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翌日天明，小倾妍浑浑噩噩地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严泽守在床边，一夜没走。
他困倦地睡着，眉心紧皱，似是藏着无限的忧愁，她苦苦一笑，他现在应该很为难了吧。
她轻轻一动，他便醒了过来，抬眸，幽深的黑眼圈很重，掩不住他的憔悴，“妍儿，你好些了么？”
她点了点头，“我没事。严泽，你去忙你的吧。”
闻言，他微微一顿，低声说着，“我没什么可忙的……”
“严泽，别这样。你每天要处理的事物堆成山，别因为我而耽误了正事。”
“那些事都不重要了，你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如果放在从前，她一定会感动到落泪，可是现在她不想跟他辩论，她累了，她没有力气了。
拒绝他的搀扶，小倾妍径自下了床，坐到窗边，天空是浅蓝的，她的心情却是灰色的。
丫鬟很快进门服侍，严泽只好退到门外，****一向对他温和有礼，但这一刻却没有给他好脸色，砰得一声关了门，严泽的胸腔重重一震，心底却冒出一个诚实的声音——他是自作自受！
小倾妍看了看丫鬟轻叹一声，“****，你失礼了……”
“郡主，你还在为他说情？！”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爱一个人的反面是恨，但恨一个人的反面是漠然。”
“郡主……”
“我没事，你下去吧，晚些时候再来。”
“那严少爷……”
“随他吧。”
小倾妍摆了摆手，遣退了丫鬟，面前的饭菜一口未动。
窗外，严泽一直守候着，他不敢贸然上前，更不敢离开半步，太阳缓缓升起，刺眼的阳光让他汗流浃背，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心却是冰凉冰凉的。
坚守的过程中，他的四肢开始麻木，思绪却始终奔腾，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他默默想了无数种可能，她会提出解除婚约吗？她会从此对他不理不顾把他当做陌生人吗？她会就此收回对他的爱彻底将他遗忘吗？
每想到一种可能，严泽的心都狠狠地刺痛一下，他发现那些后果都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房内，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茶杯打碎的声音，他心底一惊不作他想便冲了进去，推门撞见她弯身拾碎片的样子。
他倒抽一口气，一把将她拉起，“妍儿，你怎么样，有没有烫到，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他的话在她的冷淡中戛然而止，他的手颓然放开，目光闪躲开，看到桌上那冷掉的饭菜。
“妍儿，你该吃些东西的，你的身体太虚弱了。”
她没有回应他，拿起茶壶想再倒一杯水却被他阻拦，“让我来。”
“不用。”她推开他，不想看他的眼底的那股温柔，那会让她受不了的！
他这样的体贴只会加深她的痛苦，让她清清楚楚地回想起从前的一切他都是假装的，都是骗她的！
她的神情让他的心揪得更紧，心疼她对自己的闪躲和防备，他真的对她做了最残忍的事！
他退开一步，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如果你真的想做点什么就走吧……”她背对他浑身颤抖，呼吸都觉困难。
“妍儿……”
“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下，需要好好想想我们的未来……”
“妍儿，我不想退婚。”他不假思索地说着，说完，他看见她的肩膀重重一颤。
她幽幽转过身，眸中带泪，“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没办法，我不能接受一个把我当做替身的夫君，我不想做别人的影子，我不能接受你从一开始就设下了所有的局让我奋不顾身地跳下去从此不可自拔。严泽，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吗，我从来都没有对谁那么信任过，我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你，可是到头来我发现一切都只是谎言，我只是你游戏中的角色，任你操控。我不想继续了，也不能继续了，我不想再沉沦在你的温柔和呵护里，我不够聪明，但是我不想再傻下去了，从前我不能分辨你的真心，未来我也不能，严泽，我对你是永远都没有抵抗力的……可是现在我必须强迫自己和你分开，不爱你，甚至忘了你……所以……我们结束吧……”
“不……”他的眼神在一瞬间暗淡无光，心口忽然破了一个大洞，似乎她那句结束把他所有的生命力都带走了。
“妍儿，我承认以前我做错了，我也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妍儿，你对我而言，真的不一样……我以前遇到过很多女人，我也一直都是用这种态度对她们的，可是你真的跟她们不一样，只有你会让我心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这样过……”他说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说明这份感情，除了心痛、心酸还有心动全都混在一起了。
她闭上眼，不敢看他的表情，她怕自己一看就会心软。
“严泽，你走吧，算我求你……”
他无力了，他见不得她如此卑微的模样，走出房间，凝望蓝天，他知道他伤得她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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