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点兵阁附近的一处庭院中,吕小布正蹲在院中,左手一本书,右手也是一本书,嘴里叼着馒头,时不时腾出手来啃上几口,倒是勤奋的很。
这几天他可是累坏了,本以为修武道也就是有个口诀图示照着练就行了,谁曾想还需要学习人体经脉,气海构造,玄力运转等等一大堆的学问。
吕小布当然也向左丘抱怨过,可左丘说如果他不想像解牛将一般空有一身的玄力,用出来却只有三四分的威力,那就必须要读这些基础的书籍。
楼是否高,取决于基,这个通俗的道理吕小布还是明白的,这几天别管自己能理解多少,反正是一股脑儿的都记下来。
曹恒昌走进庭院看见吕小布手拿书本,嘴叼馒头的样子也不由得乐了,几天熟悉下来曹恒昌与左丘两人也算是投机。
虽说儒圣之子的名头让曹恒昌吓一跳,可自家的老祖宗也不是吃素的,所以曹恒昌也没有什么巴结之意,不过是前几日出手试探有失礼数,所以这几天来的便勤一些。
“哈哈,吕兄如此勤奋,日后江湖中怕是又出了一名高手了。”
曹恒昌走进庭院说道。
吕小布抬头看见曹恒昌,赶紧把馒头咽下起身行礼,不料反倒是把自己噎到了,他放上书本说道:
“呃,曹先生好,小布这......这看书呢,也没注意曹先生进门,对了,这几天还要多谢曹先生帮我拿来了这些书,小布多谢先生。”
曹恒昌笑了笑,丝毫没有才俊榜第二的架子,这也是让吕小布感到颇为亲近的原因。
“没事的,也不是什么上乘的武学秘籍,只是些打根基的书,不打紧,怎么没看到左兄呢?”
曹恒昌笑着说道。
吕小布对这位才俊榜第二还是颇为尊敬的,连忙拿了把椅子请曹恒昌座下。
“公子他去点兵阁了,约莫晚上才能回来,曹先生若找他有事,我现在帮你去寻。”
曹恒昌落座后摆了摆手说道:
“不必麻烦了,本来想着闲来无事,便来找左兄手谈几局,无妨,等到左兄有空再说吧。”
这几日曹恒昌和左丘手谈了几次,不是说左丘的棋艺有多么出色,而是曹恒昌感觉与左丘手谈颇为有趣,以曹恒昌在围棋纵横十九道的造就,左丘肯定是下不过他的。
以前陈夫山与左丘下棋时常说:
“棋中有死活,日月精华,孕育黑白,子落棋盘,自有生命。”
所以左丘下棋往往是你死我活,杀招层出不穷,虽然不是太过高深,却着实让人头疼。
曹恒昌与人下棋则讲究行棋有规,落子有道,棋中自有规矩,如左丘这样蛮横不守规矩的杀法可是不大多见的。
可以说在曹恒昌眼里,平时的左丘和下棋的左丘判若两人,这才让他自觉有趣。
吕小布不知道那么多,只是以为左丘与曹恒昌棋力相仿,所以才总来找左丘下棋,可不知每次左丘都输的极惨。
“曹先生,你若是没啥事的话,小布这两天看书有些问题,可否请教曹先生?”
曹恒昌笑道:
“我只不过比你虚长几岁,别总是以先生称呼,叫我恒昌即可,吕兄既然敢问,恒昌岂干不答?”
吕小布连忙施礼致谢,他不是傻子,人家与你称兄道弟那是客套,你跟人家称兄道弟那就是失礼,何况人家是何等身份地位,他吕小布可怠慢不得,时刻摆正自己,敬以师礼。
点兵阁位于凌霄山主峰上,和藏书阁共为主峰两阁,是这凌霄山最为重要之地,无论是江湖人士还是氏族子弟都要凭借身份令牌和借阅凭证进入,每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点兵阁分为八层,越往上层所收录的兵法越珍贵,所以越往上层有资格进入的人便越少,如顶层藏有什么兵法至今还无人知晓。
三层,左丘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一本兵书,书名为《庭仓集战录》,左丘看着这本讲述兵法步阵,天时地利,与常规兵书不同,也渐渐来了兴趣,以至于一名少年走到眼前都未曾察觉。
“这本书写的挺好的,可惜有很多都是纸上谈兵。”
左丘一抬头一看,一名看上约莫二十多岁的书生正站在身前,眼巴巴的看着他。
“哦?那不知哪本兵书是上乘实用的呢?”
书生环视一周,有些愣头愣脑的,想了半天说道:
“这层没有,全都不好。”
好大的口气,左丘不禁如此想着,这三层百多本藏书在这名书生口中竟无一本好书,左丘来了兴趣,突然问道:
“诡兵道如何?”
呆楞书生又是一阵思考,左丘也不打扰,就在一旁等着,过了半天这名书生才说了道:
“兵者,国之大事也,兵者道,帅之大事也,诡兵道,将之大事也。”
左丘愣了愣,这书生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即说掌握诡兵道的人只能做一将领,而做不得统帅。
虽说没有明显的褒贬之意,可也把诡兵道说的有些难登大雅之堂。
“哦?诡兵道者只可为将?何以见得?”
左丘顿感好奇,从未有人如此评价,他倒是想听听这呆愣书生的解答。
书生又思考起来,这次时间要比之前两次还要长,半晌他说道:
“呃,一层呢藏书有二百四十四,二层藏书有一百三十五,三层藏书有六十九,四层藏书有二十四,五层藏书有十二,六层藏书有五,七层藏书有二。”
左丘哭笑不得,这和他问的问题有何关系,不由得问道:
“所以呢?”
眼前少年这次没有犹豫思考,立即答道:
“我全看过。”
啥?全看过,左丘倒吸一口冷气,这书生把点兵阁这么多书都看完了?这些个兵书要说囫囵吞枣的全看了他也信,可关键在于你看了之后记住多少运用多少。
左丘有些不信,拿起手中的《庭仓集战录》问道:
“地形有通者,有挂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险者,有远者?”
书生答道:
“我可以往,彼可以来,曰通;通形者,先居高阳,利粮道,以战则利。”
左丘又问道:
“凡处军相敌?”
书生又答道:
“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无登,此处山之军也。”
左丘无奈放下手中书,看来这书生并不是空口白话,确实是看过,而且都记下了。
左丘看了几眼这名愣头书生,虽然年纪比自己大,可却没有任何架子,除了说话有些慢吞吞的,也不见有什么坏心思。
“我叫左丘,来自画地城。”
左丘拱手施礼,笑着说道。
“我叫韩衅,来自泰兴。”
愣头书生回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