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初阴沉着一张脸,看向她时,苏莫晚快以为这是在雪域里。你
只见他盯着她看了整整五秒后突然低声浅笑,虽以袖掩面,却不难看出他因憋笑而不停颤抖的双肩。
“咳咳,这王府恐怕不够烧,不如……”
“不如什么?”
看着某人吊味口,苏莫晚成功被带偏了,有些急性的问道。
南离初好不容易把情绪控制住,一脸正经道:“不如你烧菜吧!这样就不怕不够烧了。对吧?”
“啊?”
“好你个南离初,竟调戏我,不是说不能吃我豆腐吗?占口头占便宜也不行,听到没有?”
苏莫晚愣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直接一脚踢向南离初。这风流王爷她有耳闻,性格虽有些残暴,但也是个流连于烟花酒地、惯会调戏人家姑娘的人,不过也有不少姑娘小姐也愿意被他调戏。
位倾权重、风流倜傥,又是京城第一美男,关键是他只有一个王妃,这样的男子谁不爱?就连她也有些把持不住。
南离初有些恍惚了,“这个苏莫晚与安儿倒是挺像,光这性子就差点以为回到从前了。”内心的想法让他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喂?你怎么了?”
看着突然沉默的南离初,她还以为他生气了,声音也弱了下来。毕竟这面无表情的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谁欠他的银子没还似的。
南离初回神看了看她,“可惜这容貌虽美,却不像安儿。”
“你出去吧!”
语气不再似刚开始的吊儿郎当,苏莫晚怔了下,飞似地跑出了书房。
“核魂,我有那么可怕吗?为什么她跑的那么快?”
看着自家王爷那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核魂是既想点头,又想哈哈大笑,但为保小命,他还是违心地说了一句“不知!”
他的侍卫他还不知?不过也不刁难他,给他吩咐了两件事后便分开出府了。
宁安亭,苏莫晚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小声询问道:“彩儿,惹你们王爷生气的后果是什么啊?”
彩儿扑嚇一声笑了出来,难怪刚才姑娘跑得那么快,原来是惹王爷生气了:“也不严重,就是无论男女,轻者凌迟,重者骨刑。骨刑是王爷自己想出的一种刑罚,就是躺在处理过的刺猬皮上行以鞭行。刺猬皮是专门把刺做成如针一样细、如指甲一般长,却又处理安排到不伤及性命的地方。”
“啊?”
“姑娘莫怕,倘若是姑娘惹了王爷生气,王爷是不会怪罪的,毕竟王爷对待姑娘可就像……嗯,天色晚了,姑娘回去吧!”
看到想逃的人,彩儿知道她是吓着了。
刚才解释时,差点就把小姐的事给说了,但她家小姐怎么就如这么惨?受奸人所害,不得冥目。
不错,她就是若安的贴身丫环之一,她和阿月一起留在王府就是为了帮助王爷调查事情真相,好早日为小姐报仇雪恨。可却也没有多少收获,而唯一知道的事实也不会有人相信。
彩儿见苏莫晚不肯回去,只得道:“请姑娘不要怪罪。”随即便用双手好拽歹拽地把她给拉回了沐兰院。
“彩儿,你这是要谋杀我啊?”一回沐兰院,苏莫晚直接脱口而出道。天知道她现在是有多怕,而这个彩儿却把她往死里推。
彩儿吓了一跳,这话要是被王爷知道了,无论真假都是要被杖责的:“姑娘,奴婢不敢,姑娘饶了奴婢呀!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肯定是要被重罚的。”
一开口便跪了下去,那可怜的模样令苏莫晚不禁有些心软:“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快起来吧!”
彩儿见苏莫晚有些急燥,便知她已经消气了,忙道:“谢姑娘,奴婢用性命担保,王爷是绝不会怪罪您的,奴婢也会誓死保护你的。”
苏莫晚倒没想到会这样,将彩儿扶起来后便要沐浴睡觉。
苏莫晚让所有丫环都在外面等着,脱了衣服泡在沐桶中,上面飘着的紫罗兰格外好看。苏莫晚抬起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拂起一朵紫罗兰,回忆着今天彩儿的话。
“南离初性格不好早就知晓,但为何唯独对她无比宽容?彩儿说的又是谁?书房中南离初在愰神的那一刹那仿佛在透过她看什么人,而秦淑也说过她只是一个替身,那会是谁的替身呢?”
苏莫晚越想越烦躁,摇摇头,快速洗完起身穿衣。刚洗完澡,全身都很凉爽。
“彩儿,我饿了。”
说话间苏莫晚的肚子还“咕咕咕”的响了几声。彩儿也险些没忍住,硬把笑意憋了回去。咳了两声,道:“我这就去给姑娘拿些点心夹,姑娘可有什忌口的?”
彩儿见苏莫晚那如波浪鼓一样直摇头的脑袋,终究没忍住,笑个不停地走出了沐兰院。
苏莫晚看着快走不动路的彩儿,狠狠地摸肚子道:“你呀你,真是早不饿晚不饿偏要这时候饿。饿就算了,可你居然还要响?你是要丟死我的人吗?这下丢人可丢大了。”
说完,还气冲冲的喝了两杯水,却仍觉得丢人不解气,一下跑到了紫罗兰树下吹风去了。
彩儿在厨房拿起了一盘绿豆糕就准备往回走,却碰到了如嬷嬷。彩儿微微施礼,道:“如嬷嬷,您可有事?”
如嬷嬷点点头,一脸的严肃。
“我也不拐弯抺角,你也知道那事与我家小姐没关系,而那姓苏的小丫头看起来也是个性格纯良的人,你真就这样让不知真相的无辜人卷入其中?”
“如嬷嬷,这岂是我等能决定的?先不说王爷不会放他走,就光是她一个小姑娘要上台唱戏,台下人的目光想必她再也不想受了,所以您觉得她可会走?”
如嬷嬷看着这样的她,倒也不急:“若她日后后悔了,便帮她离开吧!”说完转身就走。一路上,彩儿都忧心重重,导致苏莫晚咽着时,水迟迟没倒好。
“彩儿,我是真的差点就咽死了,你说该怎么办?”
“你走吧。”
苏莫晚对上她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万万没想到她只是一句玩笑话便让彩儿让她走,看着彩儿面无表情的脸,苏莫晚觉得很陌生,这一天下来彩儿都是对她笑脸相迎,十分友好,可此刻却……
“我不会走的。彩儿你怎么啦?无缘无故为何要让我走?”苏莫晚是真的很气愤,把她拉回来的是她,现在让她走的还是她。相比之下彩儿却显的很迷茫,但很快便明了,忙道:“姑娘别当真,奴婢刚才头有些不舒服,说了胡话,可千万别当真。”
看着忙澄清的彩儿,苏莫晚知道她是想让自己走的,可为什么现在又要否认呢?
苏莫晚想得烦了,让彩儿退下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入夜,一夜行衣的人绕过府中侍卫,直逼沐兰院。但还没靠近,便被一玄衣男子拦住了,但还没动手那人便逃了。
玄衣男子走近苏莫晚的房间,看着床上的人不安分地将被子踢掉,宠溺的笑笑,上前帮她把被子盖好后便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苏莫晚便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了。唤来彩儿,结果彩儿一进房便说道:“姑娘您可算醒了,王爷今早一回府便命人开始布置王府,明日便是您的大喜之日。这不,就等您起来试嫁衣。”
彩儿的话算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消息,苏莫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成亲。谁在彩儿那快到惊人的速度,一会儿便将她梳洗完毕了。
看着面前各式各样的嫁衣,苏莫晚头都大了,那些嫁衣都很漂亮,可就因为都漂亮,所以才不知道该怎么选。
“姑娘,您一件件试试吧!”
彩儿话一出,周围都出声应和。苏莫晚看着那二十多样的嫁衣,心里直叫苦。
“还是算了吧,我们就这样选一件吧!”
可她一个人哪拗的过这一群人?无奈下只得一件件试,可不是嫁衣的腰肥了,就是袖子短了,或者是领口太窄、针眼不够细腻等等。
这一天下来就试了,嫁衣、头饰、鞋子。夜里,苏莫晚沐浴完躺在床上,内心叫苦连天。
“砰!”
一只上等白瓷镂空花纹花瓶就这样被摔碎了,其价值却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其价值却是可以让普通人家衣食无忧一年。
“如嬷嬷,凭什么?你说这凭什么?我真的受不了了,被冤枉这么多年,我哪次不是隐忍?可这次却直接娶了一个才见过一天的人,他可曾记得我们被养在农户家里的儿子?可怜容儿才这么小。”
秦淑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哽咽了。看着这样乱发脾气的小姐,如嬷嬷也心疼不已。她是看着她长大的,小姐一直以来都贤良淑德,从没乱发过脾气。却不想向来温和善解人意的小姐会因为一年前的事而变成这样。
“小姐,忍不了咱就不忍了,你这样嬷嬷看着心疼。那离王不知珍惜您那是他的损失,您实在不必受这样的委屈。”
秦淑看着如嬷嬷,从小到大就只有母亲和如嬷嬷对她好。其他人,哪怕是父亲也只有厌恶或有所企图。
如嬷嬷看着秦淑靠着书架慢慢倒下,急忙上前将她搂住抱进怀里,轻抚道:“小姐,夫人已经去了,您再这样,可让嬷嬷怎么活?”
秦淑就这样抱着如嬷嬷濒临绝望般的大哭起来,光听这哭声便让人觉得十分可怜。她还不能离开,她有着她的责任,那压的她喘不过气的责任。
或许这世上许多的巧合是不尽人如意的,是上天的捉弄。在书架倒下的那一刻,如嬷嬷急忙将秦淑推开,而自己却被砸住了双脚。
看着慢慢溢出的血,秦淑慌了,这是真的在绝望的边缘崩溃着。幸好外面的丫环小斯听见动静跑了进来,才将如嬷嬷腿上的书架抬开。
“如嬷嬷!嬷嬷没事了嬷嬷,我现在就去找大夫,嬷嬷你要等等。我马上带大夫来,马上。”
秦淑反应过来嘶吼了一声,神智有些不清醒的便往外跑,幸好被如嬷嬷一把拉住。
“小姐,明天便是王爷娶侧王妃的大喜之日,今夜若让大夫进府,王爷定会对小姐不满。如果可以,便让人将嬷嬷抬出府找大夫。”
“好,只要可以将嬷嬷治好,怎样都行。”
说话间,如嬷嬷已被抬出了房间,朝府外的纪氏医馆走去,留下秦淑独自一人卷缩在门槛边。
一夜过去,有的人一夜好梦,有的人一夜无助。
此时,苏莫晚正在穿着红色广袖窄腰又长的嫁衣,上面金色的玫瑰花纹更为绚烂。头上的发冠沉重却又繁华,前端镶着的紫宝石蝴蝶,十分好看。
随着一声“新娘上轿喽!”迎亲队伍便开始从离王府出发,绕着整条大兴街走上一遍。这可是从古至今所有女子的梦想,凤冠霞披、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汝为妻。
听着外面的敲锣打鼓炮竹声,秦淑只能躺在床上发着烧抱着被子泣不成声。这可是当初他曾许给她的盛大迎亲礼,何时变成了这样?也对,一年前就这样了,她到底还在奢望些什么呢?
“轿中的便是传闻中貎比天仙却胜天仙的离王侧王妃?”
“这阵仗真盛大!”
“这下可得断了多少富家小姐的念想?”
……
轿子外,老百姓的议论声听的苏莫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轿子已绕过大兴街重回王府。按规矩,新郎是要抱抱新娘到礼堂的,所以,南离初自然也不例外。
掀开桥帘,俯身进轿将苏莫晚抱起,声音很苏:“莫晚,新婚愿望是什么?”闻言,苏莫晚只觉心在“怦怦怦”地跳,有些喘不过气,道:“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
“拼尽全力。”
“愿……君不负!”
或许这个世界太多的承诺都是骗人的,所以当一个人对你说会努力的时候便深信不疑。
出轿时的欢呼声、庆祝声是那样的热烈,即使盖着红盖头也不难知道来了多少人、祝福有多少,即使有些是虚情假意的。
站在礼堂内,听着司仪的声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每一拜,每一个动作都极其小心。内心的激动无法言语的两个人此刻都是甜蜜的,透过红盖头,苏莫晚看见高位上的皇上与太后他们看着就很威严,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苏莫晚跟着喜婆进了南离初的卧房,喜婆一一叮嘱着,苏莫晚只觉头晕,点点头便让喜婆及众丫环退下了。
这边,太后回宫,南离初敬着南辰的酒,只听南辰道:“离初,这便是你与我说的侧王妃?你娶她却是让她当替身,若让她知道了岂不心凉?”
“她不会知道。皇上,今日可是臣弟的大婚,您可别扫了臣弟的兴。”
南离初话有些冷,他认定了苏莫晚是安儿的替身便不会放手。看着这样固执的南离初,南辰只能摇摇头。