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子稀稀落落十几户人家,清一色灰土灰瓦房,唯独一座房子,青砖碧瓦,绿植环绕,远远地便闻到一股清香,那满院子的红花,长得喜势可人。
子莞,“看来不用找了,这一看就是那家伙手笔。”
门童远远地看到富丽堂皇的车以及车边围绕的侍卫,便知道来的是宫里人。于是早早就在门口恭敬地侯着,在子莞和叶清清下车的时候,还不忘上前虚扶。而后行礼道,“子莞公主,小人名叫目链,是公子的门童兼伴读。”
子莞笑了起来,“这厮从来都不爱读书,还有伴读?”
“我们公子啊,虽不爱读书,但是却需要人讲故事。”
叶清清也轻笑了两声。
门童这才看向叶清清,一时呆了,“哪里来的此等气质脱俗的美人,小人从未见过。”
“美人?”
这时从屋里穿出一男声来,此男声虽纤弱却不减磁性,语气听起来还有着一丝潇洒浪荡的感觉。
此音刚出,便立刻见到一穿着浅蓝宽松衣袍,披着一头柔顺的乌发约莫23岁左右,身材高挑的男子,光脚跑了出来。
他弓着身子,一双眼睛直盯着叶清清。
叶清清半分疑惑,半分惊恐地对上他的眼睛,“怎……怎么了?”
他依旧看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片刻才不羁一笑,“在下萧月,暂未婚娶,有寒舍一座,美玉无数,不知美人可愿屈尊当这寒舍的主人?”
“啊?”
叶清清显然没反应过来。
反而是门童目链提醒自家公子,“美人是从宫里来的。”
“哦……”萧月顿时生出可惜的神态来,可不过瞬间好像想起了什么,又燃起希望来,“你是大王的人?或者是一个普通的宫女?”
叶清清心想,说不是岂不是又给这厮希望来逗她玩?于是便开口道,“算是大王的人吧……”
此话一出,萧月眼中的小星星瞬间消失不见,随即变得高傲冷漠,转身回了屋内,顺便把门也关上了。
目链连忙向叶清清二人赔礼道歉,“公子性情恣意,还望二位贵客海涵。”
子莞摇了摇头表示无碍,然后对屋内喊道,“萧月,你眼中只有美人,还有没有我这个公主了。”
可对方却没有回应,待她们又等了片刻后,才见到头发扎起,穿好了鞋子的萧月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子莞公主,三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彼此彼此。”
萧月直奔主题,“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情公主直说,如果是来做家父的说客,还望公主移步他处。”
“我此来不是为了当说客,这事,可以进去说么?”
萧月听罢做出请的姿势。
然后将他们领进了门,让目琏泡一壶开春的好茶端上来。
叶清清被屋内玲珑的美玉吸引住了目光,才一进屋,就率先看到一枚弯月形状的白玉,再环顾这屋子四周时,发现这里竟无一处没有玉器,而且这些玉器形状各异,其中最大的是一个小玉鼎,仿青铜器纹饰,最小的是一块精简的玉琮。在屋内的桌上,架子上尽是不同动物形象的抽象玉石,其中有一只食草望月兔,尤其可爱。
子莞显然也被这满屋子的玲珑宝玉吸引住了,不禁感叹,“萧侯爷封地果然是物产丰饶啊。”
萧月本因他们二人被自己的作品吸引而有一些小骄傲,可一听子莞的话,又瞬间不高兴了,“公主不应该称赞我的手艺精湛么?”
“称赞?”子莞挑逗地笑了笑,“我还确实要称赞称赞小侯爷的胆量,竟然敢私自造鼎。”
萧月喝茶的手一顿,眼神飘忽起来。
叶清清心想,鼎应该是商朝祭祀用的,所以应该为王室所用。按照这个逻辑,那么应该就算是封地之主也不能私造,不然可以当做是谋反之心了。
想到这里,叶清清心里一惊,同时敬佩之心油然升起,这小侯爷还真是不嫌命长,跟她这种惜命的胆小鬼倒是大大不同。
可叶清清的敬佩之心还维持不到十秒,便看到萧月立即冲上去将玉鼎藏到了桌下,哈哈一笑,“方才应该是公主看错了,您此番有什么事情,请讲。”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为难人的事”子莞的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目链,“能否让你的门童暂且退下。”
萧月顿时机警了起来,“看来公主要说的事情是隐秘的困难之事了?”
“姑且算吧。”
“那公主大可直说,目链是可信,口严之人。”
萧月既然信任他,她又信任萧月,便不避着了。
“我此番是想让你仿天子玉。”
叶清清有些紧张地看着萧月,这仿天子玉的话光是说出口就是死罪。
本以为萧月会一口拒绝然后请自己和子莞出去,没想到他却饶有兴趣地反问,“天子玉?”
“是。”
“被发现了当如何?”
“按律当斩,不过我们二人可替你担着。”
“好。”萧月玩世不恭的眸子溢出有趣的笑来,“近日正好没什么有趣的,此事倒是刺激得很。”
叶清清自然是最高兴的,她迫不及待地问道,“先生需要多久时间?”
“先生?”萧月被她这个称呼勾起了好奇心,“美人所说的先生是什么意思?”
叶清清一愣,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顺口,说出了“先生”一词,这个词在后世都是对有才华的人的敬称。而商代是没有这个称谓的。
她解释补救,“刚刚一时口误,说了家乡话,其实我想说的是小侯爷。”
“你这家乡话很有趣,你家乡在哪?”
“……很远的地方。”
“远?难道是西夷交壤?”
此时子莞笑了笑,将茶奉上,“小侯爷的心放错地方了。”
萧月明白她此举便是不想自己问下去了,便也不做纠缠,接过了子莞的茶,浅尝了一口便放下,回答了叶清清的问题,“起码一月有余。”
叶清清看向子莞。
她担心本来来这偏僻村子就需要好几天车程,这一逗留又是一月有余,子辛不会起疑么。
子莞问道,“能再快一点么?”
没想到萧月直截了当,“若能有美人朝夕作伴,十天便可。”
他说这话时眼睛看向叶清清。
子莞,“小侯爷的胆子真是同天一样大,你知道清清是大王的人,还要她侍奉你?”
“不不不。”萧月摆了摆手,一双桃花眼笑的灿烂,“我自然不敢让大王的女人伺候我,我只要她在一旁陪着,什么都不用做。”
“可以。”
叶清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萧月这个简单的要求。只是叶清清倒还真没想到这件事的进展竟然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