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登时感觉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见过不怕死的,也见过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愣头青。
自己上赶着作死的还真不多见。
完了完了。
它看见老祖宗果然生气了,回身冷冷地盯着那个孬货,一言不发。
这是要起杀心的征兆,再熟悉不过了。
赶紧以眼神示意孬货莫要多说一个字。
年东野也不好受,一股寒意迎面而来,瞬间被冻僵,牙齿开始打架,“妖丹是……是前辈送给我的,我还没提出条件。”
来妖兽岛的目的就是为了救老娘柳婉,希望就在眼前,不牢牢抓住更待何时?
话一说完,寒意尽去,知道自己果然赌对了,只需站住理,哪怕是有些强词夺理也行,谁让你话里有漏洞呢。
对方是“高人”,风范自然是有的,被钻了空子也得捏着鼻子认。
“还请前辈赏赐一粒‘乾元丹’。”
话音刚落,眼前就落下一个玉瓶。
金蟾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这也行?
四品乾元丹虽说不太值钱,但依着老祖宗的性子不惩罚就不错了,还真给了。
可更令它佩服的事还在后面。
只见那孬货捡起玉瓶后以最快的速度再次施展变身之术,“还请前辈答应将来出手救……”
话说一半,就飞了出去,那架势,绝对飞出十里之外。
“啊……救我一次。”
未说完的话,还是随风远远飘来。
金蟾是彻底服气了,见风驶得一手好帆、便宜占尽也是本事。
挑衅老祖宗还能活下来的,这是头一位啊。
哪怕是它都不敢和老祖宗这样放肆,说是戏耍老祖宗都不为过。
得寸进尺会被打的,会被打的很惨的。
只不过,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它大开眼界,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那年轻人取出一物,随手往后抛去,“将此拓珠捏碎即可。”
言罢,自顾自地哈哈大笑离去,“有意思,有点意思。”
金蟾不禁开始怀疑,到底谁才是老祖宗的第九代亲孙儿。
它很清楚,老祖宗杀掉四阶大妖豹头看似毫无理由,实则只为孬货,还是毫不犹豫,可见老祖宗的重视程度。
原由嘛……应该是豹头见了金蟾也不明白的不该见的秘密。
杀豹灭口啊!
活了几千年、眼花耳聋的太爷爷说过、在自己出生之前一辈子都没见过老祖宗的笑脸。
老祖宗偶尔对自己微笑一次,都是无上的殊荣。太爷爷每次都乐不可支,满脸骄傲的大摆宴席宴请亲朋好友,高调庆贺。
可今儿个,老祖宗开怀大笑,说出去会有蛙信么?
那个孬货到底有何不凡之处?
……
年东野落海后,先是恢复人身,收好几乎是与他同时落海的黑色拓珠。
此行付出全在计划中,连一个刻度的阴阳气都没有浪费。
收获巨大,在预料之外。
返回的路途,驾轻就熟,如何避开危险自然不在话下。
小心翼翼地游了小半天,也没再去看阴气柱,意念一动,就穿上一件新生成的皮肤,化为一只海鸟,往北飞。
……
……
莲蓬山,年家。
一只翅展丈余长的鉄翼苍鹰在宽广的出行场落下,年振南抱着爱妻跳下地。
苍鹰展翅腾空,飞入后山。
有下人抬着一副竹榻过来,年振南将熟睡的柳婉小心放在竹榻上。
冬儿匆匆赶来,急的快要哭出来,欲言又止。
年振南见状示意禁声,让到一边说话。
冬儿跟着走远十步开外,待妇人被抬进门后才哭出来,“小少爷不见了。”
年振南怒不可揭,“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冬儿道:“您和夫人走后的第二天,我去给小少爷送过一次饭,可被大夫人发现了,就禁了我的足,哪知三天过后我再去,就……就得知小少爷失踪了。
老爷,会不会是大夫人将他……哇啊……”
说道最后,她不敢再想,哭的更惨了。
年振南当即赶往兰苑,就看见满身贵气的大夫人正修剪着满园的兰花,“到底怎么回事,怀儿人呢?”
大夫人头都不抬,“那个贱种不见就不见了,岂不是如了你的愿?皆大欢喜的事。”
年振南一把抓住她拿着剪刀的手,一扯,吼道:“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大夫人一个趔趄,恼怒地甩开他,气呼呼道:“年振南,你长本事了,这十几年来若非我娘家帮衬,你年家还剩什么?早就让人吃的一干二净了。
自从启儿出生后,你连我的房门都没进过,我许中兰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要娶我!”
说到痛处,大夫人嚎啕大哭,“不是我干的,不是!”
年振南沉默不语,这些年确实亏欠大房太多。
当初去许家提亲也是利益联姻,为了家族的利益,不得不为之,所以这些年对大房也有些纵容。
只要行事不太过分,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事我自会查明……唉!”
留下伤心的许中兰匆匆离去。
刚出兰苑,就有下人来报,说于家家主在前堂早已等候多时。
便快步赶往前堂。
到了前堂,也不虚假客套,开门见山道:“年某刚刚得知犬子失踪,正要去寻。”
坐在客位上品茶的于千海“哦”了一声,“这么巧?”
放下茶碗皮笑肉不笑道:“年家主若打心底拒绝**,尽管直说,何必找如此荒唐的借口。”
他亲自在年家外面监守,不曾见年怀离开,也不见年家发丧。
至于在家里偷着火化是不可能的,火化尸体的大火烧起来比狼烟还显眼,自然是瞒不过去的。
况且年家又不知道于家必得年怀尸体的目的,更不至于偷偷火化。
年振南平静道:“事实如此,年某何须撒谎?活会见人,死会见尸,无论如何,都会给于家一个交待。”
于千海起身道:“好,于某就给你三天时间,看你如何给我交待。总之冥hun一事,势在必行,年怀必须葬入我于家后山。
年家主也莫做那口舌之争,悔婚削了于家的脸面,老祖宗一怒,你们年家可担待不起。”
年振南冷声道:“无需三天,一天足够。”
那个孽子关进地牢里,除非他能钻土飞天,否则又能跑到哪去?
绝对还在地牢附近。
还就不信找不到了。
“好!”
于千海拱手抱拳道:“快人快语,那就等年家主的好消息。”
让下人带于千海去客院歇息后,年振南发动全府的人去寻找那个孽子,放出话去是刮地三尺也要找到人。
可年东野是真的不在莲蓬山,就是挖地九尺也找不到人啊。
第二天。
年振南心情沉重地来到前堂等候。
要杀要剐,也得全数接着。
于千海按时而至,一进门便毫不客气,“年家主还打算将年怀藏下去?”
年振南默不作声,此时多说无益,说多错多。
“事到如今,年家主还不给个痛快话?老祖宗一怒,你年家可就断门绝户了。”
于千海笑眯眯道:“还是交出来吧!一具尸体换取全家的平安,换取香火的延续,很难选吗?
又或者你已打定主意做出赔偿,那就按我之前说的办,两只幼鹰加上五成的磷铜矿。
到底选那一条,年老弟给个痛快话便是。”
话里话外,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一副吃定了年家的模样。
可不就是如此?
暗中布局好几年,可不就是为了师出有名?
如今的局面始终都在计划之中,与预料的完全不差。
只需吃下年家,坐拥莲蓬山,未来可期。
还有几年就会到来的兽潮,于家自有对策。
届时狠下心来不管凡人百姓死活,只需封山,闭门不出,就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不出三十年,于家会成为小南洲数一数二的修真家族。
想到那一天即将到来,于千海梦里都会笑醒。
年振南道:“最多两成,于家若是不答应,年某也没辙,等过几天会亲自登门向于老前辈请罪。”
他不信对方的老祖宗真能做出灭门的兽行,大不了到时候再将磷铜矿加到三成。
但此时绝不能提价,否则,没有四成谈不拢。
三成,是他的心里极限。
“登门请罪?”
于千海摇头道:“无需多此一举,昨夜我已飞剑传书告知年家的情况,老祖宗很生气,已经连夜带着飞雪赶来。
想来也差不多该到了。有事年家主当面与老祖宗谈便是。”
与此同时,远处天边有金色剑光划破云层而来,身后拉出一条白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