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一切不过是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两个正确的人从一句 good morning开始,于 good night结束——写在前面的话)
“你醒了。”
吴凡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目之所及是一片雪白,然后白里透着一点浅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精致的小鼻,闪着光亮的眼睛,白艳芳差点整张脸贴在他的脸上。
他清醒的大脑霎时间又变得空白了起来。他的内心就像一只沸腾的茶壶,里面冒着噗噗噗的热气,想要将壶盖口冲起来似的。
他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退,一如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
“哈哈哈”
“我有那么可怕吗?”
白艳芳的声音犹如一串悦耳的银铃。
而吴凡的心里却泛起了一股震惊,那感觉不啻于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她居然会笑,她居然会笑”。
他无法想想那个冷若冰霜,酷似女王的白艳芳会有崭露笑颜的一天。
一瞬间吴凡只觉得一团暖气从心底钻出,汇聚头顶,那感觉真是舒服的不能再舒服了。
“谢谢你救了我。”
白艳芳看着一脸憨态的吴凡突然深鞠了一躬。
吴凡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瞪大双眼朝着四周环视,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问到:“你是在向我道谢吗?”
白艳芳看着卧倒在自己床头尚且痴痴傻傻的少年,不禁莞尔:“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啊?”
吴凡更是觉得自己如坠云里雾里,他低下头这才猛然注意到盖在自己身上的竟是粉红色的布满hello_kitty图案的棉被,鼻子间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而他所躺的床也软乎乎的,完全不同于自己那一向硬邦邦的木板床,结合眼前的白艳芳以及她身后那小女生情调的装饰,他的大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此时的他在白艳芳的闺房,准确来说他正躺在白艳芳的床上。
这使得他感觉自己如坐针毡,“蹭”的一下从床上跳到床下,他的脑袋彻底放空,只能听到潜意识里一个声音不停地在说:“这是白艳芳的房间吧,这是白艳芳的床吧。”
他的大脑宕机,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转,片刻后他只感觉一阵冰凉,像是有什么柔柔的软软的东西在摸着他的额头。
“体温很正常啊,没发烧啊。”
他抬起头一看,发现白艳芳正用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反复摩擦着他的额头。
这让他原本就很紧张的心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哎呀”伴随着一声惨呼,邻近墙角的吴凡很自然的摔了一个跟头。
“哈哈哈...你要不要这样啊”白艳芳捂住小嘴,哧哧的笑着,吴凡不敢直视眼前的小美女,他又只好尴尬的低了低头。
“没事吧,快起来”,眼瞅着白艳芳伸出的右手,吴凡又一次错愕了起来。
“起来啊,发什么呆”,白艳芳催促道。
没有办法,吴凡只好接过白艳芳的右手。两只手一接触,吴凡只觉得触电一般,他从来没有牵过女孩儿的手,也没想到女孩儿的手竟如此柔软,更何况这只手的主人叫做白艳芳。
“没想到,你这家伙看起来瘦瘦的,还挺沉的。”白艳芳一边拉起吴凡,一边说道。
吴凡只觉得脑门一阵黑线,耳畔似乎有几只乌鸦聒噪的声音响起,他从没有想象过那个白艳芳也会有这样活泼开朗的一面。
“你不会告诉我你像电视剧里的那些套路一样,痴呆又或者失忆了吧”,白艳芳冷不丁的突然冒出了一句。
“失忆,那是什么意思?”
吴凡突然有些理解不能,他的记忆一下子追溯回了过去,当时他只觉得内心深处里有两个声音同时升起,一个声音将他指引着堕落,另外一个声音却告诉他不要相信那个让他堕落的声音,然后把一切交给他就行了。
就这样他失去了意识,醒来一看就发现自己到了这里。
“你昨天浑身冒着黑色的火焰,尤其是你的胸口,就好像要喷射出来一样,记起来了吗?”白艳芳瞪大好看的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吴凡。
“黑色的火焰,胸口”,吴凡望向自己的胸口,这时他才发现那里确实有种刺痛的感觉。
“那个“魔鬼”好像确实是说我胸口有什么东西阻塞住他,只要拔出来,它便能降临到这个世界。”吴凡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脑海里盘算着之前发生的一幕。
“你还真是失忆了啊。”白艳芳拍了拍大脑,露出了一个有些头疼的表情。
“那个,问一下,之后发生了什么,还有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吴凡望向白艳芳时,一脸真诚。
“你叫吴凡你还记得吧?”
虽然不知道白艳芳为什么这么问,但吴凡还是本能的答了声“是”。
“那就好,果然只是精神受刺激后局部性失忆吗?”白艳芳小声嘀咕。
吴凡只感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一脸困顿的看向白艳芳。
“嘛算了,吴凡,你知道一句话吗?”白艳芳松了一口气,又接着问道。
吴凡蹙紧了眉头,表示他期待着白艳芳后续的话。
白艳芳叹息了一声,接着慢慢开口说道:“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有病,我有,你也有。”
吴凡一开始心想这不是句废话吧,人食五谷,岂能无病。可是当他看到白艳芳那一脸庄重的神情时,又觉得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和自己所想的应该不是一个样,甚至不知为何,他看着白艳芳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不安,就好像对方接下来会讲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这份不安使得他的身子朝后微倾了一下。
白艳芳丝毫没有在意他的举动,不知道是没有发现还是早已经习以为常。
“我最近突然能够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像是有谁在召唤着我。”她果然说出了一句让吴凡更加紧张的话。
“召唤!”吴凡不由得心中一紧,他想起了自己之前脑海里那两个乱七八糟的声音。
“你知道吗?除了那些召唤的声音,与此同时我还能听得到别人的心声。”就在吴凡出神的片刻,白艳芳又补充了一句。
“啊”,吴凡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
“很奇怪吧,一个人突然告诉你她能听到其他人的心声。”白艳芳双眸似水,粉颊含春,模样像极了一个乖巧可爱的邻家小妹。
但是她明显会错意了,吴凡并不是不相信她的话,毕竟这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怪事本就不少了,更何况说这话的人是白艳芳,他就更没有不相信的理由了,如果她真的知道吴凡的心理活动,那么她此刻的脑门儿上同样也会浮现出一抹黑线了。
吴凡在心里纠结的不过是:“那她岂不是知道了我对她的所有的心声了,不对我现在这样想,她也应该知道了吧。”
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吴凡探了探头又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那个,我,我...”。
他本想狡辩一下说:“我心里想的跟你听到的不一样”,可是话到嘴里却因为太过于羞涩说不出来。
不过白艳芳接下来的话很快打消了他的担忧。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却唯独不能听到你的。”
白艳芳的话瞬间让吴凡心中松了一口气,毕竟没人愿意当一只没有秘密的小猫,可是这份心安中又夹杂着些许遗憾,因为白艳芳无法听到他的心声的话也意味着无法明白他的心意,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希不希望白艳芳明白他的心意。
他心中五味混杂,那怅然若失的感觉让他不由得的又把头低了下去。
吴凡就是这样一个人,心里想什么行为上就会表现出来,不过好在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这使得他多数时候不会给人察觉出他的难堪。
但是白艳芳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一样,她的下一句话让吴凡有种被暴击的感觉。
那个在吴凡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小女王,傻兮兮的说了一句:“可我觉得好温暖哦,你的目光。”
吴凡瞬间觉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他当然知道白艳芳所指代的是什么事,亏他觉得自己伪装的情感完美无缺,没想到老早就被人识破,这让他有种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的冲动。
他想到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上的一句话,大概说的是如果一个人总是有意无意说破你的心事,那么这个人要么心机极重城府极深,要么这个人就一直心怀童贞,没有被世事污染。
吴凡看着白艳芳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神,他果断选择相信后者,只不过那个高高在上,酷到无边的小女王形象在他心里算是彻底消失了个没影。
“对了,你刚才说你能听到别人的心声,然后呢?”吴凡决定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内心的尴尬。
“你还真是傻了,怎么那么容易就相信别人的话哎。”白艳芳插着腰,嘟着嘴,像极了小大人的模样。
“话说轻易把人带回家,还轻易跟别人吐露秘密的家伙最没资格说人傻吧”。吴凡在心里小小的吐了一个槽,顺便也为眼前的小个儿少女捏了一把汗。
话匣子打开后,吴凡也没有先前那么纠结了,他想着这样天真烂漫的白艳芳是绝对不会作出那几个男生女生口中的龌龊事的。
可是一个疑问又从他心里滋生:“为什么白艳芳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为什么会和赵宇栋纠缠在一起,难道现实也会发生一起像是漫画里,猥琐男欺骗无知少女的老套路?”
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很严重的人,但是有关白艳芳的事,他的心里却似乎非常想弄清楚。
“那个,你跟那个,就是那个家里很有钱的...”
“你是说赵宇栋吧”
吴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艳芳打断,他只觉得眼前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一样,那个小小的身体里仿佛有一团怒火将要喷涌而出。
“奶奶生病了,需要很多的钱,我们没钱,是赵宇栋给奶奶垫的医药费。”
白艳芳语气极为冰冷,说话时几乎一字一顿,吴凡看着那个因生气而微微发抖的小小身躯,他苦笑了一声,心里不禁感概:“又是低俗的不能在低俗的套路,不过有钱真好,有钱真的要什么有什么啊。”他不禁想起了和自己相依为命的爷爷,那个穷困潦倒活了一辈子死的不明不白的老人。
“我本来已经打算把自己给他了,他说...只要和他...做一次...以后奶奶的医疗费就全部由他包了。”白艳芳身子不断颤抖,语气几乎带着哭腔。
吴凡却想着:“你不是能读出别人的心声吗?那你应该知道那种花花大少的话不能信的吧,如果可以相信,岂不是母猪都能上树了。反正那种人不过就是想玩玩儿你而已,等他吃干抹净了,就会一脚将你踢开,哪里会管你和奶奶的死活了。”
吴凡只能这样想着,让他说出心里话,他却是万分不敢的。看着白艳芳不断同自己做思想斗争,吴凡很想出言安慰安慰她,只是他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失败者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别人,他摇了摇头像条败狗一样又把想要说出的话吞了回去。
“昨天,真的很感谢你。”白艳芳平复了心绪,朝吴凡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昨天?”吴凡瞄了一眼墙上的挂历,他才彻底明白自己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所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吴凡依旧有些不知所云,他觉得昨天在自己失去意识后这段时间里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了,“也许是自己晕倒的时候那个“魔鬼”冲破封印,被释放了出来。”这是他能想到的第一件事。
白艳芳不能读出吴凡的心声,当然也不知道吴凡曾同“魔鬼”的对话,她见吴凡没有开腔,又接着陈述昨天所发生的事。
“昨天,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依附到了赵宇栋和他手下身上。”提到赵宇栋这三个字,白艳芳的声音又变得冷厉起来,但是吴凡却能感受出来,白艳芳与之前的不同,先前白艳芳提及赵宇栋时流露出的厌恶不过好比人厌恶苍蝇,而现在的白艳芳所表露出来的厌恶,就好比人厌恶腐烂的尸体又或者动物厌恶着天敌一样。
“那些东西让人感到极度恶心,恶心的直叫人想吐,本来赵宇栋脑子里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我分不清他心里的想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那些东西附身在他身上我直接听不到他的想法了。”白艳芳秀眉陡立,杏目圆睁,像是在竭力回忆着一些不好的事情似的。
“他们操作着赵宇栋的身体,赵宇栋的力气突然变得大了起来,他紧紧掐住我的脖子,想要将我勒死。”
吴凡听到此处,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怵,这么说来白艳芳和自己一样也在经历着奇怪的事,就在几天前,当时睡梦中的他也遭遇了那种濒死无力的感觉,想到白艳芳所遭受的险境,他不由得揪心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我就要死了,可是就在这时你冲了过来,身上裹着黑色的火焰,一手堵住胸口喷出的火焰,又像是与什么争斗似的,跑到我和赵宇栋面前,一拳一个解决了赵宇栋和他的手下们。”白艳芳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就好像一个沉迷于英雄魅力里的无知小孩儿。
她这一举动彻底把吴凡整蒙了,吴凡确信自己的记忆里自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但是看着白艳芳真诚的表现,他又觉得白艳芳不像撒谎的样子。
“那后来了,后来我又怎么来到这里了。”他决定压住心中的疑惑,先能从白艳芳的话里找到一丝真相。
“后来你就晕倒了呗,然后我不知道你家的联系方式,正好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就把你领回家了。”
听完白艳芳的话,吴凡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这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光怪陆离的事情太多了,爷爷的死和梦里的红衣女人本就疑惑重重了,昨天又出现了一个“魔鬼”的声音,现在白艳芳又告诉自己昨天是他救了她,可是他却毫无印象。
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一帆风顺的日子可能无法继续了,冥冥中好像有张看不见的网在朝着他慢慢靠近。
白艳芳也陷入了沉默,有件事情她并没有同吴凡说明,其实昨天送吴凡回家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另外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要求她保守秘密,让她不要同吴凡提及到自己,她还告诉她说吴凡醒来的时候可能会呈现局部失忆的症状,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白艳芳虽然感到满满的好奇,但是她一向守口如瓶,那人让她不要同吴凡提及,她自然也不会向吴凡提及。
一阵冷风适时从窗口吹进,轻轻掠过了她的脖颈,她不由自主抖动了一下身子,随后将头慢慢移向窗外,窗外萧瑟弥漫,乌云沉沉,一只蜘蛛躲在屋檐下静静织网,她有种不详的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