的身体,慢慢地放开了被它缠绕着的蛙,然后爬开了。蛇好像受伤了,它不但爬得很慢,而且没爬出多远就不动了。那蛙好像也伤得不轻,自从被蛇放开后除了那腹部还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以外,再没有过别的动作。
柳绍颜看了一会,见那蛇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蛙也是除了腹部的起伏也没有别的动作,他就走向前来看个究竟。
柳绍颜捡起一根树枝把上面的枝叶掰掉,走到蛇的旁边,见那蛇一动不动,就用树枝触碰了一下蛇身,感觉有些僵硬,仔细一看那蛇原来已经死了。在离头部不远的地方有处被咬伤的痕迹,伤口四周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夹,应该是蛙所为。
柳绍颜通过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知道这蛙对自己来说也很危险,他没敢直接靠近,而是先是在外围观察了一下。他见那蛙四肢蜷缩着趴在地上,只有腹部还有微弱的起伏,但那腹部的起伏越来越弱,虽然还没死,看样子也活不成了。它背上的那株七叶草,看上去很嫩,嫩绿的叶子是椭圆型的,边沿布满小齿,叶片上的脉清晰可见,叶脉里布满了红色的液体。嫩绿的叶片上沿着叶脉点缀着鲜艳的血红色,每一片叶子看着都是无比的美丽。
七叶草,如此美丽的七叶草。一株植物却是喝着动物的血长大的,在这美丽的背后是多么的令人恐怖。
柳绍颜本可以等那蛙死了之后再取那株七叶草,可一想到嘟嘟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决定不等了。他怕再等下去,嘟嘟要是死了,就算取回七叶草也没有意义了。
柳绍颜走到那蛙的跟前,用手里的树枝碰了碰蛙的身体,虽然那蛙试图扭动身体,但是它的身体只是微微的动了几下,就又不动了,看来它已经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危险已经不大了。
柳绍颜用树枝把蛙调整到自己合适取草的位置,他用左脚踩住蛙的后背,附身用右手捏住七叶草的根部,也就是草和蛙皮肤相交的位置,那草凉的彻骨就像寒冰一样。柳绍颜有力往上一拔,竟然没有拔出来,手却冻的有些发凉。柳绍颜加大了力度手脚并用同时发力,伴随着手的剧痛,柳绍颜取出了七叶草。剧痛来自于右手的伤口,右手被叶片上的小齿划破了,伤口没有出血,只是深深的一道伤口。紧接着左腿又传来了剧痛,原来是那蛙被拔出七叶草所带来的痛,刺激它做出了临死前的最后一击,它咬伤了柳绍颜的左脚。
柳绍颜顾不上手脚的疼痛,拿着七叶草赶紧去往小乞丐所在的地方,因为时间对嘟嘟来说太宝贵了。
柳绍颜在快速的奔跑中,那痛感竟然由剧痛逐渐变得不那么痛了,而是变的有些麻木了。
柳绍颜远远的就看到,那块大青石旁边的小乞丐正抱着嘟嘟在哭。
“小乞丐。”柳绍颜大声的喊着。
小乞丐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呆滞的看向柳绍颜,脸上满是泪水。
“小乞丐,我找到了。”说着,柳绍颜晃了晃手里的七叶草。
“七叶草?”小乞丐像触电似的,大声的问了一句。
柳绍颜快步来到小乞丐面前,对一直盯着自己手中那株草的小乞丐,说道“你看,是七叶草。”
小乞丐用流着泪的眼睛看着柳绍颜,郑重地点着头说道:“嗯,是七叶草。”
然后两个人同时看向嘟嘟。
“嘟嘟,嘟嘟。”小乞丐叫着怀里的嘟嘟,但是嘟嘟却没有反应。
蹲在旁边的柳绍颜把七叶草又往嘟嘟面前靠近了些,嘟嘟的眼睛没有睁开,但眼球好像有转动的迹象。小乞丐和柳绍颜看到嘟嘟的眼皮有动的迹象,都兴奋起来,他们大声的叫着“嘟嘟、嘟嘟。”
当七叶草触及到嘟嘟的嘴唇时,嘟嘟的嘴颤动了一下,柳绍颜把七叶草直接贴在嘟嘟嘴唇上,嘟嘟颤动的更剧烈了,先是嘴然后是脑袋也颤动了起来。在颤动中嘟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的嘟嘟,用鼻子闻了闻柳绍颜手中的七叶草,张开了嘴但紧接着又闭上了,然后看向小乞丐。
小乞丐笑了,他摸着嘟嘟的头说道:“吃吧嘟嘟,大哥哥是自己人,他给的东西可以吃。”
原来嘟嘟不吃别人给的东西,除非得到小乞丐的允许。
当嘟嘟再次张开嘴时,柳绍颜缓缓的把手里的七叶草放入它的口中。
吃下了七叶草的嘟嘟,渐渐的有了生机,小乞丐和柳绍颜也都沉寂在嘟嘟重焕生机的喜悦中。
小乞丐:“嘟嘟的命是你救下的,你摸摸它吧!”
柳绍颜伸出手,抚摸着嘟嘟,嘟嘟也变得温柔起来。它趴在小乞丐的怀里,任凭柳绍颜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也不再发出嘟嘟的声音,更没有低吼声。
小乞丐:“你抱抱它吧。”
柳绍颜:“嗯。”
柳绍颜把嘟嘟抱在里怀里,小乞丐用手触碰着嘟嘟的小鼻子,嘟嘟缩着脖子,努着嘴、晃着脑袋回应着。可爱的嘟嘟,逗得小乞丐和柳绍颜乐的合不拢嘴。
黑下来的天,没有影响两人的心情,很显然在两个人心中,嘟嘟能活下来,比天是黑还白要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