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名黑袍中年人从府内走出来之时,陵穆辰原本向前方探出的身体立马收了回来,之前吃惊的表情也恢复了过来,变得有些尴尬。
黑袍中年人伴随着自己的步伐,边走边说道“你个老白头,事情都没搞清楚,在那嚷嚷什么。”
菡菡一看到黑袍中年人出来,立马又故技重演的上去给了一个大大的“勇”抱,甜甜的叫一声“萧爷爷”。
黑袍中年人也很配合的抚摸着她的头,微笑的回应“诶···菡菡乖”,只是接到下一句时,“萧爷爷”和“陵爷爷”的区别就出来了。
黑袍中年人虽然用手轻轻的抚去从菡菡乌黑的大眼睛中泛出的泪花,但嘴上却是质问起来“菡菡,为什么今天又逃课偷跑出去啊?还利用你陵爷爷给你打掩护,你看看这里所有人,怎么能这样兴师动众的让大家担心呢?”
面对自己“萧爷爷”这样的质问,菡菡应该是非常清楚的,所以她老老实实的垂着头,两手食指互相戳着和黑袍中年人说“对不起,萧爷爷,我错了,我不应该让大家担心的”,接着,她又慢慢的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黑袍中年人,随后还转身对着他后方的随从人员以及士兵们鞠躬道歉,士兵们是早已见怪不怪了,一个个和善的笑着,而随从人员则是露出一副感受到小家伙贴心温暖的慈祥长辈模样。
黑袍中年人再次抚过菡菡的头顶,这次他问起刚才有关刚才菡菡胡说八道的问题“菡菡,你说你被欺负了,甚至还被轻薄了,是真的吗?”
面对黑袍中年人凝视过来的目光,菡菡一时语塞,她再次低下头思考了一阵,也是知道瞒不过去,但是又不能承认自己骗人,所以片刻后她指着丰一回答道“这个人,他突然从我身后抓住我,还拉着我的衣领不放,哼!”说着,菡菡还转过身来交叉的抱起双臂,重重的哼了一声,实际上是她不敢再面对黑袍中年人而已。
“哦,是嘛”黑袍中年人回应了菡菡一句,接着他迈步走向丰一他们,向他们拱了拱手,然后对着丰一问道“这位小友,敢问菡菡说的是否属实呢?”
丰一摇了摇头“没有,我之所以抓她是因为她在别人摊位前抢走了我刚买的糖葫芦”。
听到丰一的回答,黑袍中年人带着笑意的转过身向菡菡看去,而菡菡则有些害怕的缩到前来的一名随从人员身后,拉住对方的衣角偷眼打量过来。
于是,黑袍中年人回身,目光看向李彦与丰一,拱手询问道“想必二位就是今天老白在街上认识的两位高人吧?”
丰一他们还没回答,旁边的“老白”就非常欣喜的凑过来了“对对对,就是他们,哎呀,老黑你看人可真准呐,一眼就从人群中把他们认出来了”,然后陵穆辰转身对着李彦和丰一介绍起来“嘿嘿嘿···李道长、小友,我们又见面啦,这是我的老朋友,他叫萧彬,想必你们也知道我们是谁了吧,哼哼···”
陵穆辰摸着胡子,侧过身,微微的仰起头颅,他摇头晃脑的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还自以为很高深莫测,而对面的黑袍中年人萧彬则是看向他“是啊,你今天都说了一下午,我能认不出来吗。还有,你私自放走菡菡的事还没说呢。”
听到这里,陵穆辰整个人瞬间由盛转衰,表情一呆,把话停在了嘴边,不好意思的看着萧彬,身体向后悄然一退,他就萎靡的站在了一边。
看到陵穆辰的举动,萧彬这才回过头再次向李彦与丰一二人施礼“抱歉,让两位见笑了,在下萧彬,我和老白都是城主府的一名谋士。还请两位原谅,老白这个人平常都马虎惯了,未曾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李彦连称不敢的报上姓名,丰一也紧随其后的报上姓名,并且两人向着萧彬还施一礼。
“呵呵,李道长,丰一小友,还有后面的诸位客人们,多有得罪,还望诸位能够海涵,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跟我进府一叙,如何?”双方都各自认识之后,萧彬邀请着众人入府。
但到了这里,董卿舒也非常识趣起来,他明白对方主要是想见李彦与丰一,自己这样带着一家人与随从跟着进去有失体统,所以也就上前告罪一声,打算离开“陵大人、萧大人,在下乃城中董府人士,于今晚陪同李道长与丰一小哥出来夜游。既然此间事情已了,在下又家中一干人等在此,不好叨扰府上,这就带众人告退了”。
董卿舒出声后,其他人寻声看去,陵穆辰又恢复自己痞里痞气的样子,摸摸胡须,老神在在的“嘿!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可真懂事啊”。
他旁边的萧彬顿时瞪了过去,陵穆辰受这一瞪,整个人又萎了下去,这时董卿舒则非常规矩的自报名讳“晚辈姓董,名卿舒”。
萧彬面带歉意的上前对着董卿舒道“董先生受累了,我在这里代表城主向你表示歉意,同时也请你不要在意老白的胡言乱语。”
在董卿舒一众与萧彬又来回一礼后,他和李彦与丰一再互施一礼,双方点头示意,随即董卿舒带着家中之人全部离开了,而李彦和丰一跟随“黑、白二士”一众还有菡菡一起进入了城主府。
在跨入城主府后,眼前是一片开阔地带,在远处有一间殿阁,而门口这里的两侧则有着长长的走廊。
菡菡被萧彬让随从人员带回了她的住处,临走前萧彬叮嘱她已经是夜晚了,不准再偷跑出去,在菡菡离开后,他领着陵穆辰、李彦和丰一走进左侧的走廊,接着出了走廊又进入庭院中,再穿过几条小路,来到了萧彬自己的住处。
在萧彬的院落中有一处小亭子,里面有一座石桌和四个石凳,石桌上还放着一个围棋的棋盘和两盒棋子。
萧彬将三人引到亭中坐下,收走了上面的棋盘和棋子交给仆人,并命其泡来茶水,于是四人就这么在亭中相对而坐了。
在等候茶水的过程中,萧彬向李彦和丰一赔罪道“呵呵,二位抱歉了,我这里平日也随意惯了,招待不周还请谅解啊”礼数完毕后,萧彬随即话风一转“不过,今天听老白给我说了道长关于他问题的解答后,我这里还有些疑惑,望李道长能够指点一二”。
“指点不敢当,不过李某愿意与萧先生相互探讨一二。”李彦回礼。
“呵呵,李道长客气了,那我就直说了,我想问的是为何道长会觉得‘世间本无任何标准’。”萧彬再次施礼后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李彦听到萧彬的问题,嘴角泛起笑意,神态上依旧和善,而丰一那边,他挑了下眉毛,盯睛向萧彬看去。
随后李彦开始回答萧彬的问题“这个问题就要看先生的出发点了,我的回答是依照着这个包含天地万物的世间里所有的生命来说的”。
“哦?”萧彬露出疑问的神色。
李彦继续解答着“就好比我们来到这里之前,路过的庭院里,那湖水中游动的鱼,它们只能生活在水中,离开了水一段时间后就会死去,而我们人却与它们不同,只能生活在陆地上,如果像鱼那样的生活在水中,一段时间后就会死去,再说到其他,诸如人吃肉,鹿吃草,蜈蚣吃蛇,乌鸦吃老鼠这其中有一个标准存在吗,并没有,所以其实只是因为我们是在以人的标准衡量世间,所以才有了所谓的标准”。
萧彬听了之后,起身抱掌作缉“道长高见,是萧某愚钝了”。
李彦也连忙起身,压下他施礼的手“哪里、哪里是萧先生过誉了,咱们一同交流探讨,就不用如此多礼了”。
看着这两人表面上的相谈甚欢,陵穆辰在一旁因为今天的事不敢再乱插嘴,手上无趣的摆弄着自己的令牌玩儿,而丰一则是同样无趣的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们。
礼数到位后,萧彬和李彦都坐回了位置,然后萧彬再次开口“道长刚才的回答让萧某茅塞顿开,只是在下自己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李道长和丰一小友能够解惑。”因为刚才与李彦的约定,这下萧彬倒是省去了他的繁复礼节,直接问向李彦与丰一。
听到还有自己,丰一将托着下巴的手放平,端正的坐了起来,心道“终于进入正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