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冷将阵符用的出神入化,他在这方面也却是有着极高的造诣。与他境界差不多的威廉此刻被困在一个巨大的迷宫之中,左冲右突却无法前进分毫,始终都在原地兜圈。
威廉也发觉自己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借来了无穷力量,想要以力破巧,但那阵法之中粘稠似水,他拳脚似乎都打到空处,那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让他阵阵难受。
摆出阵法无疑是巨大的消耗,方冷将威廉困住之后,马上就暂时脱身出来,加入了李瑶与那四名狂信徒的战团之中。
李瑶修为本就在那几名狂信徒之上,虽然在对方车轮战之下有些疲乏,但也始终没有受伤。
就在那名献祭灵魂的狂信徒一枪落空之后,她已经到了他的身后,手中凝聚起一个不断旋转的五色光球,狠狠朝着他背上砸去。
两相接触,一股剧烈的反震力猛地传来,狂信徒浑身衣衫破碎,大口吐血,身上凝聚的铠甲也不见了踪影。
李瑶作为打碎铠甲的攻击方,此时却是被那一股反震力震的高高飞起,浑身上下气息紊乱,短时间之内竟然不能再有所动作。
也就在此时,方冷加入了战团,他的战斗方式与先前表现出的大不相同。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柄巨斧,舞动之间犹如西方神话中的狂战士,竟没有一合之将,很快就让那些狂信徒与真信徒彻底没了生息。
“你没事吧?”方冷走到李瑶身边,伸手将她扶起。
李瑶看了看四周倒地的狂信徒,苦笑了一声,“我没什么事情,只是需要调息一阵子,你快点去帮他们。”说完她盘腿坐在原地,梳理起紊乱的经脉来。
方冷看着李瑶,眼中一丝奇异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后他看了看,快步走向姜胤之所在。
那静远和尚蓄力之后,力量暴涨,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浑身上下犹如精钢打铸,而且浑身的肌肉都在不断的蠕动,每次姜胤之一拳打在他身上,都会被他卸去大半力道。
两人不断的对轰,都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姜胤之也感觉到在如此激烈的碰撞之下,不断有着力量从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之中传递出来,那是他体内还未完全吸收的药力。
他不知道,当初乾元与乾方给他所用的药剂量是李瑶的五倍,相比于李瑶来说,他的修炼资质可谓是差到极点。
从第一天药浴之后两人到了那巨大的广场上乾元就一眼看出来了,他又死要面子,毕竟姜胤之是他名下弟子,所以只好偷偷加大了药量。而姜胤之的努力他也看在眼里,心情这才好了很多。
战斗永远是提升战力的有效方式,而能让人脱胎换骨的,必定是生死之战。
静远使的是一手佛门五和金刚拳,大开大合,力压万物。而姜胤之所使用的大力伏魔拳则是淬体为主,时而刚猛,时而阴柔,这其中又有虚空观多年改良,每一个动作都会牵动全身的肌肉。也正因为如此,每一拳的力量也极大,这才能始终不落下风。
步与身和,身与力和,力与势和,势与气和,气与法和。这静远的五和金刚拳已经练至大成,每个动作都能带起大片刺目的金光,动如九天雷霆,静如不动明王。
“静远大师,接我一斧!”一声爆喝,方冷忽然插了进来,一斧子砍向静远和尚手臂。
斧子上寒光闪烁,极其锋利,饶是静远身如金刚也不敢硬接这一下,他连忙后退,双掌合十,“阿弥陀佛,这是我与这位施主一对一的战斗,你为何要插手?”
“呸!”姜胤之吐出一口血沫,“刚刚你们两个人打我一个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这话。”
“这里交给我,李瑶正在恢复,暂时不能受到打扰,你过去帮她护法。”方冷没有转头,活动了下脖子,发出一阵爆豆一般的声音。
“好,这个人肉身很强大,你多加小心。”姜胤之叮嘱一声,连忙向李瑶的方位跑去。
也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爆炸声,方冷忽然面色一白,吐出一口鲜血来,整个人也萎靡了几分。
那威廉浑身破破烂烂,但也从阵法当中冲杀了出来,阵法被破,方冷受到了不轻的反噬。
“你竟然能找到阵眼的位置,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们洋鬼子了。”方冷擦擦嘴角的鲜血。
“你们中国人就会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吗?”威廉狞笑着,身形闪烁,快速冲向卡车。
众人的战斗都有意避开了卡车,但此刻威廉脱身出去第一时间就朝着卡车跑了过去,几方势力都有了异动。
唐明远神色一冷,周遭剑气迸发,刚刚还和他打的有来有回的武士此时竟完全不是对手,只是一剑,便失去了生命。
但已经来不及了,威廉所在的位置和卡车极近,只是一个眨眼就到了车厢上。
正当他要打开车厢拿出里面的木箱时,一个黑点忽然从高处快速放大,准确的落在了威廉头顶。
威廉只感觉一阵巨大的力量传来,整个人便化成了一堆肉泥。一个堂堂红衣大主教,相当于纳息境界顶峰的人,竟然会被如此简单的杀掉,虽然他从方冷的阵法之中逃脱花费了不少力气,但此刻还是让在场众人觉得骇然,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车顶的男子。
那男子一头短发,身上穿着很长的大氅,面如刀削,看上去有四十多岁。
方冷仔细回忆,却发现脑海之中根本没有这个人的资料,这好像就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一样。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有如此实力我等也不会再争抢,这宝物还是有德者居之。”静远面如寒霜,他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强者很不爽。眼看就快要到手的东西,却被中途截取。
“你?”那男子轻蔑的看了一眼静远,“你还不配。”
说完,他纵身跃下车子,将木箱打开,将其中的大鼎单手拿起,冷冷的扫了一眼,朝着相反的方向缓缓走去。他的步子并不快,但每一步走出,就是十几米的距离。
“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看来这次这宗宝物与我佛门无缘。既然如此,也不能强求。”静远扶起无心,宣了声佛号,也转身离去了。而其余两股势力,已经没有了半个活人。
与所有人的惊愕不同,在那个男子出现的那一刻,姜胤之的双眼之中忽然就充满了泪水,他的胸膛迅速起伏着,直到那人转身离去,他才像是忽然有了一丝力气,起身猛地追了出去。
“别追了!”唐明远拦在姜胤之面前,却是毫无防备之下被姜胤之来了一记撩阴腿,顿时倒地痛呼。
方冷也正要去拦住他,身边忽然传来了李瑶的声音:“让他去吧。”
“为什么?这种情况追过去就是送死!”唐明远吸着凉气,“这小子出手可真重。”
“我也想知道,那个大鼎是我连夜让人赶制出来,是用泡沫做出来的,那人手一接触那鼎应该就能知道,他的目的似乎不在鼎。真正的鼎已经被松青带着连夜出发,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国内了。”方冷看着姜胤之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刚刚那个男人,应该是他的爸爸。”李瑶深吸口气,“我见到过他父母的结婚照,和那个人很像很像。”
“只要是中国境内的修真者,在国务局都有着一份详细的个人资料,如果真的是他父亲,那我没道理不知道。”方冷强忍着追出去的冲动。
“他父亲很多年前就消失不见了,如果这次真的是他的父亲,那么他也应该能解开心底的结了吧。”
…………
那男子走了很远,总是保持在姜胤之能刚刚追上的速度,直到来到了一片森林前,他才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来,双眼之中已然噙满了泪水,他曾幻想过很多次父子相见的场景,却没想到像是今天这样。他便是姜胤之失踪了十数年的父亲,姜策云。
“你是我父亲,对不对?”姜胤之缓缓走来,离姜策云越近,他的步子就越慢,浑身的力气就越少。那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思念,以及对他不告而别久久积蓄的怨恨,都在今天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但姜胤之努力的保持着理智,他心里在做着一个最坏的打算,自己的父亲,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别人的奴隶,这也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胤之,替我帮你母亲道个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这么多年,你们母子俩,应该很辛苦吧。”姜策云声音哽咽,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姜胤之,神色间出现一丝他自己都快忘记的温柔。
“你以为一句道歉就能算了吗?我们母子俩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我上学的时候被人喊没有爸爸,天天欺负我的时候你在哪里?妈妈打工人家故意扣她工资,欺负她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是不是把妈妈都忘记了?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人?”姜胤之大喊着,泪涕横流,仿佛要发泄他这么多年所有的委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